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郡主眼淚汪汪,阮晉崤卻沒絲毫心軟,冷眼道。
“身為宗室貴女,如此歹毒心腸,奪郡主封號,上門請求安平諒解,之後再移大理寺嚴處。”
阮晉崤抱手行禮:“無論是侯府還是將軍府都擔不起趙姑娘的歉意,請陛直接將趙姑娘移大理寺嚴懲。”
雖然是低眸平和的姿態,阮晉崤嘴裡說得話卻半點不讓步。
趙思葭被奪了郡主封號,淚珠漣漣,還聽阮晉崤落井下石,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阮侍郎,你莫要太過分,你父親見到本王也禮讓三分,你不過是個嘴上無毛的小子,竟然這般咄咄逼人,把岐王府放在哪裡,把宗室放在哪裡!”
岐王這話,沒到隔日就被打臉了,阮侯爺遞了折子,遞上爵位,一定要為親女討回公道。
兒子那麼剛,老子也那麼剛,岐王是徹底踢到了鐵板。
東太後本想求親,但見阮家這般,而皇上又越發越有自己的主意,就閉了嘴。
“那是你妹妹,你就算不幫她,怎麼能和著外人欺負她。”
東太後雖纏綿病榻,但看著卻比西太後年輕許多,滿頭黑發,靠在猩紅鳳紋錦緞大迎枕,帶著甲套的手搭在薄毯上,眉頭微蹙瞧著塌下的趙曜。
趙曜穿著銀紫色的團花袍子,頭上戴刻四爪蟒冠,聞言靠在塌邊道:“皇祖母,不是曜兒不幫思葭,隻是那日我恰好遇到她欺負阮姑娘,後又送阮姑娘出宮,父皇徹查一定會查著這事。”
比起叫皇上查到,他自己開口說更好。
東太後眼眸微眯,叫身邊的宮人撤下了熏香:“頭疼聞著不舒服。”
不用宮人動手,趙曜拿了螭吻紋的熏爐就往外頭扔:“這是哪個蠢蛋製的香,把本殿的皇祖母熏得頭疼。”
東太後見他眉梢眼角染上怒色,朝他招了招手:“行了行了,哀家不舒服,是哀家老了,你嚇殿裡的宮人做什麼。”
“皇祖母才不老,年輕的很!那些十七八歲的姑娘也比不上皇祖母嬌嫩。”
“那比起那個阮姑娘呢?”
聽東太後提起阮沁陽,趙曜微冷,旋即甜笑著坐在了榻腳,去抱東太後的腰身,在她懷裡撒嬌:“她雖然才十六,但也比不過皇祖母。”
東太後輕“嗬”了聲:“思葭能留住阮姑娘明明是你在其中作怪,出了事你倒是把一切都推到了思葭身上。”
“皇祖母……”
趙曜拖長了聲音,他以東太後做幌子,自然是做好了被她知曉的準備,隻是東太後再疼趙思葭,也不可能超過疼他這個孫兒,他才這般的肆無忌憚。
“好了,你就是瞧準了哀家會為你擺平。”
東太後拍掉了趙曜的手,“哀家雖然舍不得你受難,但也舍不得思葭,你這壞東西,若是還有下次哀家這宮你也彆來了。”
“孫兒保證不會有下次。”
再者趙思葭經過了這次,哪裡還有膽子招惹阮沁陽,他就是想利用她也利用不了。
“你到底是打什麼注意,阮家可不是會拿嫡女做你的側妃,你打算怎麼跟你舅舅交代。”
“表妹雖好,但孫兒要是娶了她做皇妃,外祖家一連出了三位皇後……”
趙曜沒說完,東太後瞪了他,這宮裡雖然都是心腹,但他怎麼能那麼嘴上沒把門。
他連太子都還不是,竟然就敢說他的未來皇妃會是皇後。
趙曜訕笑:“父皇不是與皇祖母說,等到孫兒娶了皇妃,就傳孫兒太子之位。”
“你父皇說得是讓你先定下心,卻沒直接說過傳你太子之位,就說他真這般說過,你也不能嘴上沒個把門的。”
東太後翹著點翠護甲戳了戳他的腦門:“你想親近阮家,討你父皇開心?”
見趙曜點頭,東太後低眸沉思,大概猜到他的想法,他想的是沒什麼問題,隻是……“你怎麼知道阮家願意?阮侯不一定願意卷入風波。”
“可是阮侯爺忠於父皇,若是父皇為孫兒開口,阮侯爺總不可能願意拒絕父皇……再者孫兒英俊瀟灑,未來可期,阮侯爺憑什麼不願意做我丈人。”
東太後看著自家孫兒,點了頭:“哀家與你母親商量商量,若是她也讚同,哀家幫你就是。”
雖然因為趙思葭的事,東太後不喜歡阮家,但事有輕重緩急,再者人進門了,總是有機會讓岐王府丟掉的麵子找回來。
至於阮沁陽本人的想法,都不在兩人的考慮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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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東太後的沉默,見皇上的態度,大理寺在處理趙思葭的事上不敢輕拿輕放。
一般這類女眷上的矛盾,求了對方原諒,基本就無事了,但阮晉崤當著文武百官的麵,拒絕了趙思葭向阮沁陽道歉,還把事情上升到侮辱阮侯府。
偏偏這時候阮侯爺又要讓皇上收回爵位。
加在一起,大理寺試探地遞了折子給明帝。
明帝看著讓趙思葭去皇室道觀修身養性三個月的懲罰,添上了岐王教女不嚴閉門思過一個月,把折子發了下去。
趙思葭在京城橫行霸道,還是第一次提到那麼大的鐵板,之前京城不知道阮沁陽存在的,也清楚了,而且還在她名字前麵掛上了不能招惹的名頭。
阮沁陽叫父兄為她討公道,卻沒想到他們會做到這一步,不管是阮晉崤和阮侯爺都教她感動的一塌糊塗。
阮侯爺為了她親自到了京城,也有把她接回家的意思。在鎮江她怎麼樣,他都能把她護的好好的,但是京城卻不一定。
再者他也不想女兒跟阮晉崤太親近,皇帝的意思是讓他的乖女嫁給阮晉崤,他沒拒絕的理由,但打心裡卻覺得這不是一樁好親事。
阮沁陽沒被趙思葭嚇到,但卻是有些想家,不過想走的心思,看到可憐巴巴的硯哥兒,還有盯著她看不說話,卻滿眼不舍的阮晉崤,她糾結一番還是拒絕了她爹。
畢竟章靜妙是怎麼一回事還不知道,阮晉崤都為她鬨得岐王府天翻地覆,她總不能拋下他溜了。
沁陽留下,阮晉崤掩不住欣喜抱了抱她,寬厚的懷抱一觸即離:“以後大哥一定護好沁陽。”
沁陽點頭,看向硯哥兒。
被二姐用充滿希冀的目光注視,硯哥兒認真道:“硯兒以後也好好護好二姐。”
阮沁陽搖頭:“你還是多吃些肉,把臉胖回來讓我揉臉吧,才在書院讀了多久的書又瘦了。”
二姐滿臉嫌棄,硯哥兒:“……”
說完了硯哥兒,阮沁陽不忘看向阮晉崤,如果是現代,兄妹倆彆說擁抱就是吻吻額頭都沒事,但這是古代,而且她跟阮晉崤還不是親兄妹。
自上次她在趙思葭那兒吃虧後,阮晉崤在馬車上抱了她那次,之後跟她的肢體接觸就多了起來。
她能理解他是怕受傷,想用接觸的方式確認她的存在感,但這種行為卻不能放縱。
“大哥,我及笄都快一年了,以後你彆老抱我,叫下人看到了,還以為我是小孩。”
“嗯。”
阮晉崤利落的點頭應承,目光卻盯著妹妹微翹的唇瓣,想起她剛剛與硯哥兒說得話,臉突然湊近了她,“要不要揉大哥的臉?”
阮沁陽:“……”估計是跟硯哥兒睡多了,她覺著阮晉崤似乎越來越幼稚。
像是壓下趙思葭給宗室丟得醜,長公主牽頭在蘭亭的皇家私院開了席宴,邀請青年才俊與世家貴女一同賞花遊玩,阮沁陽也收到了帖子。
她若是不給麵子,可直接推脫身體不適,不過聽說蘭亭私院景色瑰麗,猶如仙境,倒是想去見識見識。
而經過了趙思葭的事,阮晉崤不放心阮沁陽離開他的視線,再者經過一陣子的打理,他也不用再把精神耗在公務,休了休沐要陪她一同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