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反對？”
製作人笑了，“趙寅城跟我說你會反對來著，我就說不可能，你腦子壞了才會拒絕趙寅城。”
“是啊，我腦子壞掉了。”作家現在都能自嘲了，“簽吧，簽了項目儘快上。”
“沒問題，過兩天我聯係你，我們定導演。”
“好。”
掛了電話的林謾語算了一遍，五個項目全部立項了，她最遲再等兩個月，所有項目的先期投資全部砸進去，到時候就是她說了算了。現在還不行，現在不管是有線台還是地麵台都能跟她叫，你是個新人，新人要有新人的樣子。
先等等吧，等他們導演定了，團隊組建了，棚都搭起來預付款也都給出去了，賠不起也不敢讓項目黃掉。到那時，不管她是不是新人作家，她說要換什麼，製作方就得給她換什麼，彆說演員，導演她都能換。劇本還在手上呢，想換什麼換什麼。
林作家的花到底沒送到喜歡的人手上，給助理了。她開車到小區門口召喚助理下樓，送上車的助理一束花，帶著助理去玩卡丁車。
什麼射擊，什麼開槍的那一瞬間，煩惱通通會消失。卡丁車照樣行，油門踩下去的一瞬間，尖叫聲能讓一切煩惱都消失。
賽車林謾語是不敢玩，卡丁車也很危險，但沒賽車那麼危險，不就是浪麼，她什麼沒玩過。交往的男人夠多，什麼刺激活動都玩過。
繞了一圈賽道，漂移差點把自己飄飛出去的林謾語被工作人員死命拽下了車，不敢讓她再玩。工作人員強烈推薦她去玩砸瓶子之類的遊戲，彆來禍害他們，真出事他們可賠不起，她搞不好也賠不起，一輛車很貴的！
一圈下來，林謾語也夠爽了，車反正也上不去乾脆就不去了。助理硬拖著她去玩砸瓶子遊戲，就在卡丁車的樓上，有一堆易碎品可以砸，就是專門提供各種發泄方式的店家，要是出的價錢夠高，還提供真人挨揍服務呢。
對砸瓶子沒什麼興趣的林謾語其實已經差不多緩和下來了，她想清楚了，現在隻需要耐心等就好了。等到大家騎虎難下，她就掀翻桌子，誰不聽她的，誰就滾下桌。我不玩，大家都彆玩。
比起什麼砸瓶子，林謾語對助理會手語比較感興趣。砸瓶子店的工作人員有聾啞人，她看到助理跟對方比劃，還挺像那麼回事。
“你會手語？”
“會一點點。”
金仙玉帶著她跟在那個工作人員身後，隨口說，“我最小的妹妹一次發燒，家裡當小病，結果拖太遲送到醫院”點了點耳朵，“聽不見了。”
腳步微頓的林謾語有些抱歉，“對不起啊。”
“不用對不起，你乾嘛對不起，跟你又沒關係。”金仙玉笑著摟過她的手臂帶著她往前走，“走，我們去玩~”
用來玩的地方要先上護具，怕玩家弄傷自己。各種碗碟杯子之類的東西撞在牆邊的竹筐裡，還有大個頭的瓷器和過時的電視機之類的，棒球棍、高爾夫球棍之類的武器都貼著牆邊擺一排，玩家想怎麼發泄都行。
林謾語不太想折騰，就讓助理玩，助理砸了兩個活躍氣氛讓她也上，遞了給盤子給她，看她真的不想玩，思索片刻，拽過破舊的書桌跳上去坐好，跟心情不好的老板說，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什麼故事？”
“讓你心情能好的故事。”
“行啊。”
林謾語拽過跟書桌配套的椅子坐下，那椅子壞的都不成樣子了，但這間屋子沒有坐的地方，大概來的客人都不是想要坐下的。
仰頭聽故事的作家聽了個不那麼讓人開心的故事，故事說的有一家人孩子生太多，爸媽照顧不過來，就都是大孩子帶小孩子。大姐帶二姐，二姐帶三弟以此類推。
這其中有個三姐，三姐比較倒黴，爸媽想生兒子，生了三個都是女兒，大姐麼好歹是第一個孩子，還有寵愛，二姐也還行，到了三姐以為生不出兒子了，家裡人對三姐就不太友好。
沒受過友好對待的三姐從小就懦弱，家裡人讓乾嘛就乾嘛，誰都能欺負一下，運氣還特彆不好，她之後就是四弟，家裡唯一的兒子，她什麼都得讓著。大一點的姐姐們要上學了，她得在家裡照顧四弟，後來還有了五妹，沒人照顧她上學的時間就越來越遲。
遲到三姐很羨慕彆的小朋友都去上學了，就她不能去，她還被四弟欺負，終於反抗了一回，趁著爸媽不在家偷偷打了四弟，還不準弟弟告訴爸媽，不然就還揍他。弟弟可能是膽子小，也可能因為彆的，總之換了個欺負對象，欺負五妹。
小妹妹還不會說話呢，隻會哭，被欺負了就哭，疼了就哭，餓了就哭，反正一直哭。哭啊哭的，大家就習慣了，姐姐們習慣了，爸媽也習慣了。
“不好意思打斷一下。”林謾語越聽這個故事越覺得不妙，“你彆告訴我你是三姐，你那個小妹妹聽不見了？”
晃著腿笑著講故事的金仙玉淡定的點頭，“是啊。”
是啊？什麼鬼？你在說什麼？！
講故事的人特彆淡定，笑問聽故事的人還想不想聽，在對方果斷搖頭後，手腕一扭，就把之前準備遞給老板玩的瓷碟砸在了牆上。那動靜讓林謾語脖子一縮，金仙玉卻跳下課桌。
“那走吧~”
乖乖巧巧跟在助理身後的林謾語覺得助理比較大佬，這種身世能當故事談？這位三姐該不會是把小妹害聾的罪魁禍首？那麼凶殘的嗎？
林謾語有點慌，一路慌到車上，係安全帶的時候沒忍住，“你乾嘛要跟我說那個故事？”
“本來是想跟你說失個戀沒什麼大不了的，我那麼慘還沒怎麼樣呢，但好像嚇到你了。”金仙玉有點後悔，她沒想到老板膽子那麼小。
把她當‘凶手’的老板發現自己好像搞錯了情況，“不是你讓小妹妹變聾的嗎？”
“當然不是了，你在想什麼！”金仙玉表情都變了，“你怎麼會那麼想？”
“對不起對不起，不是，你那個故事很詭異啊！”
“那是你沒聽完！”
“好好好，你繼續，您請。”
繼續的故事跳過細枝末節，小妹妹發燒了，負責看護弟妹的三姐是忽視了四弟欺負五妹，三姐當時也是個孩子，小學生的年紀，還沒上小學，隻想著弟妹不給她找麻煩就好。但三姐負責看護弟妹，妹妹發燒了她也很急啊，急著告訴爸媽，爸媽卻沒當回事。
“重複一遍，我有告訴爸媽。”金仙玉斜眼看老板。
老板慫慫的，“我請你吃好吃的。”
“哼~”
故事再度繼續就是妹妹燒壞了耳朵，三姐被毒打，之後都是她在照顧小妹妹，再後來
“再後來？”
“再後來我就出來上學啦。”
金仙玉扭臉望著窗外笑著跟她說，“故事結束。”
不覺得那個故事有什麼讓自己舒服的地方，反倒結束的很突然，林謾語懷疑，“你確定你想跟我說的是失戀沒什麼大不了的？”
“你還真失戀啦？”金仙玉頭一扭，“也沒有啦，是你問我會不會手語，我也是突然想到。”擺手讓她彆在乎什麼故事了，“你失戀了？”
林謾語撇撇嘴，失戀是沒有啦，還沒開始戀，哪來的失，“我是煩薑東元不告白。”
“你絕對不能告白知道嗎，一定要等他告白！男人都賤你信我！”
“是~信你~”
在無疾而終的故事和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的話題之後，兩人跳過那些不開心的話題，逛街買衣服去。兩人都買，助理花錢還比老板凶，林謾語還會在款式一樣顏色不一樣的裙子之間搖擺要買哪一條，金仙玉就是試了覺得好看全部都買，掃貨的姿態就差豎塊牌子寫明老娘不差錢。
林謾語對自家助理的消費能力很是詫異，根據她聽說過的關於她的兩個故事，都表達她很窮啊，為啥還能買買買？
“信用卡啊，我有一打信用卡。”助理翻出錢包給她展示自己的一排信用卡，“你知道的銀行我都有信用卡。”
“你欠信用卡不用還的嗎？”
“不用。”
逛累了找了家甜品店坐下來休息的兩人聊起戰略儲備，那一排信用卡讓挖著冰沙吃的林謾語不理解，“不用？”
“不用。”金仙玉隨口說，“兩百萬（一萬兩千rb不到）以下是不告的，其實不超過五百萬（三萬rb不到）都不告。”
林謾語沒明白，“不告什麼？”
“不起訴啊。”金仙玉喝了口咖啡，用塗著豆沙紅的指甲點了點信用卡，特彆隨意的給姐妹科普小知識，“銀行的壞賬特彆多，我這種的都是小錢，不過分都不會走到起訴的那一步。就算走到了，兩百萬以下也不能怎麼樣，起訴也就是讓我還啊，又不能抓我去坐牢。”
差點被冰沙嗆到的林謾語連聲咳嗽，“你還挺有知識！”什麼亂七八糟的！
“也沒有啦~”
“我沒有在誇你！”
林謾語讓姐妹清醒一點，“你的信用記錄會完蛋的！”
“我的信用記錄早就完蛋了。”金仙玉讓她淡定，“我要信用記錄乾嘛，我又不買房，難道還貸款買車啊。”看她還要說話，抓住她的手搖了搖，“放心啦~沒問題的~”
怎麼想都覺得問題非常大的林謾語試圖勸她，卻在助理給她展示雙手時被堵的說不出來花，隻能聽她說，那雙手多貴。做指甲要多少，做手膜要多少，漂亮的戒指多少錢，墜著水晶的手鏈有多貴。
想當初初次見麵就給林謾語展現了什麼叫都市麗人的助理，今天也是精致的都市麗人，麗人腳邊還有一串購物袋呢。
對方的消費習慣實在讓林謾語不知道要怎麼去勸解，因為她什麼都知道啊。她連多少錢以下不會起訴都打聽清楚了，也不在乎什麼信用記錄，那她還能說啥？
啥都說不了，說啥都沒用的林謾語感覺這個‘故事’比小妹妹的故事更讓她驚悚，“你怎麼會知道這些的？就是兩百萬以下不起訴？”
“家裡人借過高利貸被人催債，那邊幫忙辦的信用卡，刷大額。”助理再次用輕鬆自在的語氣講述驚悚故事，“一次性能刷好多錢出來，還了高利貸，銀行催債最多就被抓去關，不要太輕鬆。”
林謾語捂著胸口，氣都喘不過來，“你管坐牢叫輕鬆？”
晃著腿輕笑出聲的金仙玉頷首表示，“比起被社團催收，坐牢真的很輕鬆。他們會動手，警察不能跟你動手。就是有些銀行會把債務往外賣，賣到催收公司。催收用一筆錢買斷，能要回多少錢都是他們的，這個比較麻煩。但兩百萬，小數字，能讓社團感興趣的，少說也得過億啊。”
這下是真喘不過來氣的林謾語再度絕望，不是為了男人，而是為了連這些知識都了解的助理，“金仙玉，你這樣下去真的會完蛋的！”
完犢子的助理壓根不在意這種話，還安慰她呢。心力交瘁的林謾語拽著心大的助理硬是要去退她們剛才買的東西，她是真的不認同這麼個活法。這要是她不認識的人就算了，姐妹絕對不能這麼活，這麼活也太誇張了！
金仙玉死活不想去，買了還要退，那得多丟臉！林謾語死拽活拽把人拽回去了，丟臉是真的丟臉啦，櫃姐的表情很不好，但她們剛買，商場都沒出，包裝更沒拆，退當然是能退的。
退了就完了？退了助理表示，我又有錢了呢~
這給林謾語急的，鎖著她的腰跟拖不想回家的哈士奇一樣折騰的一生汗才把助理塞車裡，關門前指著金仙玉鼻子警告，她要是敢下車，就打斷她的腿！說完大力關上車門往駕駛位衝，跳上車就鎖門，生怕拆家犬跑了。
鎖上車門的林謾語大鬆一口氣，被縮在車裡的金仙玉大笑出聲，林謾語吼了她一嗓子。
“你還笑的出來！”
探身拽過司機的助理兩手按住她的臉，“這下不難過了吧~”
林謾語一愣，“你是為了哄我？”又不信，“那你什麼信用卡是騙我的？”抱著期待，“是騙我的對吧？”
“那倒不是，我確實”
“金仙玉！！！”
在她吼出‘金’的同時迅速往後撤的金仙玉捂著耳朵等她吼完，樂嗬嗬的說，“淡定~淡定~”
一點都淡定不起來的林謾語臉都氣紅了，“這件事很嚴重！非常！非常嚴重！”
“哎~沒那麼誇張~”金仙玉放下手，“能比你失戀嚴重嗎？你也不看看你之前的臉，一個男人而已，乾嘛搞得自己那麼不開心，還飆車，我更怕你出事好不好。”
“你說的都是廢話，你那個當然比我”林謾語頓住，臉一拉，“完了。”
金仙玉笑笑，“也沒有到完了那麼誇張，我這真不是大事，不會被抓去關的。我床頭永遠有五十萬現金，真被起訴還五十萬就能撤案，最低限額還了，就到不到起訴的基準線了。”
心態崩了的林謾語捂著腦袋尖叫，叫的金仙玉傻眼了，這麼誇張的嗎？
“不是，你聽我說啊，我說的是真的，我查過的，查的非常清楚，找法律係的學長問的特彆清楚，我絕對沒事，我要什麼信用記錄沒用啊，我”金仙玉去拉她的手。
林謾語一把攥住，整個人都不好了，“不是你完了，是我完了！我死定了！”
“啊？怎麼了？”金仙玉也慌起來，“你欠了很多信用卡忘記還了？”
“你才忘記還了！”
“我確實沒”
“呀！”
金仙玉一抖，“怎麼了嗎~”
鬆開她往後一倒的林謾語對人生絕望了，對自己絕望，對遊戲更絕望，“我可能不喜歡薑東元了，至少沒那麼喜歡他了。”
“哈？”
“我不應該想到你的，我應該去告白的。”林謾語對自己極端了解，她都不是有異性沒人性，她是麵對異性從來沒有過人性，“我怎麼會去找你呢！我怎麼會接趙寅城的電話，我怎麼會關注曹成右？還有你，你跟薑東元比是路邊雜草啊~~~~”
金雜草白眼差點翻出來，“我還真謝謝你了。”
翻身而起的林謾語一把扣住她，把人拉過來，“你的信用卡！一定要還！不能被動等著告！真告你就死定了，有時限的！”
“那什麼”金仙玉清了清嗓子，被她看的有點怕怕的，“沒有時限的。”
“我說有就有！”
這款遊戲是個有時限的遊戲，最長也不過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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