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第十九章(1 / 2)

欲和愛,很難分清楚,林謾語以為她是欲,一直都那麼認為的。

林謾語從來就沒有玩過日久生情的戲碼,她連答應追求者的追求都幾乎沒有過。

算起來也就是初中那會兒跟過家家一樣玩的早戀遊戲裡,她答應過追求者,不過那個時候她自己都沒搞清戀愛是怎麼回事。稍微成熟一點或者說搞清楚自己喜歡什麼男孩子了,她就沒有跟追求者談過戀愛。

在戀愛這回事上林謾語很講感覺,自己的感覺,自己的想法。所謂的感覺就是第一眼,一見鐘情,隻有一眼,隻要一眼。一眼看重了,追。追到了就在一起,在一起甜蜜幾個月,荷爾蒙退散,分手。就這個模式,她的分手真心沒有和平過,也和平不起來。

換而言之,林謾語一直都沒覺得她對趙寅城有喜歡的感覺,哪怕她確實因為對方真香了,她也認為那是屬於欲的部分,自己變成了個小黃人,但小黃人沒有心,那不是愛。

在這個邏輯下,收到‘十五天’短信的林謾語很糾結,她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因欲生愛,但她能肯定,就她三分鐘熱度的性子,愛也愛不長。這要是愛不長,她人生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可以單純進行身體交流的小夥伴,很可能就被自己玩死了。

他們不是男女朋友,對方又是個藝人,在身體安全方麵,林謾語相信對方比她在意。他們不是男女朋友,他們在特殊運動裡非常合拍,那家夥花活之多簡直讓林謾語大開眼界,要不然她也不會躺平不掙紮,就讓自己成為小黃人。

他們不是男女朋友,對方貌似也不是很介意,在他們不是男女朋友情況下玩一場大家都開心的遊戲。林謾語還是首次在不是對方女朋友的身份裡單純就是玩個遊戲,遊戲玩的很開心,開心的她甚至有未來某一天或許可以繼續遊戲的期待,期待純粹的毫無負擔的遊戲。

而遊戲能繼續的前提都是,他們不是男女朋友。

一旦他們變成了男女朋友,開心的日子能有多長林謾語不確定,能確定隻有,分手了,他們就玩不了遊戲了。

不然叫什麼分手!

最最最關鍵的是,她都不喜歡人家,圖人家身子跟人家在一起,這渣男跟騙色有什麼區彆?真在一起,搞不好還會發展成騙財!

騙財騙色,渣到極致,簡直不是人!

林謾語的三觀不予許自己不做人,她還是想要做個人的。

可短信發過來了,十五天自己也會時時想起對方,林謾語一時就搞不明白,她會不會真的日久生情了,因為沒經驗所以想歪了?

啊......頭疼。

難得被個男人搞的頭疼的林謾語選擇擱置那條短信,什麼十五天、二十天的,當沒看見。

男人的問題擱置,工作也結束了,林謾語進入無所事事狀態,就問因為她蹲在家,也跟著她蹲在家的助理,最近有沒有什麼好玩的,能讓她不那麼無聊的那種。

金瑞恩想說,項目剛開作家怎麼可能沒事做,但作家過於奇特,是真的不去碰劇組的事,想了想跟作家講,這幾天圈內的作家群體們在集結,聯合MBC的PD群體,一起大罷工。

“罷工?”林謾語囧了一下,“又罷工?這次又是為什麼?”

韓國經常鬨罷工,各行各業都鬨,原因無非是職工待遇問題,比如工資太少,加班太多什麼的。電視圈隸屬MBC旗下的工作人員屬於罷工的常客。

林謾語第一次知道的時候還是上一輪她在洪氏姐妹的工作室工作,聽工作室的前輩們討論MBC又要罷工了,彼時她還很驚訝,什麼事誇張到需要罷工?

緣由在韓國人說起來很普通,追求媒體自由性,在林謾語聽起來還蠻奇妙的。

韓國三大台的台長都是半個政客,MBC台長的上升渠道不是成為什麼有錢的商人而是政客,往國會衝的那種,也就是說台長有自己的政治傾向。

台長有個人政治訴求,就會要求電視台內部不管是新聞、綜藝亦或者是電視劇都要站在某個特定的黨派說話,即便不願意說好話的媒體人也不能說壞話,說了就不給播。

為此,不管是做新聞的,還是做綜藝的,即便是拍電視劇,大家都認為自己□□涉了創作自由。自由□□涉了就聯合抗議,搞靜|坐,搞罷工。

不過罷工一般持續時間並不長,在韓國的法律裡,主動型罷工者公司可以不發放罷工時期的工作,底薪都不發的那種。不管是媒體自由還是創作自由,公平正義固然很重要,但人得先活著才行啊,想吃飯就要錢,想要錢就得工作。

後來林謾語都重新開了一局遊戲了,MBC還持續鬨罷工,去年鬨了兩次。今年年初鬨了一波,現在又來,林謾語從驚奇變成了讚歎,還真是百折不撓,屢敗屢戰。

從個人想法上林謾語是支持雞蛋跟石頭硬碰的,革|命就是少數人燃起篝火才能讓大眾看到希望。但搞清楚了罷工的後續之後,她就不太看好雞蛋們了,每次參與罷工的人都會從現有職位上調離,工資減少,待遇更差,算是軟性逼迫辭職。

南韓的大企業一般不開人,賠償金高,都是想法子讓員工遞辭職信。這也是為什麼大家都想當正式員工的原因,某種程度上,那也算是一種鐵飯碗。

以前都是聽說罷工沒見識過的林謾語秉持著閒著也是閒著的態度,就帶著助理去了MBC本部,圍觀罷工人群。

圍觀麼,不是參與其中,林謾語在馬路對麵的咖啡廳圍觀,距離稍微遠一點,能看見大概情況就行。一家花園咖啡廳,兩層樓,樓上是開放式放遮陽傘的空間,她剛上樓進戶外,還沒想要要坐哪就被人認出來了。

認出她來的是前輩,認出她的前輩坐在兩張圓桌拚在一起的人群中,那一群人全是前輩,都是直屬前輩,都是作家。

MBC的作家有,KBS的作家有,SBS的也不缺。隸屬於三大台的作家們,要是項目在同一個時間段上線那就是競爭對手,此時倒是坐在一起變成了友好交流的同伴。

林謾語作為全場唯一一個有線台的作家,總覺得這個局自己不太適合參與,可前輩招呼她坐,她也就隻能坐,坐下後一邊被前輩介紹個不認識她的人,一邊被前輩詢問她為啥來。

來吃瓜的這種話肯定不能說,林謾語能說的是,“聽說很多前輩們都過來了,想來了解一下情況。”

“你也知道啦?”前輩砸吧著嘴搖著頭,伸手指了下馬路對麵的方向,“先頭兵,要是這次不給個說法,那我們就都下場,就不信我們所有人聯合還沒辦法把一個台長推下台。”

啥都不知道的林謾語眨眨眼,遲疑著問,“這次準備鬨大?”

這次不是準備鬨大,這次是準備開啟戰爭。

前輩跟後輩講,在作家圈內部已經不是秘密的秘密。本來這種罷工跟電視劇作家的關係相對小的多,更受影響的是新聞和綜藝,電視劇的作家圈參與的也就不多。但這次不一樣,這次MBC的一個理事,插手一個新人作家的獲獎項目。

那位作家就是純新人,參加MBC大賽拿到了第一名,按照規矩台裡要製作她的項目。這肯定是好事,對那位新人作家來說是一步登天的好事,就算項目播出後成績不好,她有了一部作品就能有第二部,她就算是出道了。

這麼好的一件事,偏偏出了岔子。新人作家有自己想要的女主角,已經跟對方談好了就差簽約,誰承想製作人跟作家講,台裡有指定的女主角,而且隻能用那個女演員,要是不用,項目就黃了。

“做他的春秋大夢,以為是新人就能欺負啊,他們今天能動新人,明天就能碰我們的項目。”吳秀妍白眼一翻,“我卡住了那個項目,他們不想拍,那就不拍,真當國內就一家MBC能拍項目了?”

吳秀妍作家,隻說一部作品就能進行自我介紹,《秋天的童話》(藍色生死戀)。這次被‘欺負’的新人,正是她工作室出去的,算是半個弟子。弟子被欺負了,老師自然要出頭,不然她的麵子往哪放。

今天這個局就是這位前輩組的,她真的如她所說的那樣,卡住了正在推進的項目,就一句話,女演員不用她的弟子選的,那項目就彆拍。違約金?MBC要是因為這種事鬨出來要違約金,那就是把整個作家圈都得罪了。

電視劇女作家占大頭,內部有關係不好的,也有會掐架的,但碰到原則問題極其抱團,槍口一致對外。

一個項目定什麼女演員是作家說了算,這是作家權利,誰反對都不行,隻要作家堅持就是作家說了算。MBC那位理事踩的就是底線,底線是不可逾越的。

新人要是沒背景可能真的隻有忍,不然項目黃了,吃虧的是她。MBC家大業大的,還真不缺一個新人作家。新人隻是大佬的半個弟子,沒正式拜師,所以出去也不好說自己跟過哪個作家,MBC那邊的項目組就真當她是新人了。

半個弟子也是弟子啊,弟子遇到問題了找老師求助,MBC家大業大,吳秀妍也不是無名氏。現在的情況就是新人背後站著大佬,這件事沒完。

大佬要搞一波大的,MBC如果退讓,女演員就用她弟子定的,那這件事就到此為止,真鬨到兩敗俱傷也沒必要;但MBC的那位理事如果覺得自己能隻手遮天,那大佬就把天給掀了。

“你還年輕,可能覺得沒必要。”大姐姐看小妹妹表情不太對,以為她覺得鬨的太誇張,就教她,“權利和責任是對等的,我們能拿項目分成,能壓住導演,能在項目當一把手,都是諸多前輩們搶下來的地盤。”

“早些年我們也被電視台控製,他們給錢買本子我們就是個寫劇本,劇本給出去他們想改就改。製作機製改變了,我們邊拍邊播,是前輩們卡住了劇本,不給分成,不給權利,不給話語權,那就都彆怕,大不了魚死網破。播到一半的電視劇開天窗,損失的錢財可不是我們出。”

“地盤是一點點打下來的,底線就是一步都不能退。要是不敢爭,不敢搶,他們就能一步步蠶食我們搶下來的地盤。女人在這個圈子不好混,不管是綜藝還是電影,女人都不好混。但在電視圈,我們這些女人說了算。”

說了算的女人抬起下巴衝街對麵的方向揚了揚,“MBC號稱電視劇王國,那個王國是我們創造的,我們就有控製權。這點,他們最好搞清楚,國王從來不是他們,他們連議會的成員都不算,哪來的資格指手畫腳。”

林謾語的視線順著那位前輩滑到當事者臉上,那位弟子望著老師的眼睛滿是小星星,無限崇拜。餘光掃向自家助理,也是一臉崇拜,心裡突然有點說不上來的感覺,那個感覺讓她問大佬,她有沒有能幫忙的地方。

大佬滿意她的態度,但也笑著說不用,有這份心就行了。

這張桌子坐著的每一個人都是林謾語的前輩,這張桌子坐的每一個作家都是有項目跟MBC合作過的半自由作家。半自由作家們已經商量好了,要是MBC不妥協,那這章桌上的每一個人都會拒絕再同MBC合作。

知名作家每一位都代表了一個小型人脈網,她們有關係好的導演,有關係好的演員,還有關係好的製作方。一張張小型網編製在一起就是一張大網,那張大網能不能撼動MBC不好講,但那張大網讓MBC妥協了。

為了一個新人得罪一圈作家沒必要,為了一個女演員得罪知名作家,尤其沒必要。

林謾語時隔兩天後接到了那位新人作家的電話,她們在咖啡店交換的號碼,對方打電話來是跟她講MBC妥協,女演員用她的,製作人也換掉,項目現在她說了算。為了感謝幫忙的前輩們,她想請大家喝一杯,邀請林謾語也去。

“我也沒幫上什麼忙,合適嗎?”林謾語覺得這場慶功宴跟她沒什麼關係。

小夥伴說,“就當來玩的,好多前輩都來,你要是有空也來喝一杯。”

確實有空的林謾語在助理的鼓搗下去參加了‘慶功宴’,夜店包間裡的場子,滿場四五十號人,一個男人都沒有,簡直就是女兒國。林謾語首次參加全是女人的局,感覺很是奇妙。

女兒國的國民們聊電視台組織架構,聊那位找麻煩的理事背後有什麼背景,什麼出身,已經被換了製作人又是哪冒出來,還有人建議新人作家膽子大一點,乾脆把導演也換了。

女人們紮推聊男人,聊男人都管不住下三路,聊碰到野狗一定要一棒子打死不能給對方掙紮的機會,聊新人們要準備個黑名單,不好合作的演員,不好合作的導演,不好合作的製作人通通拉黑,彆跟他們周旋,圈內什麼都缺就是不缺做事的男人。

這個圈子,男人想往上爬,得跟女人低頭。

世俗意義上的性彆意識在這裡被模糊了,大眾眼中女人要承擔家庭責任,溫柔小意,在這裡是不存在的。職場女性的凶悍在這裡倒是多的很,溫柔一刀也很多。

比如吳妍秀就跟弟子和旁聽的林謾語科普,要是再類似的事,對方又真的不能得罪,那就先忍下來,先讓項目拍。拍到第七、八集的時候,觀眾已經有,劇的熱度也有了,到那時就是她們能談判的時機了。不管是家裡老人過世還是自己重病在床,反正我現在沒心情寫本子。

你們開天窗?我也很難過啊。我也傷心,我也很著急,這不是寫不出來麼,不是我不想寫是我寫不出來。靈感這玩意兒誰說得準,我寫不出來不能亂寫啊。

“我們握著筆,那杆筆是最重要的,那杆筆的分量越重,我們能談判的籌碼就越高。”吳秀妍舉杯衝著林謾語,讓自家小弟子學學她,“你得先保證自己的本子足夠好,劇有成績你才能站得穩,她現在一隻腳已經站穩了,你兩隻腳都懸在空中,不能一直等著彆人幫助你,知道嗎?”

弟子雙手舉杯恭敬的像老師敬酒,說著一定努力的話,林謾語摸了摸鼻尖,有點尷尬。

在這個場子裡,林謾語莫名的覺得自己無法融入進去,不是那些話題她不感興趣,也不是誰誰誰不好相處。相反,大家都很好相處,都是出來玩的乾嘛要當個不好相處的人。那些話題大部分也蠻有趣的,有些還讓林謾語知道了一些她本來不知道的圈內小知識,說不定以後能用得到。

比如導演看上去很配合,暗地裡卻想要壓製作家的時候怎麼辦?

要是項目還沒拍,剛籌備,直接換,彆糾纏沒必要,浪費那時間乾嘛,有空還不如多睡一會兒;要是項目籌備到後期了,眼看要開拍,不能換了。或者就是已經開拍了才發現那個人暗戳戳的找麻煩,換不了人了,那就卡劇本。

導演認慫就按時給,導演想要往兩軍對壘,那就拖,拖不死他。所謂的拖不是不給,不給大家麵子上都不好看。要是對方出陰招把開天窗的問題都推到作家頭上,那後續處理很麻煩,因為導演表麵上很配合啊,那在製作方眼裡找麻煩就成了作家。

本子還是給,卡著點給。到最後一個禮拜,最後五天,三天,再不拍就要開天窗的時候,把本子給出去。時間那麼短,對方要不然拚命趕工,要不然拉低拍攝質量,不管是哪一種都是導演導演。前者會讓導演忙拍攝能忙瘋掉根本沒空再搞事,後者直接把黑鍋蓋導演頭上。

本子給了啊,很遲才出怎麼了,寫本子不需要靈感啊?我也沒遲到讓你拍不起來啊,你拍的爛怪我?我還說你指導能力不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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