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身衝她樂的孔侑笑問她，“怕我抄你答案？”
更怕我說了你知道，你會說我們一起的林瑞賢不認，隻說，“我準備抄你的答案。”
孔侑的答案很簡單，話不投機半句多，不管是他的助理還是其他工作人員都有自己的喜好類型，跟他相似的不是沒有，但他更喜歡自己看電影，省的看完還要跟搞不好不喜歡的人硬聊。
這話一出林瑞賢就想笑，她真的要抄答案了，跟她想的一模一樣。
兩人在放映廳門口聊了沒幾句就有劇場的工作人員過來問他們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兩人自然是沒有，一起往外走。身邊的人好像不準備告彆，林瑞賢也就不好再去找新作品看，跟著溜達出門了。
門外的街對麵有個在吹薩克斯風的街頭表演者，夜風徐徐，悠揚的音樂吸引了行人的注意力，也吸引了林瑞賢的注意力。
她也沒過街，就站在街這邊看著那頭，孔侑在她邊上陪著，本來想說點什麼，看著她的側臉又想說了。
兩人就在街邊安靜的聽薩克斯，那邊有對情侶從拐角出來，大概是處於熱戀，高大的白人男性摟著嬌俏的女朋友和著音樂輕輕搖擺。表演者順勢就換了首曲子，路燈下的情侶頭靠頭更纏綿了。
林瑞賢不自覺的彎起嘴角，覺得那畫麵很浪漫，轉頭想跟身邊的人說話，視線隨著扭頭的動作飄過去，可能是太突然了，突然到孔侑來不及把藏在心間的心緒收回，濃鬱的戀慕就那麼撲過去，像一片深海激蕩出浪潮，層層疊疊打在林瑞賢的眼睛裡。
街邊的薩克斯風吹的是戀曲，對麵的情人跳的是慢搖，天邊的月亮一大半都被雲層擋住隻能看到影影綽綽的弧度，街道上的行人漫步在街頭，街邊的路燈照耀著有心人。
垂下眼瞼的林瑞賢後退了一步，對那片海的回應就隻能到這裡。
閉了閉眼睛的孔侑嘴角微勾，多少有些苦澀也不過轉瞬就沒了，在抬眼看過去就還是溫和有禮的同僚、前輩，搭檔，僅此而已。
在之後，林瑞賢往左走，看似往右的孔侑在兩步後站住腳扭頭望著她的背影越走越遠，直到走出他的視線。留在原地的男人把身上所有的紙幣都掏出來，放到街頭藝人的帽子裡，跟他說謝謝他的表演，讓他有個愉快的夜晚。
愉快的不止有夜晚還有白天，白天劇組有個電影座談會，來的記者挺多，大家湊在一起說是采訪更多是聊天。聊電影，聊角色，聊創作，還聊前幾天在韓國網絡上熱鬨過一段時間的，票房靈藥和毒藥，誰能壓過誰的話題。
李倉東首先是不承認他是票房毒藥這個倒黴的名頭，借著很誠實的認下這個名頭隨後表示希望林瑞賢這枚靈藥能包治百病。林瑞賢認為她應該沒那麼厲害，但對《鋼琴課》過損益點還是有信心的，怎麼可能損益點都過不了。
“我懷疑你在影射我。”幾部作品都沒在票房上過損益點的李倉東笑指著女演員，“口氣彆那麼大，過不了你怎麼辦？”
林瑞賢笑出聲來，“過不了倒黴好像不是我吧，您確定要那麼詛咒自己嗎？”
這話說的聽懂韓語的記者都笑了，聽不懂的也在問邊上懂的指著翻譯一下。等翻譯出來，笑聲就更大。這場笑話倒是讓其他聽過了的文藝片題材的製作團隊笑不出來，李倉東的問題不是他的個人問題，他說出口的‘詛咒’是整個市場都在麵對的困境。
座談會結束，在後場休息時，一幫人順著之前的話題聊起來，說的就是商業片和藝術片的銜接問題。
李正宰認為可以銜接，到底都是創作，沒道理一定要分的那麼清楚。孔侑的立場是一半一半，有些作品可以商業化，有些作品就隻能先在乎作品的調性，不能一味追求市場，向所謂的大多數人妥協。
作為純粹的文藝片導演，李倉東的立場是，藝術就是藝術，藝術首先是我熱愛的東西。我熱愛的東西你不喜歡那隻能說我們不是一條路上的人，那大家各玩各的就行，沒必要非得搞什麼融合，彆最後弄個四不像出來，那才難看呢。
至於林瑞賢，她的想法是好故事，隻要故事夠好，什麼商業片還是藝術片就無所謂了，重點是故事夠好。
“講半天你就說了句廢話。”李倉東不滿意她的回答，“我讓你二選一，你跟我說什麼兩個都要。隻能二選一，商業還是藝術？”
話要是這麼說的話，那林瑞賢肯定選，“藝術啊。”這有必要選嗎？
不用選的選項讓林瑞賢拿到電影這門藝術作為女演員能拿到的最高獎之一，這次沒有人在頒獎禮開始之前跟她講，你拿到了或者你落選了。
大狐狸沒說是因為他自己也不確定，涉及到威尼斯他們能操作的餘地就沒那麼大，李正宰頂多是儘人事，天命終究要聽上天的安排。
導演倒是提前就知道結果，他沒說是覺得林瑞賢不在意。沒什麼證據就是直覺，李倉東就是感覺林瑞賢不在意她能不能獲獎，很沒道理的直覺，但直覺好像也不用講什麼道理。
什麼都不知道的林瑞賢在頒獎典禮開始前都沒在管什麼獲不獲獎的事，她更想吐槽李倉東搞事，讓她挽著李正宰和孔侑的手一起走紅毯，那畫麵能看嗎？
那畫麵多精彩啊！精彩的這邊直播他們三個剛走上紅毯，那邊韓網就沸騰了。
【我看到了什麼？這是個啥？！新歡舊愛不對，正宮側室也不對！不是！這到底是個什麼？誰乾的！乾得漂亮！】
【我去！還能這麼玩？林瑞賢和孔侑不是傳過緋聞嗎？一手挽著正牌男友，一手挽著緋聞男友，人生巔峰啊林兔子！】
【這哪是林兔子的人生巔峰，這明明是所有女人的人生巔峰，一手李正宰一手孔侑，林瑞賢上輩子救國了嗎？】
【孔侑和李正宰疊加，林瑞賢上輩子怎麼能是救國呢，林兔子明明是拯救了地球！】
【你們都去看男人，女神歸我，我還覺得李正宰和孔侑拯救了地球呢！】
【拔刀吧！女神是我！】
【上麵都在嗨個什麼，女主角和兩個男配一起走紅毯你們有什麼好嗨的。】
【什麼女主角和兩個男配一起走紅毯，能不能說好聽點，明明是女王和聽的後宮們！】
【哪裡好聽了！】
沒辦法做到好聽的紅毯儀式走完也就過去了，觀看直播的留言開始胡言亂語，這次沒飛戛納跟同事們一起在辦公室蹲守直播的張世勳跟同僚們則是在聊正事。
他們得準備明天的頭條，為了這一版大家都加了快一個禮拜的班了。
內容大規模分成兩個方向，一邊是《鋼琴課》沒得獎，林瑞賢很惋惜，評委會眼都瞎，拿到獎杯的外國女明星完全配不上那個獎杯。
另一個方向是林瑞賢得獎，圈內至少一半以上希望她得獎，她要是得獎了，就相當於今年的韓國電影圈拿下了歐洲三大電影節的兩個，就算一個是導演獎一個是演員獎也是兩個，反正都是我們的！
稿件都已經寫出來了，如今就看最終結果。
張世勳跟了林瑞賢那麼長時間，他私心裡還是很希望林瑞賢得獎的，不是為了什麼國家榮譽，電影圈的崛起，我們跟上了世界的腳步那些大的虛無縹緲的東西。而是他給林瑞賢寫了個專題，就是指著這波衝上去，收割一票流量。
他從很早以前就已經不再是單獨跟林瑞賢的記者了，可他的個人sns最初能出頭就是林瑞賢帶來的關注。粉他的那些人有很多就是林瑞賢的粉絲，後來他也拍彆的明星，粉絲基礎被打破了，就流失了一部分。
在公司工作沒什麼不好，可私下能賺點外快不是更開心麼。為了自己的荷包，為了往後的發展，張世勳也願意雙手合十向隨便什麼神祈禱，一定要讓林瑞賢得獎。
有很多人守在屏幕前看著直播向不知道哪路神明祈禱，希望林瑞賢得獎。苦逼的蹲在軍營已經到了熄燈點的李俊璞就沒那個機會，他頂多看著天花板滿腦子胡思亂想，順便跟邊上睡不著的隊友們瞎聊。
聊啊聊就聊到了今天有望得到威尼斯影後的女演員，對麵床的一個大學上到一半來當兵的小弟弟問知名導演，林瑞賢能獲獎嗎？
“能！”李俊璞說的可篤定了，“林瑞賢是最好的女演員。”
小弟弟不信，“那可是世界級的獎項，你不能那麼主觀啊。”
“藝術本來就是主觀的，你講個客觀的藝術給我聽聽。”非常主觀的李俊璞表示，“林瑞賢就是最好的那個，全世界最好的，所有不把最佳女演員頒給她的人都是傻逼！”
對麵的導演貌似是個神經病，小弟弟不準備聊天了，還是睡覺吧，明天還要訓練呢。
明天什麼事都沒有的尹純孝在守直播，跟媽媽一起守，自從她能好好說話了，跟媽媽的關係就好了很多。母女兩守在電視機前，聊的都是林瑞賢如何如何，母女兩也沒太多彆的話題能聊。
到底那麼長時間都沒有陪伴過彼此，作為家庭主婦的媽媽也不知道要跟當了導演的女兒說什麼會讓她感興趣，那能聊的就是電視裡會出現的人。
尹媽媽也問尹純孝，林瑞賢能不能得獎。尹純孝想說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可看向電視櫃邊上放著那張她和林瑞賢的合照，說出來的卻是，“能。”
閉幕式頒獎禮的會場裡也有一堆不知道誰會獲獎的人，不知道的都很緊張，知道的就自在些。
作為少數幾個知道的人，李倉東覺得比起最佳女主角候選的當事人，當事人她老公更緊張，緊張的好像進了決賽圈的是他一樣。
用手肘碰碰林瑞賢的李倉東示意當事人看李正宰，林瑞賢不用看，大狐狸握著她的手心一直冒汗。為了讓大狐狸淡定點，兔子跟他說彆想了，不是我。
李正宰猛的扭頭，剛要說話，視線掃過周圍的人又憋住了，用眼神示意她解釋清楚。林瑞賢坐在李正宰邊上的孔侑也望過來了，探頭過去小聲跟他們倆解釋。
“李倉東是受邀來參加的，評選誰得獎他說了不算，但誰不得獎他肯定知道。年初青龍就是他在頒獎禮之前就跟我說，影後是我的了，這次他什麼話都沒說，肯定沒我的事。”
這話貌似很有道理，有道理的李倉東嘴角都抽了抽，看的兩個男演員即失望也確實放鬆了。得不到能怎麼辦，就得不到啊。都知道得不到了，還緊張什麼呢。
沒有了期待獲獎的環節，這一圈人就都輕鬆了，輕鬆的李倉東欲言又止，想著你們彆現在就聊等下宵夜吃什麼啊，嚴肅點，頒獎呢。可又想看好戲，想看突然被砸中餡餅的姑娘會怎麼樣的欣喜若狂。
頒獎嘉賓爆出名字的那一瞬間，欣喜若狂的根本不是被餡餅砸中的小姑娘，而是正在說酒店有個紅酒燴牛排還不錯的李正宰，大熒幕上把女主角和她的男搭檔都拍了進去，男搭檔愣在當場，女演員倒是鎮定的多，扶著靠背作勢要起身，轉瞬被身邊反應過來的男搭檔一把擁入懷中。
張揚的笑臉出現在全球直播的畫麵裡，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一環節頒發的是最佳男主角。
【那什麼，我好想突然get到這對為什麼甜了，李正宰是真的很喜歡林瑞賢吧，他當初自己拿下第一座影帝時未必都有這樣喜形於色。笑的好t蠢，但算了，我轉粉。】w,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