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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把你剛才說的話跟導演再說一遍。”

“啊?我......”

“跟上。”

軍靴調轉,走的每一步都沒有特地放緩,穿著木屐的姑娘跟上去有點辛苦,但她努力跟著。細碎的木屐聲和穩重的軍靴創造的鈍感交織在一起,那聲音,更有意思。

重新回去,化妝間已經沒人了,曹成右打電話問導

演在哪,得知在休息室,帶著薑雲思找過去。此時徐睿智已經被經紀人帶走,李在蓉不是個缺‘什麼都可以’的人,他也不屑那麼做。

一通邪火發出去的導演現在脾氣還行,問曹成右來做什麼,軍官把和服美人往前一推,讓薑雲思把剛才跟他說的那番話再說一遍。尤其是那句,我跟導演講,導演也會把我換掉。

薑雲思有些忐忑,怯怯的望著曹成右,用眼神求放過,前輩卻不理她,她隻能磕磕絆絆的又說了一遍。

李在蓉聽楞了,“再說一遍。”

心跳加快的薑雲思感覺自己要被換了,眼睛都紅了,吸了吸鼻子又說了一遍。

“哎一古~你....”李在蓉咧嘴指著她看向曹成右,“你可以啊!”拇指一豎,“有你的。”

倚著桌邊叼煙笑出聲的曹成右表示,“是您選人的眼光好,這一套我可教不出來。”

薑雲思左看右看,看不明白。導演也沒有要跟她解釋的意思,下巴衝門抬了抬,示意她出去。迅速退走的薑雲思感覺自己是掏出神田,可等站在門外,麵對關上的門,又想起來,徐睿智的事怎麼解決還不知道呢,垂頭喪氣的去找助理姐姐。

導演和男主角打什麼啞謎?薑雲思的刺長出來的啞謎。

小姑娘不是一朵任人欺負的嬌花,她有刺的。她的刺藏的非常深,不到最後一步她根本不會表現出來,大概率自己也沒發現。那東西說不好是一種本能也不一定,知道什麼情況對自己更好的本能。

徐睿智被誤會有什麼重要的,不重要。對導演,對曹成右來講,都不重要,大不了就換人。但徐睿智被誤會導致換人,對薑雲思很重要。

一旦徐睿智被換,不論來的是誰,薑雲思都要重新跟對方磨合。有徐睿智在,薑雲思在主角團中不是演技墊底的那個,好歹有徐睿智陪著呢。徐睿智不在了,她就是墊底的那個。墊底就會挨罵,導演會罵,罵的很難聽,如同徐睿智連續NG被罵是一個道理。

換了徐睿智對薑雲思影響最大,所以她不想換,她想搞清楚這裡麵有

什麼誤會,還想要解決那個誤會,讓徐睿智可以留下。可她知道自己沒有那個資格去說這件事,她需要尋求幫助,她找到了曹成右。

整個環節裡最妙的一件事,就是薑雲思說,我不能講,因為我也會被換。

女主是不太可能換的,重新培養沒那麼容易,尤其是在徐睿智要被趕出去的情況下,後備人選都沒了。而這點薑雲思很可能不懂,她在很多東西都不懂的情況下選擇了最優解,去找曹成右。

作為最優解,曹成右覺得這姑娘真的是太有意思了,這件事的做法,某種程度上非常貼合初子的人設。

初子的人設就是我弱小可憐又無助,你們得幫幫我,你們得照顧我,你們得保護我。初子用她的我見猶憐陷害了思妍,用她的嬌弱殺死了醫生,更是誘發了軍官的保護欲,幾乎就是護了她一輩子。

初子一生都是外人眼中的無辜者,那麼嬌弱的一個女人,天然需要強大者的保護。

這真的太有意思了。

小姑娘是有刺的,薑雲思的刺藏的非常之深,深到瞞過了所有人。他們這些擔心她太過於軟弱的男人們,反倒被騙的很徹底,太棒了。

片場再度開拍,徐睿智還是思妍,不同的是她變的很沉默,或者說用很老實去形容也行。她不再跟化妝師計較,對方用的化妝品是彆人用過的。她也不會嫌棄劇組的盒飯不好吃,挑三揀四。

她的腰總算學會彎下去了,九十度,甚至更低,不論是對誰,哪怕就是一個場務。一夜之間,這位被催熟了,知道什麼叫人情世故。什麼叫該低頭時,脖子就彆那麼硬。

這是好事,也沒那麼好。好事在於片場和諧許多,缺點是,思妍身上的那種昂然向上需要她靠演技去撐,徐睿智被現實壓彎了腰,思妍可沒有,思妍到死都是骨頭硬的姑娘。

徐睿智一天被罵八百遍,NG之多讓李在蓉整個就是個噴火龍,每次有她的戲,導演都無敵暴躁。

與之相對應的是薑雲思找到了狀態,也不對,應該說是李在蓉找到了拍她的訣竅。導演

用全新的眼光去觀察他的女主角,結論是,這姑娘不是演技不好,她需要的是非常詳細的教導方法,細致到每一個動作都被安排好。

這是個控製欲強的導演會很喜歡的演員類型,完全沒有自己的思想,但極其聽話。薑雲思是最聽話的木偶,李在蓉稍微拉一下線,她就能根據絲線顫動的幅度去做出反應。

這孩子非常棒,棒到李在蓉私下跟曹成右講,薑雲思未來大有可為,她會成為導演們的寶貝的。曹成右卻不這麼想,他認為薑雲思得運氣很好才有未來,但凡運氣差一點,這姑娘這輩子都出不了頭。

兩人評價之所以相差甚大,在於薑雲思的表演風格。

在曹成右眼裡,這姑娘不開竅,根本沒有可能出現自己的風格,她隻會模仿。要是演技有天賦這一說,她就是最平庸的那種,一點靈光都沒有。而在李在蓉眼裡,聽話到這種地步的女演員,存在本身就是神奇生物。

世人評價某個演員演技好,說的都是自身的能力很少把導演的調|教代入進去。演員的演技不論好與壞,都離不開導演的功力。但演員是人,人就有自己的想法,但凡想法多一點,演員就會跟導演起爭執,不論是大牌演員還是無名的演員都是如此。

同一個人物大家就是會有不同的理解方式,配合度高是導演選演員很重要的一個點,演技好當然也很重要,但演技好的演員配合度一般,那不如選個聽話的。

薑雲思無敵聽話,她軟的跟橡皮泥一樣,李在蓉想怎麼捏就怎麼捏,這感覺很爽。每一個導演都會喜歡這種感覺的,無一例外。

導演越大牌,找的演員也越大牌,曹成右對角色就有自己的理解,李在蓉不排斥同他共同創造角色,但他更喜歡用新人,不就是因為控場永遠是最爽的事情麼。

薑雲思在導演眼中變成了一個另類的小天才,天賦卓絕。

薑雲思在曹成右眼中成了一個非常有意思的小姑娘,非常!

一夜長大的徐睿智被催熟,身上還有些變化的痕跡,不少人

都對此報以好奇,還有些人假模假樣的惋惜,說什麼她以前也挺好的。徐睿智變了,工作人員對她的態度也變了,大家都很會社會生活,都是老手。

唯一沒變的是薑雲思,她什麼都沒變。不論是徐睿智之前對她有敵意,還是催熟後的徐睿智假假的要跟她和好,她都全盤接受。

如果說彆人是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那薑雲思就是真的能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這太有意思了,有意思到曹成右都好奇,這姑娘對徐睿智到底是什麼觀感,朋友?敵人?還是路人甲?

“笨笨的姐姐。”

“嗯?”

午餐休息,曹成右去找當事人解決自己的好奇心了,由於她的助理有點礙事,就先把人弄走,再單獨問她。曹成右已經發現了,這姑娘就是不太講話,但她不怎麼撒謊,隻要趙雅荷不再,問了,她就會乖乖的說。

乖乖回答問題的薑雲思給前輩解釋為什麼姐姐笨笨的,曹成右聽了一係列小女生的小花招,大概理解了是怎麼回事,更好奇了。因為薑雲思講起來的態度既不是鄙視徐睿智笨,也不是嫌棄她不聰明,小姑娘有點就事論事的姿態,可那麼平淡,合理嗎?

“你是喜歡她還是不喜歡?”

“喜歡也不喜歡。”

曹成右笑了,“什麼意思?”

“她喜歡我,我就喜歡她,她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她。”薑雲思表示自己很公平的。

不太理解這種公平的曹成右笑問她,“那你搞清楚之前的誤會是什麼了嗎?”看她搖頭,告訴她,對方的經紀人來道謝(那人以為是他幫忙說話才讓徐睿智留下的)時告訴他的,關於酒精過敏的事。

經紀人那麼說的時候,曹成右聽著那人的話與其說是解釋,不如說是給薑雲思下套。她要是真的酒精過敏呢,那沒什麼好說的,萬一她不是,那就是薑雲思有意搞事,徐睿智成了受害者。

那番話也被曹成右轉述給薑雲思,問她有什麼想法。薑雲思什麼想法都沒有,倒是有些意外,原來誤會就是那麼簡單的一件

事。同時歎息,那姐姐真的笨,那麼點事都能氣成那樣。

“那你到底是酒精過敏還是不過敏?”

“我不知道。”

薑雲思回頭看了眼遠處的助理姐姐,趴在桌子上小聲跟前輩講,“我也想要知道,還想偷偷喝酒試一下,但被雅荷姐發現了,姐姐很生氣呢。”

小姑娘分享小秘密的模樣逗笑了曹成右,配合著趴在桌上,小小聲的問她,“你怎麼會不知道你會不會酒精過敏?”

“我隻喝過兩次酒,第一次被辣到了,好多人盯著我看,我有點害怕,全身都很紅,認識的姐姐說我是酒精過敏才這樣的。第二次還是被辣到了,還是會紅,姐姐們就說我是酒精過敏不能喝酒。”薑雲思其實也沒搞明白,“我也以為我是酒精過敏,但睿智姐講,她媽媽酒精過敏是起疹子,紅色的小點點,我沒有起疹子,您說我是酒精過敏還是不過敏?”

這段話可太妙了,曹成右笑的眼睛都眯起來,“所以說,你可能真的不會過敏?”看她萌萌的點下巴,笑容更大,“那為什麼我們見麵的時候,大家聚餐說喝一杯,你助理講你酒精過敏,你也沒有反對?”

“我那時候不知道我酒精不會過敏啊。”薑雲思回答的很直接。

曹成右換個方向問,“那你現在知道了,以後我們喝酒的時候,你會喝嗎?”

苦惱一瞬的薑雲思跟前輩討教,“我是不是應該裝作我還是會酒精過敏?酒好辣,不好喝。”

前輩大笑出聲,按著她的腦袋用力揉了揉,這孩子真的太有意思了!李在蓉的眼光果然毒辣,這根本就是初子本人啊,她跟初子不一樣的地方,也就隻是,她還沒有吸收足夠的養分,得以長成而已。

小朋友還是株幼苗,她還沒長成,在麵對特殊情況時,她沒有羞恥感。而這本來不應該成為問題,在拍攝前,大家都不認為那會成為問題,可偏偏就是成了問題。

劇本裡薑雲思有三段床戲,跟曹成右搭檔的兩段準備合在一起拍,跟柳演奚搭檔的那一段就提前

拍攝。

拍床戲,現場隻留下必須留下的一些工作人員,其他人都清出去,曹成右起初不知道片場出問題了,直到助理跑過來跟他講,柳演奚被罵了,他一直NG。

“柳演奚被罵了?”曹成右疑惑的看著助理,“弄錯了吧。”

助理也蠻驚奇的,“你也覺得應該是薑雲思對吧?但真的是柳演奚,導演在發火,罵他是公|狗|發|情,超難聽。”

曹成右覺得不太對,柳演奚的演技不至於那麼糟糕啊。

所有人都這麼想,想柳演奚的演技不應該出問題,至少跟薑雲思搭檔出問題的不應該是他才對。但柳演奚就是出問題,這個問題還不止在柳演奚身上出了,導演認為同樣的問題也可能出在曹成右身上,讓男主角先跟女主角去排一次,徹底的排。

“彆說我沒提醒你,你要是栽在薑雲思身上,這事兒我能笑你一輩子。”李在蓉拍了下他的肩膀,對隻披了一件日式浴衣的男演員說,“提前忠告,一失足就是千古恨。”

曹成右抖著肩膀把他手抖掉,“瞎說什麼,我怎麼可能出問題。”

半個小時後,全場靜默。

女演員忽閃著清澈的好像什麼都不懂的眼睛,望著前輩,聲音不高也不低,還特彆平靜,隻說了一句。

“前輩,你硬了,戳的我不舒服。”

“呀!!!!!!!!!!!!!!”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是導演,他就知道,曹成右會栽。

作者有話要說:忍不住想講一句,這個人設,不論我們相逢在除了這裡的任何地方,都會更開心的。

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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