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第四十五章(1 / 2)

有線台想蹭地麵台的熱度,最先提出這個想法的是TVN的部長樸正敏,而這個計劃之所以會被作家知道,是因為計劃需要作家配合。

SBS對新項目最核心的宣傳是趙寅城退伍後回歸之作,選擇還是新人作家的作品。地麵台的新項目本身自帶話題度,再加個趙寅城關注度天然高。那麼高的關注度有線台當然想蹭一波,部長就約了作家,跟對方商量,天生都是作家的作品,項目好作家也好,不如我們就蹭一波。

這種話都不用談什麼國情不同行業規矩可能也不同的事,哪個國家的製作方都不喜歡被其他項目蹭熱度。林謾語才不摻和這種事呢,你們想蹭熱度我無所謂,但不要把我拉進去。

部長想讓作家當個說客,作家拒絕。

林謾語讓對方自己去跟SBS談。

具體談沒談,怎麼談的林謾語不知道,她也不關心,她知道的是即TVN之後,JTBC也冒頭想要蹭這波熱度,進而把事情搞的再大點。作家除了參加開機發布會是真沒管各家電視台私下怎麼處理的,她是真的不在意。

不在意宣傳企劃方麵的作家,去SBS的項目參加了開機拜神,被製作人開玩笑的問她,是不是著急想出名,才讓兩家有線台輪番上場,她也當聽不懂。

SBS的開機沒有任何問題,順順利利的結束。婉拒了開機聚餐的林謾語回家修整一天,精神飽滿的去參加TVN的開機。

這天風和日麗,一整個上午都很順利,拜神、開機、什麼問題都沒有。中午的開機聚餐作家也參加了,不是林謾語不想走,而是她想看的畫麵還沒拍到,她想看完再走。

下午還要工作,中午就是小聚,晚上才是喝酒的時候。小聚結束,下午再度拍攝,林謾語等啊等,等到下午五點多,今天是第一天開機,晚上要聚一次,這個點就差不多要收工了,還沒拍到她想看的,作家很疑惑。

難道要放到明天拍?

林謾語重新翻看拍攝計劃,她以為自己記錯了,計劃翻開,定睛一看,沒錯啊,就是今天。那難道是今天不聚了,繼續拍?

作家沒搞明白是什麼情況,導演宣布收工,作家懵了,收工?

從開機之後就保持著不打擾導演工作的林謾語一直安靜的等著,沒對正在工作中的導演發表任何看法,如今要收工了,她就拿著拍攝計劃去問導演了,計劃裡要拍的怎麼沒有?

“你說的是哪一段?”李允貞此時還沒察覺到問題,“計劃不是定好的,隨時會變動。”

也知道計劃隨時會變動的作家此時想問的,就隻是她想看的那一段什麼時候拍,“就是小鬼尾隨女主的那一段。”

“那個啊,我刪掉了。”李允貞還是沒覺得有什麼問題,“營造恐怖氛圍的橋段夠多,加不加無所謂,這段就刪掉了。”

林謾語眉頭一皺,“刪掉了?”

導演不覺得有任何問題,李允貞手上隻有兩集的本子,在她看來那個橋段可有可無,刪了就刪了。倒是看到作家的表情不太對,還有些疑惑,“怎麼了?”

這裡需要解釋一下被刪除的橋段。

‘鬼神君’的故事是女主角從小能看見鬼,還會在諸如睡著、虛弱之時被鬼附身,當然她自願被鬼附身也是可以的。由於體質特殊女主角很膽小,與之相比,意外死亡的女二是很活潑的處|女鬼,處|女鬼需要陽氣才能結怨升天,因緣巧合附身在女主身上跟陽氣十足男主產生化學反應。

這是一部打著奇幻名頭的輕喜劇,畫風偏搞笑。五個項目裡,就這一部讓林謾語在穿插‘熔爐’情節的時候最頭疼,因為兩部作品畫風差太大,從一個極端到另一個極端。

為此,林謾語埋了一條支線進去,用一個跟著女主的小朋友鬼為引線,讓女主從害怕到慢慢接觸靈異世界,即能當女主的轉折點,也能用小朋友帶出‘熔爐’的事件。

第一集,小朋友鬼跟著女主角,後者剛開始沒發現他是鬼,發現了就很恐慌,遁逃,結束。

第二集,小朋友再次出現,女主角很害怕,這次拿著符咒威脅,小朋友怕的跑了,結束。

之後小朋友出現了三次,每次都是草草的就結束了,直到第六集,男女主的接觸變多了,女主因為女二不再抗拒另一個世界,小朋友的故事才一點點展開。熔爐的故事就這麼被引出來,孩子是受害者之一,她找到女主隻是想要讓女主幫忙給‘老師’說一聲謝謝。

那個‘老師’就是孔侑之後會客串的角色,也因為這個小孩子,女主開始接納新世界。

這條支線埋的很長,長到目前手上隻有兩集劇本的導演誤會,劇本裡出現的小孩子鬼和所有嚇唬女主角的鬼沒什麼區彆,隻是為了體現女主角的膽小。比起成年人,小孩子的戲不好拍,導演懶得折騰,也不認為那是一定要拍的橋段。

李允貞不覺得自己在改劇本,真不覺得,她隻把這當正常的拍攝調整,所以不懂作家為什麼拉著臉。作家拉著臉說那一段不能刪,後續還有用的。

導演順勢問後續有什麼用,作家此時隻是有點不舒服,隻當導演是不知內情所以刪掉,就給導演解釋,這一整條支線為什麼存在。

聽完整段的李允貞覺得,“把這條線融合到女二的身上不是也一樣嗎?女二也能做那個讓女主角轉換性格的存在。”

“是可以啊,本來就是從女二的功能裡拆出來的。”林謾語認同她的話。

導演就很疑惑,“乾嘛要把女二的功能拆出來?”

這東西不好解釋,總不能說因為想幫忙吧,林謾語說的是,“拆出來更容易讓觀眾接受,不能什麼功能都堆在女二身上。”

李允貞不太接受這個解釋,“都在女二身上更好拍,你沒拍過不知道,小孩子很難控製,有演技的兒童演員本來就不好找,溝通更難,還是融合到女二身上吧,觀眾不會接受不了的。”她最煩拍小孩子。

“我拆都拆了,就這麼拍唄。”林謾語不樂意,“兒童演員不難找啊,你要是找不到我給你推薦。”

不是找不到而是不喜歡的李允貞不想跟作家因為這點小事起衝突,當麵笑著應了,轉頭給製作人打電話,讓製作人跟作家溝通一下。既然女二能承擔同樣的功能,非得加個小演員就沒必要啊,還浪費製作費呢。

製作人聽著就是件小事,就給作家打電話了。本以為已經跟導演商量好了的作家都到了停車場,準備去參與聚餐了,好巧不巧在停車場見到了正在教訓女兒的媽媽,那個小女孩就是今天本來有戲拍的兒童演員。

那孩子看著就五、六歲,可憐兮兮的被媽媽戳著額頭,眼睛紅彤彤的也不知道哭了多久。

林謾語帶著助理從母女倆身邊路過,聽那個媽媽罵女兒一點小事都做不好什麼的,都沒反應過來是什麼事。還是她們走遠了,助理感慨一句這年頭做父母都不當人,好奇問了句什麼情況。

金仙玉講,那孩子是他們組的兒童演員,化妝的時候被同在一個化妝間化惡鬼造型的群演嚇到了,一直哭。到她拍攝的時候她還是很害怕,導演看勸不住,直接就讓場務把人帶下去了。

“導演看來要把人換了。”不知道導演徹底把這段刪了的金仙玉回頭看了眼那對母女,挽著老板的手小聲跟她講。

“你去找導演的時候,那個媽去結演出費,被人懟回來了,他們不是沒拍麼。導演看意思要換人,場務不可能給她結啊。就為五萬塊(三百RMB不到),當場就打孩子,我們都驚了,副導演掏的錢包把人送走的,讓人彆來了。”

嘴裡嘖嘖有聲的金仙玉還要吐槽親媽有時候比後媽還凶殘,林謾語的手機就響了,製作人打來說支線橋段的事。

製作人還沒講到要刪掉這個橋段的話,林謾語就知道剛才導演是敷衍她的,不然製作人的電話不會打過來。等製作人說到既然女二可以拍,那就不用非得多個小演員的時候,作家生氣了。

“據我對這一行淺薄的了解,本子怎麼拍好像是我說了算。”林謾語抽走被助理挽著的手臂,扭身往回走,“我是作家,她是導演,你這個製作人要站在導演的立場勸我這個作家改本子?”

林謾語今天來就為了看這一段,她是衝著‘熔爐’來的,她認為自己有責任照顧好這件事。要是改彆的橋段她搞不好就認了,可動什麼都不能動這條支線。

製作人被衝的一愣,還想解釋呢,作家電話已經掛了。這電話一掛,製作人就知道自己搞錯了,這不是什麼隨便能刪的小事,果斷打電話給導演,導演就很詫異,這點小事上升到改劇本的高度?有沒有必要?

有沒有必要作家都回頭了,重回片場的作家要求導演今天就要把這段給拍出來,因為導演能敷衍她第一次就有第二次,這還是個孔侑說會在片場改劇本的導演。她今天等到現在就是要看這一段,這一段誰都不能改,碰都不能碰。

導演當她無理取鬨,收工了,收工懂嗎?且不說什麼聚餐都約好了,隻說現在去哪給她找個小演員回來拍攝?

“明天吧,明天我拍。”導演好聲好氣的跟作家商量,拍就拍麼,沒必要卡今天啊。

林謾語不接受,“十分鐘前,你跟我說的也是明天,結果呢?”結果就是她接到了製作人的電話,導演就是敷衍她的。

多少有點尷尬的李允貞訕笑,“我道歉,但今天就算了,明天我肯定給你拍。”試圖說現實困難,“臨時找小演員也找不到啊。”

“小演員在門口沒走呢。”林謾語幫她解決,“叫回來就是了。”

作家年紀小,臉也嫩。小小年紀用一張嫩臉擺出,這裡我說了算的態度,前輩感到被冒犯。

李允貞的笑容有點勉強,但還是笑著的,笑著說,“你可能不知道,那個兒童演員不太行。”

“那就換。”作家不覺得這是問題,“演員不可能就一個,圈內也不可能就這一個兒童演員,你們選角也不會就選這一個。從備選中挑個來拍。”

嘴角漸漸拉平的導演這下有點火氣了,“拍攝不是那麼簡單的事,現在機器都在撤,演員妝發都卸了,燈都關了。你可能不太理解,但拍攝不是說開機就能開機的,要準備很多事。我說了明天肯定會拍,你非得要今天做什麼?”

“不是我非得要今天,是我答應你明天可以的時候,你連明天都沒等到就讓製作人跟我說要刪。”林謾語抱臂從塑料椅上起來,什麼叫她不理解拍攝,她不理解拍攝就代表可以被敷衍嗎?

林謾語不準備跟她掰扯了,什麼明天,明天萬一又找個理由拖後天呢?拖到第一集拍完了呢?她不可能全天候都等在劇組,還得求著導演拍劇本裡本來就有的東西,那項目還算作家中心製。

作家起身,導演坐著。起身的作家俯視導演,語氣很平淡,沒有任何火氣,但話沒那麼好聽。

“我不知道拍攝有多困難,我隻知道本子是我的,我願意你們改你們才能改,我現在不願意,你們一個字都不準碰。”

前輩、後輩。

年長者、年幼者。

小小年紀的作家還是個新人,李允貞笑了,笑眯眯的拿起對講機,教後輩一個乖,“讓大家動作快點,今天吃韓牛,去晚了可就沒了。”說完起身,衝作家笑笑,“明天吧,明天你早點來,開機我就給你拍。”

監控室本來就不大,還堆了一堆機器和零碎,更小了。

小的林謾語後退兩步,抬腳把門踹上,笑看愣住的導演,站在門邊拿出手機給製作人打電話,開擴音。電話接通,那邊隻‘喂’了一聲,她就一句話。

“我要換導演。”

話音剛落,導演臟話就出口了,刨除臟字意思很簡單,你算什麼。

製作人慢半拍開口,“你們在乾嘛?惡作劇?拿我打賭了嗎?”

作家不罵臟話,林謾語很少說臟話,這個時候罵人也沒意思,簡單點,“要不你換了導演,要不你換了我,二選一。”

導演給氣笑了,笑著往椅子上一坐,翹著腿讓不懂規矩的作家繼續當個傻逼,“項目開機你換導演?林謾語,你今天要是能換了我,我退圈。”

製作人還處於懵逼中,“你們到底搞什麼?”什麼換導演?啥?

林謾語無所謂,愛拍拍不拍拉倒,跟製作人說也跟導演說,“你們手上隻有兩集的劇本,想要後續劇本就把導演換了,不然你們去找其他作家給你們寫本子。”

“你當我找不到?”這是導演說的。

“到底怎麼了!”這是製作人。

找不找得到跟林謾語有什麼關係,“新作家就算有企劃撐著,想把劇本寫完怎麼也得兩個月?我算一個月好了,趕趕工未必做不到。你們全組停工等一個月損失估計不小,演員的檔期也不知道能不能配合,萬一不能你們得重新挑演員。這種有糾紛的項目,有幾個演員想參與啊,就怕演員不太好找,有點擔心。”

林謾語倚著門露出假的不能再假的憂慮,告訴在人在現場,聲音也在現場的兩個人,“我就不太一樣,本子我寫完了,我有全套劇本。你們不拍了,我免費對外送,版權全部給出去,誰想要都給。希望你們速度快點,趕緊拍完,不然要是有其他製作公司先出了,我怕你們尷尬。”

這話導演笑不出來了,這話製作人更無語,“版權我們也有份!”

“不就是違約金麼,我給。”林謾語笑著衝臉色難看的導演挑眉,話是衝製作人說的,“我以為我表現的很像個隻要名不要錢的瘋子啊,難道你以為我缺錢嗎?”

作家瘋到所有收益都給出去是誰都知道的事,這麼瘋的作家當然不缺錢,可這麼瘋的作家讓製作人要瘋了。

“你開著擴音是不是?李允貞?你搞什麼?!”製作人氣急了都不用敬語,“你發什麼神經招惹她!”

一前一後被兩個後輩懟,其中一個還是有線台的?

怒極而笑的李允貞把對講機往桌上一放,“既然你們兩一個是有錢的作家付得起違約金,一個是代表電視台的製作人能問導演為什麼發神經。那事情就很好解決了,作家給違約金,製作人找新導演。”

撐著桌子站起來的導演揮蒼蠅一樣讓作家閃開點,“違約金打我卡上,祝你們項目大賣。”

“前輩!”製作人驚叫一聲,“她不懂你不懂嗎!開機了換什麼導演!怎麼可能換導演!我不就這麼一說嗎!”又衝作家叫,“你都知道有糾紛的項目沒有演員會想接觸,怎麼沒想過有糾紛的項目也找不到好導演啊!劇組停工一天就是一天的損失,前輩出道的時候你小學還沒上呢!什麼事不能好好說!”

這一嗓子吼的導演衝作家攤手,嘴角翹起的弧度像是在嘲諷後輩,這個場子不是她說了算,她還真換不了她這個導演。

“你們想耗那就繼續耗,我手上有五個項目缺一個也就變四個,不換導演就耗著唄。”林謾語不吃這套,她連跟電視台正麵剛都乾得出來,還怕一個導演?做夢呢。

製作人眼淚都快下來了,“前輩~你到底乾了什麼啊?林作家,有什麼要求提出來麼,我們解決啊,怎麼就鬨到了要換導演呢?”

導演不說話,李允貞是賭不起的,她唯一的籌碼是製作方不可能開機換導演,那項目損失就大了。片場拍攝按天算錢,不止是工作人員的工資,還攝影棚的租金,機器的錢,場地的錢,浪費一天就是巨款。

她敢賭就是肯定製作方不會聽作家的要求換人,但她敢賭的前提是作家也損失不起,不是錢的損失而是名聲的損失。

“林編,片子開機了你懂嗎?片子開機了再換導演不是隻有我們倒黴,你也會被非議的。你還是後輩,前輩出道就是一部國民劇,導演什麼錯都沒出,你使性子換導演,以後誰還會跟你合作呢?”製作人苦口婆心,“有問題我們解決好不好?彆走極端啊。”

作家也不說話,林謾語賭的起,她什麼時候在乎名聲了。這幫人以為她砸錢買的名聲,實際上她就是想出口氣。電視台的氣她都能出,要跟導演妥協?

兩邊都不說話,製作人一直嗶嗶嗶,叨叨的林謾語有點不耐煩了,能換換不能換項目就擱置。

作家的不耐煩讓導演看出來,在她開口前,李允貞先說話,問作家,“你非要今天?”

林謾語笑了,“我就要今天。”

“什麼今天?”製作人急忙問。

什麼今天就不解釋了,反正作家贏了。關掉的大燈重新亮起,收好的機器再拿出來,已經上車的演員回片場上妝,被媽媽罵沒用的兒童演員也再次進入捧呢。

一切就緒,準備開機。

這次,作家就坐在景後麵,她前麵是正盯著拍攝的導演。

導演在罵人,罵化妝師不知道拿冰袋給兒童演員敷眼睛,眼睛紅彤彤的怎麼拍?罵攝像角度找的根本不對,知不知道什麼叫銜接。導演的怒氣充斥整個片場,全場就她在講話,全場也就隻有她能講話,其他人都閉緊嘴,不敢招惹爆發的導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