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九十六章(1 / 2)

隨著曾氏的話語,曾老太太漸漸沉默起來,待她說完了鄒氏認真地問道:“你可想好了?若真的過繼了嗣子,那可就得一輩子待在劉家了。”

“你如今這樣,待外孫女婿高中之後,有他的支持你便能在京城長住,甚至能時不時的跟著真姐兒住一陣子。”

“將來即使我去了,你二哥也不會缺你一口飯吃。”

“可你若過繼了嗣子,那可就不一樣了。”

這哪裡不一樣鄒氏並不細說,但為此事思考了很久的曾氏卻是明白的。

她道:“娘,這道理我是明白的,而且我也知道陳文博提起這個,也有他的私心在裡頭。他想要拉起我們大房來牽製住二房,將來他若是提出了分家,我也是不奇怪的。”

“真姐兒憂心我年歲大了之後,一個人在劉家無依無靠,沒個貼心人。”

“而陳文博則想著,劉家老太太和二房是越來越不像樣了,如今是打著他的名插手人命官司,往後還不知如何,我們這個大房若能起來,便可轄製一二。”

“退一步說,我有人侍奉,真兒往後也可不必時時憂心。”

“他這點小心思還瞞不過我。”

曾氏歎氣,“不管如何,他有句話說得在理,大房若沒有男丁,那麼往後我便是人砧板上的肉,不管是在劉家還是曾家,日子便都是這般了。”

“劉家就不說了,就說曾家,我如今到家裡來,是姑太太,是客。但我往後若是傍著兄弟過活,那就是寄人籬下。”

“三五年還好,但我也不是個隻能活三五年的人,總要為十年、二十年後的日子想一想。所以啊,這給您的大外孫過繼嗣子就很有必要了。”

“再說了,”曾氏神秘一笑,“您想岔了,沒有嗣子我自然是隻能在劉家和曾家打轉,哪裡都去不得。”

“但古有孟母三遷,隻要是為著子孫的學業,我這個寡婦哪裡都是去得的。就在這宅子周圍立個門戶也使得,您想想是不是這個理。”

鄒氏也不是尋常婦人,對她這種堪稱‘大逆不道’的話充耳不聞,隻顧著思索裡頭的利弊,想著想著發現還真是這個理。

見狀曾氏又補充道:“娘,打小您就教我如何做一個當家主母,但我才做了沒幾年就擱一邊了,實在有負您的教導。”

“您就允了女兒這一回吧。”

鄒氏白了她一眼,“此事茲事體大,哪能草率決定?你以為你想過繼就過繼啊?這娃娃又不是地裡長的,哪能說有就有!”

“其實你若是想過繼,真兒那裡……”

“娘,”曾氏打斷她,嚴肅道:“我母子分離十多年,日夜心如刀割,我又怎忍心讓真兒受這樣的苦楚?”

“往後可彆說了。”

“好好好,都隨你。”鄒氏無奈搖頭。

“娘,您真好!”曾氏開心地笑著,“我都打算好了,要做啊就做全,從我們這選一個,再從劉家那頭選一個。”

“如此兩全其美。”

“兩全其美,”鄒氏嗤笑,“得了吧,就沒有這樣的事,到時候讓你二哥陪你走一遭吧,外孫女婿畢竟是小輩,有的時候不一定能頂事。”

母女倆親熱地說著話,忽聽得丫鬟來報,說是表姑爺來了。

兩人吃了一驚,曾氏問道:“表姑爺,可有說什麼事?表姑娘呢?她可來了?”

“未曾見著。”那丫鬟脆生回道:“就隻得表姑爺一人,已經到二門上了。”

母女倆對視一眼,均看到對方眼中的疑惑,難道是真兒出了什麼事?兩人一時便有些驚慌,鄒氏直起了身子,吩咐道:“快快請進。”

陳世文進來的時候還是嘴角含笑的,一見到兩人便拱手為禮,“見過外祖母、嶽母。”

“今日前來是告訴兩位一個喜訊,剛剛大夫給真兒把脈。”

“她有喜了!”

“什麼?!”兩道驚呼聲響起,曾氏更是直接站了起來,激動道:“可是真的?!”

“幾個月了?”

“大夫怎麼說?”

陳世文歡喜地答道:“大夫說有一個多月了,”說到此處他麵有愧色,“隻是近來據車勞頓有些傷身,大夫開了保胎藥,讓靜養幾日,我便沒讓她來。”

“我想著我娘也不在京城,往後還請外祖母和嶽母多多照應。”

曾氏沒想到早上才跟母親說起此事,這還沒過響午呢就知道了好消息,頓時就有些喜不自禁,“好,好,好!”

“我這就去瞧她!”

“娘?”

她轉頭望向鄒氏,鄒氏早已站了起來,正高興地吩咐人去取上好的藥材等物。“走,我們都去瞧瞧她,可算是盼到了!”

曾家一群人到的時候,劉玉真剛喝完藥沒多久,正和段嬤嬤及鄭家的閒話家事。

“京城的夏天沒有家裡頭熱,衣裳不要做太薄了,此外要多做幾件見客的衣裳。我如今不方便出門,去找找可有上門的綢緞鋪子,帶些來給家裡人挑選。”

段嬤嬤:“姑娘您就彆操心了,這些事您都交給我們就好,定會辦妥的。”

自從得知姑娘懷孕了,鄭家的這臉上的笑容就沒下來過,如今也是附和著笑道:“對對對,姑娘您就放心吧!”

“哪就連話也說不得了?”劉玉真哭笑不得,“我不過是吩咐兩句,將來再挑選合心意的料子、款式,被你們說得我要去做苦役了似的。”

“哪兒敢讓您去做苦役啊。”桂枝端上一盅茶,“姑娘,這是廚房新做的紅棗茶,您嘗嘗。”

劉玉真剛想端便嚇了一跳,道:“怎麼是熱的?”

桂枝答道:“嬤嬤說您往後都要吃熱乎的,生冷的都吃不得,茶也要少喝,我都吩咐廚房了,您放心。”

這不是放心不放心的問題吧。

劉玉真無奈搖頭。

隻這麼幾個人就限製得這般緊了,劉玉真感覺母親來了之後恐怕她連床都下不了。

果不其然,她被曾氏壓著躺在床上喝完了藥,直到大夫說已無礙了才能下地走動,但也是限製多多,這不能吃,那不能喝,這不能做,那也不能做。

“娘,您不讓我看書、又不讓我下棋、做衣裳不許、做針線也不讓,就連插個花吧您也擔心有刺傷到手,那我還能做什麼啊?”

“就在那坐著就好。”曾氏道,她正高興地做著一雙虎頭鞋,“這女子懷孕,前三個月是頂頂要緊的,馬虎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