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六十九章(1 / 2)

一聲‘前輩’讓宋梓舒身上多了件前輩的風衣,隨後還上了前輩的車。

兩人哪都沒去就在車上,車停在路邊,司機下去了,車裡隻有他們。

七人座的帕薩特內部空間寬敞,先上車的宋梓舒卻沒有去坐雙人座而是坐在靠門邊的單人座上,那聲‘前輩’能叫出聲她就不適合坐在雙人座上了。雙人座上坐的是孔侑,側坐著翹起腿,手搭在大腿上,閒適的坐姿仿佛他出現在這裡,見到宋梓舒,聽到一聲‘前輩’,說出一句‘好久不見’,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宋梓舒暗歎一聲,徹底承認,她真玩不過這位。被抓了個現行一點反應都沒有的,她做不到。這樣也好,這位要是做出什麼慌亂辯解的行為也很奇怪,這樣就很好,孔侑還是孔侑,還是那個讓她需要仰望的男人。

她喜歡的人值得她喜歡,這樣很好。

孔侑坐姿隨意,宋梓舒也沒有多端著,上車前披在肩膀上的風衣蓋在腿上,精心打扮過的臉龐在車內燈下精致漂亮,漂亮的讓孔侑歎息。即便到現在,即便聽到了那聲‘前輩’他也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他唯一能稱得上是錯了的地方,是低估了這個孩子。

他低估了這個孩子,從美人燈的那一次就低估了她,到之後的趙寅城,再到現在,他都低估了這個孩子。但這就是他喜歡她的地方不是麼,這個孩子特彆的地方正在這裡啊。

“從哪開始呢?”孔侑問宋梓舒。

宋梓舒其實也不知道“從頭開始?”

孔侑笑了,笑她原來不知道“隻是憑借猜測就過來賭一把?”

摸了摸鼻尖的宋梓舒說“閒著也是閒著啊。”

打啞謎一樣的對話根據不同人的視角給出的解釋是不同的。

站在宋梓舒的視角就像孔侑所說的那樣,她隻是猜測,自己也不確定她的猜測是否真實,不過是閒著也是閒著就賭一把。

宋梓舒認為每個人的吻都不一樣,吻,很大程度上能代表一個人的性格,準不準另談,反正她是那麼認為的。在這個基礎上,酒後的孔侑給了她一個充滿占有欲的吻,霸道、野蠻、不守規矩,壓根也沒有規矩這回事。那個吻跟她所了解的孔侑

差距太大了,大的不免讓她想起,那個隻出現過一次的大魔王,那個孔侑她隻見過一次,後來的孔侑都是君子。

那個吻是個鉤子,勾的宋梓舒心生好奇,到底哪個才是孔侑呢?

李俊彥遮遮掩掩的話把鉤子起了出來,後續出現的改版後的劇本讓宋梓舒加深懷疑。當初到底是李俊彥自己選了商業電影的路,還是孔侑做了什麼讓他隻能選商業電影?按理說孔侑不應該做什麼,那對他沒什麼好處不是麼?

但李俊彥的態度明顯不對,這就很奇怪。

宋梓舒即便猜到了結果但依舊沒弄懂緣由,她問當事人,為什麼讓李俊彥簽了製作公司。

“當時是做了兩手準備,他簽製作公司變成商業電影,你再簽約的概率就一半一半。你要是退出不合作這邊就當交個朋友,他確實有點才華,這個朋友我交的不吃虧。如果你還打算簽約拍攝,那我就多一個能接觸你的項目。”孔侑回答的很誠實,不止誠實還怕宋梓舒不理解,掰開揉碎給她解釋,準確的說不是他做了什麼強迫李俊彥簽約,而是李俊彥被利益誘惑了。

大家雙贏。

在小眾的圈子裡遊走的電影人嘴上再怎麼說大眾不懂欣賞真正的藝術,心裡始終是向往大市場的。不純粹是金錢和名利,還有才華想要被欣賞被肯定,名利錢財是附加值。李俊彥就被這條誘惑了,有孔侑引路,是他進入主流市場最好的機會,這個機會可以不可再,他要是沒抓住才會後悔。相對的,孔侑在這個項目裡得到的不是角色,而是執行製片的身份。

“當時你躲著我,我不能強求,項目開始我會以執行製片的身份入場,對內對外的理由都是我有往幕後轉的打算,所以來學習。”孔侑歪著身子笑看宋梓舒“圈子裡流言蜚語隻需要一個話題就行,我不想你承擔那些,所以需要提前處理好如何正當的靠近你。”

宋梓舒歪了歪腦袋“除此之外也可以讓我沒辦法繼續躲著你,你是執行製片,我們總要接觸。”

孔侑微微頷首“是這樣沒錯。”

搞清楚了李俊彥到底有什麼毛病的宋梓舒問下一個問題,他跟趙寅城是不是有什麼她不知道的約定。比如,在他回國前,

他不能跟她見麵。

如果說不對勁的李俊彥是把宋梓舒由一個吻勾起的懷疑值提升到百分之三十的人,那更詭異的趙寅城就是把百分之三十以下拉倒百分之八十的人。

宋梓舒和趙寅城一度天天見麵,除了睡覺都在一起,一天見超過十五個小時,此前和有過合作,她對趙寅城自認為是很了解的。那個鋼筋直的大直男說話從來不拐彎抹角,有事就說。可趙寅城打了個拐彎抹角的電話過來就為了提醒她看劇本,就算之前是教導主任也不合理。

更不合理的是,她以為他有事不好在電話裡說,問他要不要一起吃飯,他卻說他有事要忙。忙個鬼,趙寅城也不知道是不是忘了,當初她死活不想參加學前班,懟了他無數次你就那麼閒的話,他特彆招人煩的說,一直到開拍之前他所有行程都停了,專門收拾她。那時彆說沒開拍連劇本試讀會都沒開始,號稱無敵閒有的是時間收拾她的家夥突然有工作了?問他什麼工作還不說,就說是工作?

趙寅城肯定有鬼!

當然了,演技更不咋樣的金美秀就沒必要談了,欺負自家經紀人沒意思,不管怎麼說經紀人都是跟自己一個戰壕裡的夥伴。雖然那個夥伴時常因為各種原因跑錯戰區,但總的來說還是沒問題的,就不糾結她了。

還是趙寅城比較詭異!

孔侑噴笑一聲“這個你猜錯了,我跟他沒什麼奇怪的約定,他應該是覺得私下見你不太好。”

宋梓舒眨了眨眼睛,表情有些古怪“他喜歡我?”

孔侑頷首的同時搭在腿上的手指微動,輕笑道“站在我的立場這麼說可能不太合適,寅城人很好,作為弟弟作為男人,都很好,隻是可能沒那麼適合你。或者說,你們的性格不太合適,平時已經夠鬨騰的了,真在一起估計得天天吵架。”

給人家挖坑挖的跟讚美一樣的話宋梓舒也是沒想到,很是認同的點頭“我們不是不合適,是超級無敵宇宙不合適!絕對不可能!”

被逗笑了的孔侑眼睛變成月牙,宋梓舒也跟著笑,笑著衝他伸手示意,她的好奇心都解決了,到他了,他有沒有想問的。

孔侑有再多的問題見到她都已經有答案了,非要找一個問

一下的話,大概是“為什麼選金材煜?”

沒見到宋梓舒之前,各方反應加上跟小姑娘聯係時的態度都讓孔侑誤會,他是不是在麵臨一場戀人出軌的戲碼。本來他沒有這個擔心,宋梓舒不是那樣的孩子,不管她多少人追她都不是。表麵上遊戲人間小姑娘實際上很守規矩,從她躲著他就能看得出來。宋梓舒要是真的玩感情遊戲的人,那她何必躲著他呢,不想戀愛,曖昧也是一種方法不是麼。

換任何人,哪怕是趙寅城,孔侑都沒有那個擔心,但金材煜作為前任,多少有些特彆。特彆到小姑娘可能沒打算出軌,但對方說不定會想著舊情複燃。男人本質上都一樣,再怎麼成熟世故經驗老到,麵對女朋友的前任不可能完全不在意的。

宋梓舒說她要去京都,京都有金材煜,兩者結合是孔侑到這裡的原因。他不是不信任宋梓舒,是無法信任金材煜。所以他來了,他見到了宋梓舒,見到的瞬間就知道,他被這個小姑娘給騙了。

“我沒有特地要選材煜哥,是趙寅城不太對,我想起李英善,他一直避諱讓我知道李英善的事情,我騙他我碰到了李英善,他說李英善在日本,我才說我要來日本。”宋梓舒抿嘴頓了頓,她其實也不想牽扯到金材煜,這件事從頭到尾都跟金材煜無關,現在卻把他牽扯進來了。

“李英善?”

“嗯。”

孔侑有些恍然,食指敲了敲手背告訴她“寅城不是避諱李英善,是不方便告訴你,我在裡麵做了推手,找人幫忙關了那位一段時間,不然她當天就能放出來。”

宋梓舒拳頭一握“我就說我們那天在弘大碰麵不是碰巧那麼簡單!”

從李俊彥到趙寅城,再到金材煜,現在都聊到李英善了,孔侑到底是君子還是魔王已經無所謂了。隻作為男人的孔侑把追求一個女孩子所做的計劃都攤開,講的清清楚楚,並且不認為那是值得隱瞞的。因為宋梓舒知道了,既然知道了,就沒必要再裝傻。

趙寅城說的是對的,金材煜說的也是對的,宋梓舒玩不過孔侑,這位是在確定自己想要追的同時,把所有路都準備好,不管宋梓舒往哪走,他都站在終點的人。無所謂好人還是壞

人,君子還是魔鬼,沒那麼複雜,隻是男人而已。

有手段、有地位、有計謀的男人。

那個男人問她“我這樣讓你失望了嗎?”

小姑娘搖搖頭“很帥氣,高山仰止。”

“那...”

“前輩。”

孔侑側臉聆聽,宋梓舒姿勢端正。

“前輩,我沒辦法繼續下去。”

“原因呢?”

“我不喜歡你了。”

孔侑眼皮一抬,直直的望過去,眼神鋒利,宋梓舒不躲不閃,與那雙眼睛對視。先避開的反倒是孔侑,垂下眼瞼,沉默。

“我以為我喜歡你,可你好像就隻是一個夢,美夢成真我很高興,如果一直在夢裡,我可能也無法醒來。但...”宋梓舒無聲的歎了口氣“可能你不信,但我如果喜歡你,我想不到那些的,那些需要理性思考才能抓到的蛛絲馬跡,我發現不了的。不是我聰明還是笨,就是發現不了。”

“我發現了,發現李俊彥不對勁,發現趙寅城不對勁,乃至於發現金美秀也不對。我發現了,我能發現就代表我並沒有我想的那麼喜歡你。或者說,我不喜歡你了。我不喜歡你了,所有的不對勁才能出現在我的眼前被我的大腦接收,這個解釋或許有些奇怪,但這就是實話。”

宋梓舒輕吸一口氣緩緩的吐出,掌心摩擦風衣,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毛茸茸的有些刺手“前輩依舊帥氣,依舊需要我仰望,甚至依舊是我的偶像,但我不喜歡你了。不管我今天能等到你,還是不能等到你。也無所謂你是真的把我所有的路都算計好,就等著我掉坑,都不想乾,那不是缺點,那就是前輩之所以是前輩的原因,那很帥。”

“我不想繼續和那些原因無關,跟你對我用了多少手段無關,也跟我是否喜歡還是厭惡那些手段無關,就是很單純的,我不喜歡你了。我等到你了,我會跟你說,我不想繼續了。我沒等到你,我會在你回國後去見你,還是會跟你說,我不喜歡你了。跟任何理由,任何人都沒有關係,就隻是......”

“我不喜歡你了。”

宋梓舒長出一口氣,說出來了。孔侑無聲無息的沉默著,不說話,也不動。

宋梓舒不知道孔侑信不信她的話,但她說的都是實話。不管是

她之前的躲閃還是一心把他往壞的方麵想,某種程度上都是她在乎這個人,她在乎這個人所有這個人如果是壞人才讓她更不高興。她作,她胡攪蠻纏,她被偏愛到有恃無恐,都是她在乎。但她不在乎了,那個吻讓她確定的,她不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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