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第十八章(1 / 2)

原定的出海沒去成,因為奉駿昊打電話給金柔嘉首次跟她開口拜托幫個忙。

還是執行導演的事,金柔嘉為了找合適的執行導演找奉駿昊幫忙推薦來著,對方推薦了幾個金柔嘉都不滿意才有河證宇的海釣之約。

出海的前一天晚上,金柔嘉接到了奉駿昊的電話約酒,有介於她不喝酒,奉駿昊跟她約的是個音樂酒吧,就是想找個輕鬆的地方聊點不那麼嚴肅的事情。

到店之前金柔嘉以為奉駿昊又給她約了個能合作的人,到了之後才發現就奉駿昊在,他單獨約她。單獨約後輩的前輩啃啃吃吃繞了好大一圈跟後輩講,我有個事想找你幫個忙。

這個忙得說到奉駿昊的兒子奉孝民,這位在圈外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在圈內則屬於大家都知道但誰都不挑破,對方也進了電影圈但不想要靠著老爸攀上登天梯,就隱了姓以孝民的名字活動。起初是真的沒什麼人知道他,但奉駿昊不能眼看著兒子栽跟頭啊,就暗戳戳幫了一把,極其克製的推兒子加入了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項目。

那是YG出品的網絡電影係列劇,光YG出品就能想到項目有多小,那麼小的一個項目奉孝民隻作為第四集的導演參與了製作,以奉駿昊的麵子來說那真的是極其克製後的幫忙了。

可惜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奉駿昊和‘孝民’之間的關係就算圈內在特殊層級裡公開的隱藏秘密。更可惜的是奉孝民小哥哥沒有繼承親爹的才華,偏偏又不想靠爹,或者說排斥父親的名聲也可以,總之就是更想自己撲騰,結果撲騰到現在也沒撲騰出什麼結果來。

奉駿昊話說的特彆繞,繞了好半天金柔嘉才勉強理解,父親想要把兒子推薦給她,但是又不想要這份推薦看的是他的麵子,更不想要兒子知道金柔嘉是看在父親的麵子上才用兒子的,可隻看兒子的專業能力又擔心金柔嘉看不上,就還是想要後輩能賣他這個前輩的麵子。

就他那繞來繞去的說法,要不是金柔嘉思路清晰差點沒聽懂,她捏著吸管攪和著飲料裡的冰塊,試圖跟前輩總結他的繞圈圈發言,“簡單點說,就是你想要我去找奉孝民讓他當我的執行導演?”

臉麵有點掛不住的奉駿昊盯著酒吧中間舞台上正在唱歌的女歌手,含含糊糊的開口,“你要是覺得不合適就算了。”

幫了不少忙的前輩難得開口要幫忙,金柔嘉還真不好往外推,問題在於,“我對他不太熟悉,您確定他跟大型項目組合作過麼?”

還是盯著舞台就是不看她的奉駿昊講話更含糊了,“也不是非得當個執行導演,導演助理也行啊。”

金柔嘉有點弄不懂他到底想要乾什麼了,但總歸是想給兒子找個工作沒錯,就試探了一句,“不然我讓CJ弄個公開招募,把他塞進去,我挨個麵試,他是麵試者之一,這怎麼樣?”

“不成。”奉駿昊頭一扭,總算看著後輩講話了,“CJ一出麵,他就知道是我在找人幫他。”

“你不能幫他嗎?”

“那家夥犟的很。”

奉駿昊看金柔嘉快要被她搞糊塗了,猶豫著跟她講背景。

背景故事有點長,簡單點講就是奉駿昊還未出名前很是過一段有上頓沒下頓的日子,他的妻子很支持他,兩人感情非常好,結婚生子,奉孝民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出生的。

貧賤夫妻百事哀的故事就不強調了,再怎麼恩愛的夫妻該窮還是窮,窮的要死的奉孝民小朋友屬於在最虛榮的年紀過著最窮的日子,等家裡好了,爸媽們又忙碌起來了,兒子就變成享受窮人乍富的二代生活。後知後覺的父母想要管束,柔和的方式試過了不行就用了高壓的方法,這一搞就搞的父子關係很僵硬。

兒子一下從什麼都靠爹走向了另一個什麼都想跟爹切割的極端,以至於奉駿昊想出手幫忙都得偷摸著來,否則一個弄不好叛逆期過於長的兒子就能甩手不乾。就是合約簽了都能說毀約就毀約的甩手不乾,以至於奉駿昊被弄的兩邊不是人。

無兒無女的金柔嘉聽老父親在那邊絮叨兒子難教,沒辦法產生同理心就隻能問關鍵問題,要是那位小哥(奉孝民比金柔嘉大)知道了她是看老父親的麵子幫忙,不會在片場給她搞事情吧?那怎麼著也不能用啊。

上一秒還抱怨兒子難教的老父親下一秒視線又移到舞台上,那上麵已經沒歌手表演了,但奉駿昊就是看的專心致誌,跟那個台子上還有彆的虛幻的歌手在表演一樣。

金柔嘉白眼一下就翻出了,這不就代表奉駿昊也沒辦法擔保兒子會不會給她搞事情麼,怪不得他不好開口呢。想了想又覺得不對,這件事乾嘛來找她?不是說CJ的項目那位小哥都會想歪嗎?她這個可是CJ的年度項目。

“我這不是看你找執行導演一直找不到麼,隻當個執行導演那孩子還是有點能力的,你要是看不上他當個助理什麼的也能幫幫忙。”奉駿昊笑的有點心虛,又歎氣,“我也是沒辦法了,你看著辦吧,行不行的,我也不強求。”

特地把她約出來還講了個‘父慈子孝’的故事,這怎麼看都不像是不強求的樣子啊,金柔嘉讓他說點靠譜的,“為什麼特地選我?你想要幫他能找的人多得是。”

“我的朋友他哪個不知道,也就是你,他沒見過。而且聽他妹妹講,他把你當偶像,我也不知道真的假的,這不是試試看麼。”老父親實在沒招了,“那家夥說是連房租都給不起了,還死活不跟我低頭,也不要他媽媽的錢,那你讓我怎麼弄他?”

怎麼弄呢?瞎弄。

金柔嘉答應奉駿昊試試看,成不成的先見了人再談吧,她不可能弄個□□進項目,但她欠奉駿昊的人情還挺多,光是對方幫忙介紹了CJ做項目發行,那對曾經還是無名氏的金柔嘉來說就是個大人情,欠人家的人情總得還啊。更彆說,對方都不是去強製幫忙,而是拜托她幫個忙。

為了先了解這對父子到底什麼情況,金柔嘉找人打聽了一波,打聽來的消息比老父親講的還要再嚴重點。兩父子關係很糟糕,不止是兒子單方麵的抵抗父親,父親在怒急之下也對圈內說出誰要是看他的麵子幫兒子,那以後就不用跟他來往的話。至於老父親為什麼找她幫忙,大概是做父母的總歸扛不過子女吧。

除了父子關係如何惡劣的消息,還有奉孝民最近好像‘淪落’為補習班老師了,就是給藝考的學生開設的那種補習班的老師。金柔嘉問了一圈人才問到那個補習班在哪,她就偽裝學生去補習班‘聽課’了。

忙著還人情的金柔嘉自然就沒心思去釣魚,河證宇穿都租好了被金柔嘉放了鴿子,差點說我不乾了,又怕他要是真那麼說,金柔嘉就真能答應,彆扭的問她能不能再約,金柔嘉說再看。

再看麼就沒下文啦,倒是執行導演的事進入了溝通期,不是金柔嘉跟河證宇溝通,那東西不用總導演溝通,製作公司負責對接。

在河證宇看來,那很有金柔嘉的風格,標準的河都沒過就能拆橋。可他又沒辦法不讓她過河,就很憋屈。

金柔嘉也有點蛋疼,不是因為河證宇而是因為奉孝民,小哥哥貌似不太敬業的樣子。上課上的禁止學生提問就算了,隻顧著埋頭讀他的教案,讀完就下課,這哪是什麼補習班老師,這根本就是騙錢的吧。

騙錢小哥每次都是踩點進教室,下課鈴一響走的比學生還快,金柔嘉賭了三次都沒堵到人,補習班也就隻能試聽三次,再往下聽就要交錢了。金導求助於‘專業人士’,詢問老父親哪裡能跟他兒子‘偶遇’,老父親表示不知道,但小女兒知道。妹妹結果電話跟‘阿姨’講,哥哥每周末會去一家夜場當DJ。

拿著電話的‘阿姨’聽到電話那頭的父親對於兒子的‘墮落’爆發出罵聲,迅速掛了電話,穀歌那家夜店在哪。

夜店在江南的夜店一條街上,店麵有沒有名不知道,門口沒地方停車是真的。金柔嘉開車過去都找不到停車位,兜了一圈把車停下時距離那家店已經很遠了。

周末,閒人多了,遊|行就出現了高峰。2016年年末韓國出了一大堆事,什麼總統下台之類的,導致街上到處都是遊|行的人。金柔嘉跟著遊|行的隊伍往前溜達,那幫人在喊口號,她則是在想人情還是不能欠,看看她欠個人情還起來多累,可人情就是欠了啊,再累也得還啊。

兩邊在一個路口分開,遊|行的隊伍往市政廳那邊去,金柔嘉往夜店那邊去,越走越覺得這座城市或者這個國家很魔幻。

一條街,一個分岔路口。路口的左邊是龐大的訴求政治妥協的民眾,旗幟招展口號喧天,那真的是嘶吼;右邊呢則是歡樂的盛世,各種美食店鋪小眾服裝櫥窗裝飾的都很漂亮,還有嘻嘻哈哈要去歡樂的人群。

周末,白領和學校的學生都出來玩了。兩邊看著裝就很好區分,已經上班的工作黨就算出來玩的小姐姐也會在暴露的內搭外麵套件外套,羽絨服啊,大衣啊,走保暖路線。好歹是冬天了麼,年紀到了浪不起來了,還得養生才行。年輕的孩子們就不管,有些小姑娘穿著超短裙露這大白腿,完全不怕寒風,那叫一個瀟灑。

金柔嘉的視線在養生蹦迪派和嗨就完事的兩撥人之間飄忽,最後的落點是街道邊店鋪玻璃櫥窗倒映的自己。她好像是養生派,秋衣秋褲早早上身,羽絨服穿的都是膨脹款,還是從頭裹到腳的那種生怕給自己凍到,到底還是老了啊。

‘老人家’一想到電話裡的高中小女生都衝她喊‘阿姨’了,深感自己年紀太大了,等到了夜店門口準備排隊時又找回了青春,不是門口保安懷疑她未成年而是她被保安特許可以不用排隊直接進去。

某些夜店排隊的規矩很看臉,長的好看的妹子和一身名牌的男人都可以免於排隊,穿著格外暴露的姑娘也能先進去,這些都是可以讓場子熱鬨起來的客人。被保安邀請提前進場的金柔嘉聽到一眾排隊人士的噓聲,難得覺得有點小虛榮,美人的待遇果然與眾不同。

金柔嘉好長時間沒有享受過美人的特殊待遇了,弱小的時候大家都看臉,好看的臉是能享受到一些隱形福利的,當然也有一些傻逼想搞事。但強大之後,金柔嘉就沒再碰到過看臉的傻逼,那種智障也進不了她現在的圈層,她現在的圈層根本沒人傻到關注她的長相。

金柔嘉也好長時間沒有進夜店了,她去各種酒會、派對,大家衣冠楚楚的充當上流人士,沒有誰在‘舞池’裡搖頭那麼嗨,連音樂她都沒聽過那麼躁的了。躁的地板好像都跟著跳,跳的金柔嘉有一瞬間想要進舞池嗨,到底控製住了自己,她已經是做‘阿姨’的人了,彆鬨。

金阿姨上了二樓卡座讓給她帶位置的小姐姐按照卡座低消的標準隨便給她上什麼,酒水小吃都行,再給她一杯茶。

“冰的還是不冰的?”

正在脫羽絨服的金柔嘉楞了一下,笑道,“不是飲料茶,熱茶。紅茶、綠茶都可以,沒有茶上一杯熱水也行。”

小姐姐也楞了一下,覺得客人有點奇怪,但客人麼,想要什麼付錢就有啊。

來夜店要熱茶的客人占了個視野很好位置也很大的卡座,關鍵是最低消費很高,高到之前點單的小姐姐不知道誤會了什麼,導致金柔嘉剛等到她的熱茶就看到一位帥氣的小哥哥帶著一排小哥哥來找她了,這給金柔嘉弄的哭笑不得。

那位領頭的帥氣小哥大概也發現自己誤會了,先讓‘弟弟們’都閃,詢問客人能不能坐下後,一邊給客人調酒一邊問客人是不是特地老找誰的。還說自己認識全店的人,讓客人隨便報名字。

“我就不能是自己想來玩嗎?”

“當然可以了。”

小哥哥把調好後加冰球的酒放在客人的手邊,很會看眼色的說,“那您有需要再找我。”說著話就準備起身走了。

不止在夜店喝茶還在夜店穿高領素色毛衣的客人笑著讓小哥哥留下,掏出錢包推過去讓他看著拿,問他認不認識奉孝民或者孝民。小哥哥沒碰那個沒什麼名牌標識的皮質錢包,隻對客人說,店裡的人都有自己的花名,問客人有沒有照片那個更好認人。

金柔嘉穀歌了一張照片出來把手機遞過去讓他看,捧著手機端詳半天也沒看出新聞照片裡的人跟他認識的店裡的人有哪個是相像的,抱歉的把手機遞過去,說自己可能幫不上忙。

就在金柔嘉想著她是不是找錯了店家時,聽小哥哥試探著問她能不能把照片傳給他,他可以去問問其他人。金柔嘉偏頭笑看對方一眼,這位看來是知道啊,現在是維護友誼不想說還是價錢沒談攏?

“他是這裡的DJ,我有個項目想找他合作。”金柔嘉先說明自己不是來找麻煩的,再指了下錢包,“如果方便叫上來見一麵,那就多謝你了。”

並不知道是被錢一句話還是後一句話打動的小哥哥笑著從錢包裡抽出了幾張紙幣,燈光太暗看不清麵值,隻能看得清小哥哥對她做了個稍等的手勢,起身走了。

聊天的人一走,音樂聲就顯得格外的大,大到金柔嘉靠在椅背上望著旋轉放射光線的燈球,回憶她年輕時瘋狂的青春。

想當年她脾氣很糟糕,根本不分什麼片場內片場外的糟糕,她覺得自己有才華,所有沒才華的人都是傻逼,天才之外的人都沒資格跟她講話。等歲月漸長,栽過的跟頭多了,棱角都被打磨的圓滑,她自動就會區分片場內是一回事,片場外還是要會做人才行。

會做人的金柔嘉等來了很不會做人的奉孝民,對方還在中二期,見麵第一句就是,我知道你來找我乾嘛,沒想到你也跪在老爺子麵前,虧我以為你能拍出反宗教的作品有點東西呢,就是俗人一個。

俗人淡定的點頭,她確實挺俗的,俗氣的問對方,想合作嗎?

“你看我想嗎?”

“看不出來。”

“白癡。”

金柔嘉笑了,笑著給奉駿昊打電話,開擴音放在兩人麵前,音樂太吵,吵的她隻能跟電話那頭的前輩吼著說,“我見到人了,我們合不來!”

“他在你旁邊?”

“在。”

“把電話給他。”

電話不用給誰,擴音開著呢,兩父子隔著電話吼叫,吼的兒子直接掛斷,斜眼鄙視金柔嘉,“就你這樣的還想跟我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