第19章 第 19 章(1 / 2)

123  夏天的夜, 比其他季節顯得聒噪, 像拇指大的青蛙, 在大家都進入夢鄉後,全部跳出來,“呱呱呱……”還有一些蛐蛐不斷附和, 在夜間鳴唱“唧唧唧……”

一首雜亂卻又異常和諧的曲調,就這麼誕生出來。

楊東嶽此時也沒那個心思靜聽和欣賞屬於夏夜的特色,因為林秋珍傍晚進屋後,一句話都不跟他說, 把他當空氣似的晾在那裡。

躺在床上,他想翻身跟林秋珍解釋什麼,林秋珍硬是沒給他那個機會, 直接把後背留給他。

她能忍受楊東嶽對她的忽視和冷漠, 就是忍不了彆的女人對他暗送秋波, 她心裡一直都抱著楊東嶽會對他們娘三關心和疼愛的期望,而今實現了,她當然就不肯讓彆的女人來破壞。

蘭子還是睡在他們的中間,把他們隔得很開,楊東嶽也沒法子現在開口,要不然這剛睡著的蘭子,肯定就會被他們給吵醒。

隻能等到明天, 再找時機跟林秋珍說清楚, 他不喜歡被人這麼誤會, 特彆是那個石棉花不安好心, 那就更不能讓她得逞。

這般想著,楊東嶽的睡意就頓時籠罩全身,不到十分鐘,他就去夢會周公。

林秋珍聽著楊東嶽流暢又平緩的呼吸聲,暗自氣惱地從床上坐起來,看了一眼已經閉上眼睛,呼呼大睡的楊東嶽。

不知道他是像以前那樣,不屑操心她想什麼,還是他真的沒心沒肺,坦坦蕩蕩,一點都不害怕她會胡思亂想地誤解他。

如此一來,林秋珍失眠了,第二天起床,她疲憊的倦色,比昨日要濃,眼下還有一彎月牙似的青黑,讓人見了,就知道她已經連續幾天沒睡過好覺。相比之下,楊東嶽可謂是神清氣爽,雖說他雙腳都有些酸痛,但他昨天走了那麼多山路,對於他這個不常鍛煉的人來說,真就是一種非常艱巨的考驗。

林秋桂和鄧翠雲本來想站在林秋珍這邊,狠狠奚落一番楊東嶽,幫她出氣。

不過林坤牛張嘴阻止了他們,說他們越乾涉,會越容易引起他們夫妻之間的不和,等於是幫倒忙。

畢竟林秋珍並不打算和楊東嶽鬨離婚,她是啥性格和想法,他這個當爹的太明白了。

同樣,林秋桂和鄧翠雲都知道林秋珍是個啥樣的人,可她們看林秋珍蔫蔫的,也不像彆家媳婦那樣,大鬨一場,圖個痛快,她們就憋得慌,擔心地緊。

楊東嶽瞧林秋珍那臉色,內疚之情,相當旺盛。知道林秋珍其實一直都等在他的解釋,隻是他怕吵醒蘭子,並沒有出聲。

而他今天還要跟著林坤牛一起出工,去地裡掰玉米。

暫時還不得空,跟林秋珍單獨聊一聊。

“娃,看見這塊地沒,咱今天就得把這乾完。”林坤牛指著眼前生長茂密又蔥蔥,甚至望不到邊的玉米地,看樣子是得費一番功夫,才能完成任務。

楊東嶽點點頭,但他從來沒乾過掰玉米的活兒,他這一進玉米地,渾身都有些不舒服,尤其是他暴露出來的兩條胳膊,全被玉米葉給刮得又癢又疼。

這掰玉米也是有巧勁兒的,像林坤牛輕輕一扭,一用力,這玉米棒就被他給掰下來,扔到身後的背簍裡,楊東嶽也沒愣著,跟著試了試,難度不是很高,起碼他幾分鐘下來,能掰三四個,且越發熟練,以至於他身體上的不適,也被他這突然生起的乾勁兒,給逐漸忽略。

他們掰了半天,還有半畝地,等著他們。

這會兒已經是晌午,烈日在他們頭頂高高掛著,散發出來的炙熱,足以將他們烤得像蝦子那樣,全身通紅,體溫生高,這身上流的汗,都能源源不斷地彙聚成一窪淺淺的水坑。

縱然是乾了幾十年體力活的林坤牛,都有些吃不消地卷起自己的衣擺,抹了一把臉上冒個不停的汗水,雙眼半眯地看向一進玉米地就一直在乾活,從未中斷的楊東嶽,大喊道:“娃,彆掰了,咱過去歇會兒。”說完,他就轉身,邊往田埂走去,邊在玉米地裡摘了幾根不長玉米棒,或者玉米包發育不完全的玉米杆子。

楊東嶽有些喉嚨發乾,嘴皮都要裂開的應道:“爹,我知道了,我這就來。”這大夏天乾農活,是最磨練人的意誌和體力。

他這頭頂的太陽穴都在隱隱作痛,怕是搞不好就要中暑。

可不乾完這活兒,他更難受,他做事向來都是有始有終。

“娃,先彆急著喝水,你啃幾口玉米杆子,等你嘴巴有味兒了,再喝。”林坤牛製止了楊東嶽抱著瓷杯就往自己嘴裡灌水的舉動,這越是天熱,越不能著急喝冷水,否則更容易中暑和難受。

楊東嶽聽後,立馬接過林坤牛遞來的玉米杆子,啃了一口,瞬間他感覺到了有甜甜的汁液,在他口腔裡亂竄。

原來這有些玉米杆子的心,真是像甘蔗一樣,能咀嚼出香甜的汁水,而且一下就讓他喜歡上了這種淡淡又清新的甜。

“爹,姥爺。”在他們坐在田邊休息,一邊啃著玉米杆子,一邊等太陽不那麼曬,再去地裡掰玉米,這傻旺就拎著一個印有“囍”字的暖水瓶,朝他們迅速走來。

楊東嶽和林坤牛聞聲,都轉過頭,看著他,問:“富貴,你咋來了?”

“爹,姥爺,媽讓我給你們送綠豆湯。”這大熱天的,乾農活最容易又累又渴,雖然這林秋珍跟楊東嶽置氣,但她還是舍不得讓他在玉米地忙活半天就中暑,她爹也是,五十多歲的人了,不比年輕那個時候,那她咋能不回家,給他們熬一鍋解暑的綠豆湯。

楊東嶽一聽這暖水瓶裡裝的是綠豆湯,連忙雙眼放光地將瓷杯裡僅剩的幾口水都給灌到肚子裡,接著讓傻旺給他倒了大半杯。

“咦?甜的?”楊東嶽喝完,細細回味了一下嘴裡的奶香,猜想這林秋珍一定是往綠豆湯裡放了麥乳精,估計那玩意兒太硬,用錘子砸都嫌吃力,乾脆把它放到綠豆湯裡,這樣大家都能嘗到這麥乳精的滋味。

看來,他得空了要上山一趟,看能不能找到什麼小兔子,野雞蛋等等,好去鎮子裡跟人換點糧食,或者錢和票,畢竟這大中午的隻喝這綠豆湯,真是一點都不頂餓,還有他這早上就吃了一碗高粱稀飯,和兩個烤地瓜,壓根就不管用,現在這會兒他都饑腸轆轆的,等下午收工,他怕是要餓得都走不動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