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下眉眼的孔侑隻笑不接茬，林謾語壓根沒聽明白，就說，“一直讓他烤也不合適啊，我才是忙內呢。”規矩是忙內烤肉才對。
傻子聽不懂，孔枝泳就不打算挑明，這種事她挑明乾什麼，岔開了話題問，“我們這邊都結束了，你之後就忙電視台那邊的事了？”
“電視台那邊不用我忙了。”林謾語戳了塊肉再度喂給‘廚師’以回報剛才偷肉的道歉，跟前輩講，“我不耐煩管什麼製作，他們也不找我麻煩了，反正劇本卡在我手上，他們拍到哪我給到哪。除了TVN還有定演員的事，其他我就不管了。”
孔枝泳思索片刻，“你這個習慣其實更適合跟電影團隊合作，本子給出去跟我們關係就不大了。”
“我無所謂啊，要是有電影團隊找我的話。”林謾語沒想法。
孔侑說她搞錯了順序，“電影是你把本子寫完去找導演，導演找製作方。但電影是導演說了算，他們隨時可能改劇本，再不然是導演找你約本子，你們算共同創作。”
“或者跟我一樣，先把寫出來，賣座，有製作方想翻拍，他們找你買劇本。”孔枝泳接上，“不過那種一般改編不是你當作家，導演會挑更熟悉的編劇合作。電影導演要求掌控片場，原作者不喜歡自己的本子被人動，導演想要的跟我們不一樣，他們寧願用自己的作家也不跟原作者合作。”
說到這孔侑想起來，“李允貞你換了嗎？”看她愣住，也楞了一下，“沒換？”
林謾語糾結半秒，“換了是換了，尹先泰直接就換了，沒用我多說，可是TVN那邊簽了她。”
這個展開孔侑倒是沒想到，“TVN都在選演員了沒導演？”
這件事純屬就是巧合了，TVN之所以進度比JTBC還慢就是導演出了問題。TVN要換人，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導演，李允貞那邊正好被解約，被TVN拉過來救場，合約已經簽了。
“跳過你簽導演？”
“沒有，我知道的。”
林謾語不敢看他，戳著盤子裡的肉，小聲解釋，“我不是在忙改劇本的事麼，製作人講要帶新導演來見我，我沒反應過來，見了人才知道是誰，對方好像完全不知道是因為我她才被解約的，她很高興能跟我再合作，我這不是不好意思當麵拒絕麼。TVN那邊又著急，項目換導演，合約就這麼簽了。”
“之前的導演為什麼被換？”孔侑問。
這個林謾語知道的不多，“樸正敏，就是他們的部長說，導演出了意外，什麼意外沒講。”
孔枝泳聽著感覺不對，“導演叫什麼？”聽她說了名字，拿起手機打電話找人打聽。
又戳了塊肉給孔侑的林謾語討好的衝他笑，“我是真的不好意思當麵拒絕那個姐姐，她人挺好的。不然就這樣唄，改劇本就改啊，我無所謂的。”
輕拍了下她腦袋的孔侑也懶得說她了，“你對我生氣的時候也沒看你不好意思。”
“那怎麼一樣，她是陌生人啊。”林謾語勾著他的肩膀撒嬌，“我們什麼關係，她怎麼能比~”
很容易哄的孔侑點了下她的額頭，“你呀~”
這邊你呀，我呀的，那邊很容易就問出來導演為什麼會被換。運氣不好，碰上臨檢被抓，涉毒。這也解釋了，為什麼部長會找到作家談換導演的事，卻不好直說為什麼換導演。
順便也知道了李允貞為什麼會願意跟林謾語再度合作，KBS那邊給出的換導演的理由是項目延期，短時間不會上線。這種情況雖然少見但也是會發生的，李允貞就算有火也不是衝著作家發，KBS那邊給孔枝泳麵子沒把林謾語牽扯進去。
到目前為止，李允貞根本不知道五個項目的事，她還以為是林謾語跟她一起倒黴，隨後再跟TVN對接的。
KBS的導演換了，TVN的導演也換了，李允貞沒換。
再度跟李允貞合作的林謾語確實沒覺得這姐姐哪裡不好，合作不說非常愉快吧也沒有任何矛盾，而且李允貞是她五個項目裡唯一的女導演，同性彆的優勢還是有的。
比如跟男導演對接，隻聊工作的時候還好，要是出現需要出門社交，類似於定了演員要一起吃飯，喝一杯的情況。男導演的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和行為，多少會讓林謾語感覺不舒服，對方在特殊場合會叫小姐姐作陪。
這種事林謾語不管經曆幾次都無法適應，她的三觀匹配不了。
選女演員的時候，男導演挑女演員跟菜場挑肉一樣，這個臉大了，那個熊小了，也不是說就這麼直白，但講的話還是讓林謾語感覺冒犯。可她要是較真，沒意義，不較真不舒服，反正就蛋疼。
相比之下，李允貞就沒出過這種問題，也可能是因為，她們還沒‘喝過一杯’。
因此，即便孔侑說對方會改劇本，但在無所謂導演改不改劇本的林謾語看來，改劇本的導演不算什麼大問題，改就改唄。
劇還沒開拍，據說會改劇本的導演沒有任何瑕疵，在選演員的問題上也很尊重作家的意見。因為TVN這邊進度最慢，林謾語這兩天就跟李允貞混在一起選演員。
接觸頻繁了，林謾語覺得那姐姐還挺有意思的，講話很風趣。接觸的多了，關係自然而然的親近起來，你尊重我，我也尊重你，李允貞也挺喜歡林謾語的，好說話的作家哪個導演都喜歡啊。
林謾語本來想著選演員這回事沒什麼好玩的，她就是過來走個過場，但她在過場裡碰到新男人。
那天是配角試鏡，主角定下了，號稱音樂劇小王子的曹正奭，這人是導演定。男主角沒有影視劇出演的經驗，一個男主角就算是有線台也足以讓對方簽約了。女主角在林謾語看到樸寶英的名字的時候，直接說就要她，本子送過去對方還在考慮，定女主角的作家有點意外，但人家要考慮也沒什麼。
主要配角試鏡來的人不少，走廊上一排人，男女都有，有演員也有各自的助理或者是經紀人。主角是單獨邀約，配角就是一起試鏡。來麵試的都是有點名氣出演過一些作品但真的走出去沒幾人認識的那種，純新人也有，反正人挺多。
很少碰到這種‘大麵積’麵試的林謾語看人看的眼都花了，多少有點不耐煩，不懂這種麵試為什麼要叫上她，明明之前她都沒參與過這類‘活動’。
實際上，作家本來就是有這麼個工作，隻是之前她過於‘戀愛腦’，樸正敏才沒讓她去的。不過這不重要，總之林謾語就是來看麵試了。
人見的多了，見疲憊了，作家不耐煩了，導演看不出來了。李允貞就跟她講，她要是累了就先回去，剩下的她來，等人定了再帶去見她，或者給她試鏡的資料，讓她選。
非常感謝導演‘放過’的作家趁下個人進門前，收拾東西閃。拎著小包包，帶著助理出門。出門，就走不動了。
他們在TVN試鏡，用的是走廊最儘頭的一間會議室。走廊一麵是牆，一麵是玻璃窗，兩邊都站了人，都是等待麵試的。最前麵就是等下就要進門接受麵試的小哥讓林謾語走不動了。
小哥哥很高，但林謾語最近巨人見多了，小哥哥好像又沒那麼高了。小哥哥很冷漠，大概是專心準備等下的麵試所以麵無表情的站著。小哥哥超帥，帥的林謾語都懵了。
午後斜陽從落地窗散落在走廊上，明明走廊兩邊都是人，明明小哥對麵還站著一個矮子，但林謾語誰都看不見，隻看得見高高的小哥哥。
矮子（經紀人：？？？）沒擋住的陽光落在小哥哥的側臉，高聳的鼻梁，低垂的眉眼，光輝之下的小哥哥簡直就是高嶺之花本人。
高嶺之花看到房間有人出來，視線掃過來，漫不經心的一眼，一看就很不好接近。
一看就是林謾語會心動的模板，丘比特一箭穿心，作家扭頭就回去。
選演員怎麼會無聊呢！選演員超級有意思！
導演看到作家兩眼放光的回來，問她怎麼了，作家激動的雙手握拳，“外麵有個超級帥的！”重音強調，“超級！”
“那麼誇張？”李允貞笑著衝助理偏偏頭，助理頷首再衝站在門邊的工作人員示意，那位出門叫人，帥哥迅速登場。
李允貞先翻了下資料，再看鞠躬的演員，不覺得有多帥，餘光掃了眼裝矜持的作家，笑問了對方一句，“有沒有女朋友？”問完感覺腿被作家打了一下，抿唇笑道，“有嗎？”
進來麵試的演員遲疑的回了句，“沒有。”
作家咳嗽一聲，側臉避開對方瞪導演，導演笑出聲來，沒管羞惱的作家，伸手示意演員開始他的表演。表演就五分鐘，很快結束，結束了導演就問作家，有沒有什麼想了解的。
作家踢了她一腳，“我不太懂，你問吧。”
“我覺得很不錯啊。”李允貞夾著簽字筆托著下巴，眼神望著作家，話是蟲演員說的，“你定了，去準備合約吧。”說完又被作家踢了一腳，大笑。
笑的作家沒忍住，一巴掌打在她後背。這一巴掌有點疼，導演低叫一聲，威脅打人的家夥，“換人了啊。”
“對不起。”林謾語迅速道歉。
眼睛都快笑沒了的李允貞衝站著不動的演員揮揮手，“林...”低頭掃了眼資料，“林周換是吧？”看他點頭，指著邊上的助理，“你跟她走。”讓助理帶人出去。
並沒有搞清楚發生了什麼的林周換也不好多問，鞠躬道彆跟助理出門。還沒完全走出門時，聽到身後大笑的聲音，是導演的笑聲，隱約有點奇怪但還是出去了，出去，門關上，就什麼都聽不見了。
門關上了，導演就笑瘋了。作家伸爪子撓她，導演邊躲邊樂，麵試還能看場八卦，必須樂啊！
抓著演員資料的導演聲音抑揚頓挫的，“林周換~1982年生，哎一古，比你大不少哎，你....”
“呀！”林謾語劈手躲過那張紙，“彆過分啊！”
“我助理等下就能拿到他號碼。”李允貞衝她齜牙，“你可想好了~”
林謾語才不慫呢，“我也能要到號碼！”她可是作家！
導演樂的不行，“作家，玩潛規則嗎？”
“你滾！你才潛規則呢。”
“我是啊，人我定了啊，過兩天就簽約。”
林謾語表情一變，“真的定啊？”是不是太兒戲了？
“定啊，為什麼不能定。”導演不覺得有問題，“能到我們麵前的都被篩過一輪了，本來就是能定的，在挑而已。”湊過去拿手肘撞她，拖長音調，“不過你要是覺得不合適的話~~~”
“哪有！”林謾語立刻反駁，抓著資料紙往桌上一拍，“定！”
主要男配，魔幻輕喜劇《我的鬼神君》一劇的幕後大BOSS就這麼定下，定了林周換。
人定下了，作家就從導演的助理了解了更詳細的資料。身高三圍啥啥的演員資料上都有，手機號碼不用說，本身已經夠詳細了，助理負責補充，單身一年半，目前彆說女朋友連個曖昧對象都沒有。
導演示意作家，“要不要我幫你去談？”
作家格外敏感，“談什麼！彆亂來啊！”
李允貞衝她樂，笑的可壞了，“亂來也不是我亂來啊，你確定要自己去說，萬一被拒絕，多丟臉~”
“你不要瞎搞！”林謾語才不管什麼丟不丟臉的事，“我認真要追的啊，你不要給我搞成奇奇怪怪的東西。”
這話李允貞就聽不懂了，“你要追？正經談戀愛的追啊？”
“不然呢？”
“直接睡啊。”
“你走開！”
走開的導演時不時撩撥一把作家，順便在簽約之後讓助理去暗示演員經紀人，劇本有什麼不了解的地方可以找作家聊聊。經紀人非常懂導演助理是什麼意思，直白的去問藝人，乾嘛？
藝人不乾。
當天下午，林謾語接到了導演的電話，對方很尷尬，玩砸了。林周換表示自己要去服兵役，可能沒辦法履行合約。林謾語很無語，你搞毛啊！
兵役這種東西屬於不可抗力，不算違約的，隻要對方真的是去服兵役。
一直憋著不想讓事情變味的林謾語沒想到她這邊沒出問題，導演那邊把事情弄砸了，迅速聯係對方要求見一麵。
雙方見麵，林謾語這邊還有個李允貞，導演很不想來，但事情是她搞砸的那就得來。藝人那邊也有個經紀人在，防止出問題麼。他們在TVN見的麵，公開場合適合道歉。
林謾語是來道歉的，李允貞是看她麵子來道歉的。但不管是藝人還是藝人的經紀人，麵對她們的道歉都有些詫異。潛規則失敗玩打壓的有，不然男藝人也不會借著兵役躲，但潛規則失敗道歉？反正他們沒見過。
無敵鬱悶的林謾語心累的很，她從來也沒想過玩潛規則啊，李允貞什麼毛病啊！
李允貞也沒想到藝人會那麼反感啊，這種事你情我願，不願意就不願意唄。合約都簽了，該拍還是拍啊，拿兵役出來擋？那麼剛？有沒有必要？
有沒有必要演員都剛了這一波，有沒有必要她都得看作家的麵子來道歉。道歉說了，對麵的人不給反應，李允貞衝經紀人使眼色，起身說去個洗手間，示意經紀人跟她走。
經紀人看了眼藝人，藝人微微點頭，很快屋內就剩兩個當事人了。
之前有‘外人’在，林謾語還撐著，等就剩他們兩了，麵子什麼的果斷不要。藝人留下是想跟作家說清楚，事已至此，那就和平解約。誰承想，作家舉手發誓。
“我發誓，我絕對沒有要對你做什麼的想法...”林謾語頓了頓，“不是，我的意思是說，我沒有要強迫你的想法，我又不是瘋了！”
發誓的手往桌上一落，扒著桌子踩著轉椅儘可能湊近藝人的作家，希望對方看自己真誠的眼睛，她超級真誠，“我就是喜歡你，非常非常非常單純的喜歡你！”
作家變成了女孩子，女孩子急切的想要表達純粹的好感，本來覺得這件事挺惡心的林周換，現在有點想笑。
“你確定你不是想睡我？”
“絕對不是！”
抿唇咽下笑意的林周換詳裝不信，“我們好像就見過麵試那一麵，簽約你都沒出現，真的不是？”
“不是啊~”林謾語冤枉死了，“你簽約我超級想去，我特地問了人說是配角簽約作家都不會到，主角簽約都不一定到我才沒去的。我就怕你誤會，我真心怕你誤會。你都不知道我多想去，我差點把自己綁起來，我忍的多辛苦，我都......”
“林作家。”咬著腮幫子憋住笑的男演員讓快要化身rapper的作家先冷靜，“我的意思是，我們隻見過一麵，你對我的好感有些......”
“一麵怎麼了！一見鐘情啊！”林謾語可激動了，兩眼亮晶晶的說著情話，“我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我這輩子就是你的人了！一見鐘情！一眼萬年！”
“一見鐘情啊....”林周換喉嚨裡壓下去的笑意從眼角散開，“一見鐘情就還是想睡我嘍？”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我太冤枉了，竇娥都沒我冤~”林謾語要哭了，指著他背後的落地窗，“你轉頭看看，要飄雪了，我要被冤死了~~~~~~”
作家有沒有死於三月的豔陽天不好說，豔陽之下的男演員終究沒憋住，愉悅的笑聲出口，合約還是簽了。
而算準了小朋友沒有心打算細水長流的孔侑，是在小朋友的戀愛關係都確定了的情況下才知道，林謾語戀愛了。
“什麼叫你要跟男朋友吃飯？”
“就是字麵的意思啊，我跟男朋友約好了要吃飯，沒時間。”
小朋友有五個項目要忙，自己也要忙‘苦主’的事，孔侑不急除了時不時給小朋友打個電話，小半個月都沒跟她見麵了。算算時間，孔侑覺得可以見了，打電話約她一起吃晚飯，小朋友卻說，我跟男朋友約好了。
哪來的男朋友，我們不就十來天沒見嗎？
準確的說是十一天沒見，男朋友就是在這十一天中有的。也不對，目前還是曖昧對象，沒說開呢。
“所以，你的曖昧對象是誰？”
“你應該不認識吧，不是很有名的演員。”
“說說看，說不定我認識。”
“林周換，你認識嗎？”
不巧，孔侑還真認識，不止他認識，“林謾語，寅城追過你對吧，那你見過他的朋友們嗎？”
不是很懂他為什麼說起趙寅城的林謾語疑惑道，“趙寅城的朋友怎麼了？”
“林周換，你的那個曖昧對象，是寅城玩的很好的弟弟。”孔侑包含惡意的給她科普，“他們關係非常好，我是說，非常好。”
林謾語都傻了，傻了好長時間，懷疑人生的傻，“這都能跟趙寅城扯得上？！”
“林周換不止能跟寅城扯上關係，跟東元也熟。這個圈子很小的，小的隨便有點風聲就能傳的人儘皆知，你說如果你們真的在一起了，那他會不會知道......”
“孔地哲！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