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詠絮才(2 / 2)

殷明鸞:“啊?”

鄭貴妃說道:“陛下一直都知道的。”

殷明鸞更加震驚:“啊?”

皇兄,是我小看你了。

鄭貴妃隻能掰開了說,她咬了咬唇,說道:“陛下與我,從未同房。”

殷明鸞立刻站了起來,尷尬得手足無措,她不知道突然間想到了什麼,忙道:“這也不關我的事。”

鄭貴妃接著說:“陛下和我,除了想要掰倒許氏的目的一致之外,再無其他糾葛。”

這次,鄭貴妃的話說得夠明白了,就連思緒容易亂飄的殷明鸞也不能想到彆的地方去。

殷明鸞握住鄭貴妃的手,說道:“鄭姐姐,你和林大公子一定有重聚的那一天的。”

鄭貴妃笑著搖了搖頭:“一入宮門深似海,談何容易。”

殷明鸞誠摯地說:“一定會有那一天的。”

鄭貴妃和殷明鸞隨意說了會兒話,長日消磨得飛快,到了晚上用膳的時候,殷明鸞留她,鄭貴妃卻一直請辭。

殷明鸞回想了一下今天鄭貴妃突如其來的拜訪,和她談了許多東西,但是細細想來,隻有林大公子那一件事最為要緊。

簡直讓人誤以為她是特意來說這件事兒的。

殷明鸞電光火石之間突然想到了,早些時候她問過殷衢,是否她的心上人是鄭貴妃。

好巧不巧,接著鄭貴妃就來了,說了自己不能與外人道的往事,然後告訴殷明鸞,殷衢對她鄭貴妃沒有興趣。

殷明鸞想到這一點後,連筷子都要拿不穩了。

這是皇兄的示意嗎?

晚飯過後,殷衢過來了。

一進門,他就靠在榻上坐了,眼神似乎有克製,又隱約有深意:“你放心。”

殷明鸞的臉上一瞬間飛上了紅霞,她本來是和殷衢坐在同一張羅漢床上的,這時候走了下來,背對著殷衢,說道:“這不關我的事。”

殷衢說道:“明鸞,轉過身來。”

殷明鸞裝作聽不見。

殷衢再次說道:“明鸞。”

皇兄積威,殷明鸞不敢不聽從命令,有些慫慫地轉過身來。

殷衢手指上掛著什麼東西,在指頭上繞了兩圈,然後向殷明鸞一拋。殷明鸞接著了,看見是一塊白玉佩。

正是她落在許紹良手上的那塊白玉佩。

殷衢說道:“朕說了,你放心,這件事朕會為你辦妥的。”

殷明鸞大喘一口氣,然後輕鬆笑道:“原來是這件事……我對皇兄自然是沒有不放心的。”

殷衢眼中有幽幽的火簇,他說道:“不光是這件事,其他事情亦是如此。”

殷明鸞沒有聽出殷衢的言外之意,隻說:“是,皇兄!”

殷衢看著殷明鸞一派天真的模樣,煩躁地轉了轉手上的羊脂玉扳指。

她什麼都不知道。

“皇兄”這二字,成了他們的牽連,亦成了他們的枷鎖。

殷明鸞瑩白的肌膚在燭火下幾乎發著光,她挽著略微鬆垮的發髻,殷衢第一次生出了想要觸碰,想要掠奪的欲.望。

但他是“皇兄”,不能有絲毫逾越。

殷明鸞將玉佩收到懷裡,抬眼看見了殷衢眸中搖曳的光,她略微歪了頭,問道:“皇兄?”

殷衢彆開了眼,說道:“那日你在宮外,是怎麼稱呼朕的?”

殷明鸞張了張嘴,聲音如同蚊蚋,她低下了頭,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頸:“阿儺哥哥。”

殷衢坐在榻上,握緊了手,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有些膈人。

殷明鸞覺得臉上熱熱的,為了不讓殷衢看出端倪,連忙扯出了話來講:“阿儺哥哥是如何得到這塊玉佩的?”

殷衢也收回了眼,笑道:“不過是一個依仗老子的小兒罷了。”

他從榻上走了下來,囑咐道:“往後有什麼事,直接來找朕,明白了嗎?”

殷明鸞點點頭:“明白了。”

許紹良一事已了,這之後殷明鸞再也沒有在宮中見到他,這件事暫且放下,殷明鸞又開始有了一件新的憂心事。

天漸漸熱起來,殷明鸞知道今年黃河大汛的時候,殷衢會東巡,在前世的那個時候,她留在宮中被許太後揭穿了身份,打發去嫁給了裴元白。

這次,她不會嫁給裴元白,但是身份的這件事一直在她心裡懸著,找不到解決之法。

或許,這一次沒有裴元白,許太後也許會故技重施,隨便打發個人讓她嫁了去。

殷明鸞思來想去,暫時沒有個思路,這是玉秋走了進來,說道:“公主,安國公府蕭家姐妹給您下了帖子。”

殷明鸞接過請帖,草草掃過一眼,問道:“有誰要去?”

玉秋說道:“幾位和蕭家姐妹交好的公主,還有世家小姐們,另外還設了筵席款待一些名門子弟和才子,熱鬨極了。”

提到這才子,殷明鸞心中有個模糊的主意,但是她又太過躊躇,有些懸而不決。

殷明鸞將這請帖放在漆幾上,她坐在羅漢床上,有些出神,正好殷衢轉到了醴泉宮,

他見殷明鸞沒有發覺他過來了,也不在意,揮手打發想要提醒的玉秋檀冬出去,往羅漢床另一旁坐下了,拿起請帖一看:“安國公府。”

殷明鸞被突然在耳邊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肩膀瑟縮了一下,殷衢眯眼含笑看她:“膽子這麼小,這麼這樣入神?”

殷明鸞想要行禮,被殷衢按住了肩,她略微笑了笑說道:“安國公府的蕭氏姐妹要我去賞花,我素日來與她們交往不深,不知道該不該去。”

殷衢將帖子接了過來,垂眼一看,這請帖隻寫了些客套的邀約之語,看不出什麼端倪。

殷衢沉吟片刻,道:“蕭氏姐妹名滿上京,與她們結交也很好。”

蕭氏是屹立數百年的大族,族中人都喜好文墨,曆代詩人大儒,才子重臣都會間或出現。

蕭氏姐妹中的姐姐蕭鬆月在如今以上京第一才女的名聲響徹四海。

殷明鸞聽見殷衢這樣說話,顧不得憂慮,心思轉到其他地方,一時間又有些欲言又止,看到殷衢逼問的眼神,她藏不住事地問:“皇兄可曾見過蕭氏姐妹,才情相貌比……宮中諸位娘娘如何?”

殷衢擰著眉頭回想了一下:“相貌記不清楚了,至於說才情,蕭氏百年前倒是有一個貨真價實的才女。”

殷明鸞自然不期待殷衢對蕭氏姐妹有高評價,可是這評價似乎有些太過刻薄。

相貌記不清,就是不值得去記,百年之前的才女貨真價實,那如今的才女難道是浪得虛名?

殷明鸞覺得近些日子,皇兄損人的功力愈發精深。

殷明鸞震驚道:“連蕭氏姐妹在皇兄這裡都得不到半句好話嗎?”

那她豈不是在殷衢眼中蠢鈍如豬?

殷衢似乎看出了殷明鸞所想,輕笑了一聲:“你不一樣。”

殷明鸞沒有琢磨明白這句話,殷衢已經喊著張福山,跨著門檻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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