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九十七章(2 / 2)

“還說你不能生這事是石榴告訴她的,我後來又去問了石榴,她也是這般說。你剛嫁過來的時候,她常常趁著掃地的時候偷聽你們說話,有一回你和段嬤嬤就說到了此事。”

“我,”他頓了頓,小聲道:“你我成親一年多也沒有消息,便有幾分信了,我當時怕你難過就沒有再問你,沒曾想……”

陳世文真的以為劉玉真在子嗣上有些艱難,所以張氏跟他這麼說的時候他就更是執意要帶著康哥兒北上了。

沒想到竟是一場誤會。

劉玉真:“……”石榴喊的那些胡話她因為知道是假的,所以一直都未怎麼在意,沒想到張氏竟當真了,隨後小張氏當真了,陳世文也當真了,估計整個陳家都當真了吧。

讓人哭笑不得,她歎了口氣,“這都是誤會,她被趕走心有不忿,亂說的罷了。你去封信告知他們這事吧,正好也要給他們報平安。”

這世間普遍是三個月後,胎坐穩了才往外說的,但親人不在此列。

陳世文連連點頭,“都聽你的,你現在可有什麼想吃的?累不累?要不要去歇一會兒?”

劉玉真回說不累。

他過一會兒又問,還緊跟著她亦步亦趨的,連端個盤子都不讓,煩得她把人趕出去了。

“姑娘,姑爺到曾家去了,估摸著是去報喜了。”桂枝笑著走了進來,劉玉真懷孕,她身邊的這些人精氣神便都不一樣了。

這一早上,臉上的笑容就沒落下來過。

“這說明姑爺極為重視呢,不然也不會親自去。”段嬤嬤笑嗬嗬的,從丫鬟手中端了藥來,放置在劉玉真身邊的桌上。

“姑娘,這藥熬好了,您趁熱喝了吧。”

劉玉真聞著這一股子的藥味便是皺眉,“真要喝啊?其實我覺得……”

“姑娘!”段嬤嬤皺眉,“雖然苦了些,可良藥苦口呢,桂枝你去端碗蜜水來。”

這道理劉玉真也明白的,就是中藥實在是太苦了些,她皺著眉喝完了連忙用溫開水涑口,又喝了兩口蜜水才覺得好了些。

“這藥要喝多久?”

段嬤嬤道:“大夫開的是兩劑,您吃兩天就好了。”

“那就好。”劉玉真放鬆下來,輕輕撫摸著肚子,嘴角不自覺地上彎,笑了起來。

……

曾家

曾氏從兒時就一直居住的小院裡醒來,梳洗過後聽徐嬤嬤說了這兩日曾家發生的一些事,隨意點評了兩句。

然後佩戴上喜歡的釵環,到福壽堂陪母親鄒氏用膳。鄒氏畢竟上了些年紀,日常喜歡吃軟爛的,是以如今她的餐桌上就琳琅滿目,涇渭分明。

曾氏給母親請過安,在她身側坐了下來,機靈的大丫鬟們就在她的麵前擺上了一小碗鮮蝦餛飩。

鄒氏的麵前也擺了一碗,“這玩意兒是不錯,皮薄餡大,你兩個小侄子也愛吃。以往你的信裡頭是說了怎麼做,但廚房做出來就不是這個味。”

“這裡頭有的是學問呢,”曾氏笑道:“如何讓餡料緊實,又如何搭配讓味兒更好,真兒可是琢磨了好一陣子的。”

“說起真兒,”鄒氏停下了動作,“她這日子我瞧著是鬆快的,姑爺待她也好,屋子裡也沒煩心事。”

“這唯一的不好就是成親一年多了還沒懷孕,改明兒得帶她到廟裡去拜拜。”

“母親,這是有緣故的……”曾氏解釋了一番,“當時陳文博鄉試得了第三,進京趕考在即,無論是劉家還是陳家都希望先成親。”

“可真兒還小,我又想到了您當年懷著我的時候被逼著留在老家,田姨娘反而隨父親上京,以至於後來許多年都尾大不掉。”

“這才給她尋了個藥方子。”

“如今已停了。”

鄒氏沉默了,她早已不是尋常婦人,對女兒這個決定也是讚成的,就是想起了些舊事,好在否極泰來,一切都過去了。

“那你得讓她著緊些。”她回過神來,叮囑了幾句,“雖說她養大的康哥兒以後也不敢不孝順,但她自己還是得有親兒傍身才行。”

“如今你大哥和二哥待我如何,你大嫂和二嬸又如何待我,你都看在眼裡的,我也就不多說了。”

曾氏自然是明白的,笑道:“您就放心吧,真兒可是個聰明孩子,女婿自己也是明白的。我跟您說啊,女婿有個同窗家裡是海商,在他趕考的時候……”

“……近三萬兩呢,一分不少都給了真兒。如今到了京城,聽真兒說他還在書塾裡尋了份差事,早上出門響午就回來。”

“他們兩個在家裡的時候,常常是湊一處看書、下棋,說些家裡的事,說些外頭的事,小兩口有商有量的,已是難得了。”

“那倒是正派。”鄒氏聽著聽著,臉上就布滿了笑意。

用完了早膳,各房就都來請安了。

如今曾家是老太爺在外為官、二老爺一家也在外為官、京中就隻留了大房一家、二房的兩個送到京中讀書的兒子、以及剛回來的姑奶奶曾氏。

大老爺和其他男丁們上衙的上衙,上學的上學,一大早就出門了平時是晚上才來請安。

如今出現的就都是女眷們。

老太爺的田姨娘、大太太田氏、大房的季姨娘及鄭姨娘、曾大奶奶和曾二奶奶以及三個孫輩的女孩子。

這些人天天見麵,誰新得了一對耳環都知道沒什麼新鮮,以往都是略說幾句話曾老太太鄒氏就要端茶,但今日卻有所不同。

田氏有些急切地問道:“母親,我聽景哥兒說,外甥女家的水裡能長出冰來,可是真的?”

這事鄒氏還是第一回聽說,詫異地看向曾氏。

曾氏解釋道:“是前朝的書裡記載的,一種什麼石頭,放到水裡便能讓水結冰,難得得很,真兒讓人尋了許久,最後是在府城找著的。”

“我們這一路上多虧了這石頭,每日都有冰盆在車裡,涼快得很。”

“竟有這樣的奇事?”鄒氏很意外,問道:“那昨日真兒家裡的冰鑒就是這樣做的?”

“正是。”曾氏點頭。

鄒氏思索起來。

田氏就沒有這樣的耐心,她知道是真的後就高興得很,問道:“三妹妹,外甥女那可還有?讓她勻一些到家裡來吧。”

“這天越來越熱,沒有冰是飯也吃不香的。”

聽到這樣的話,饒是曾氏知道她被養廢了還是有些生氣,於是道:“這我倒是不知,畢竟劉家是有自己的冰窖的,我這麼多年都沒缺過冰使。”

“真兒也是嫁去了陳家,鄉下地方沒有冰窖,從家裡運去也費時費力,這才想到了這麼個取巧的法子。不過這樣子做出來的冰吃不得呢,隻能放冰鑒裡頭去去屋子裡的熱氣。”

“比不上冰窖裡的乾淨。”

頓了頓,她佯裝驚訝道:“不過大嫂,家裡頭竟緊吧至此了嗎?

“一盆冰都沒了?竟還要真兒送來?”

田氏語塞,結結巴巴道:“不,不是,家裡的銀錢是夠使的,隻是轉眼間孩子們就都大了,可不得為他們打算,儉省些,儉省些。”

其身後的季姨娘低頭暗笑,這家裡原來是老太太掌家,老太太嫁妝豐厚,幾十年經營下來也不在意從指縫裡落三五個棗子。

但後來,大太太借著女兒嫁入侯府,從老太太手裡奪了管家權。

老太太也不是吃素的,當即就把自己的嫁妝和家裡的產業撕擼開,偏偏接手的田氏眼高手低,識人不清,於是曾家的生活就每況愈下了。

老太太這邊的還好,畢竟是長輩而且也不缺銀子,但大房的日子就一日不如一日了。

待人走了之後,曾老太太看著女兒歎氣,“你呀,跟她這個傻的計較些什麼。”

曾氏冷笑:“我是瞧不上她吃著碗裡的,盯著鍋裡的罷了。”

曾老太太搖頭,慢悠悠地喝茶,“她的手伸太長了就敲打一下,平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罷了。早在去年咱們和大房就已經分開了,他們也沒占好處,待你爹百年之後我便跟著你二哥過日子。”

“大房如何,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你不必太在意。”

曾氏知道母親對大嫂的情緒複雜,於是不再說了,改兒說起了彆的。

“娘,我跟您商量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