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祖母是長輩總要給她麵子。”
“大姑娘說得對。”
送走了管事媽媽,阮沁陽看海棠急匆匆的回來:“這是怎麼了?身後有老虎攆你?”
“奴婢這是氣的。”海棠鼓了鼓腮幫。
“沒攆走?”
“走了,還是哭著走的。奴婢看著她哭著往外跑,捂著眼睛怕她不看路跑錯地方,幸好奴婢跟上去了,她果真跑錯了地方,往侯爺的書房跑。”
阮沁陽挑眉,這是要去跟她爹訴苦?
“讓奴婢氣的是,這才多久一陣子,家裡的老仆竟然不聽奴婢的話了,我叫她們攔著她,不要讓她亂跑,她們竟然沒動,後來還是外院的小廝聽見了我的聲把人給趕走了。”
“已經到了這地步?”
阮沁陽聽著管事媽媽說阮家旁支在侯府紮窩,她就有種不好的預感,沒想到她們竟然本事那麼大,幾個月的時間竟然讓一些下人倒戈了。
“讓管人事的媽媽準備冊子,我先去我爹那兒一趟,再來見她。”
“奴婢曉得了。”
阮沁陽換掉了身上的家常服,正正經經打扮周全才過去。
“姑娘可彆跟侯爺吵起來。”在阮沁陽身邊伺候的丫頭一見姑娘打扮的精致,就知道姑娘生氣了。
姑娘以前說過,越是生氣心情不好,就越要把自己打扮的妥帖好看,這樣才有底氣,吵起架來才不像瘋婆子。
阮沁陽吹了吹額前的碎發:“我一個孝順女兒怎麼會跟親爹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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沏了茶,阮沁陽帶著茶水踏進了她爹的書房。
“有什麼事要特意過來?”
阮侯爺掃了眼三彩的茶具,“還用那麼好看的茶具請爹爹喝茶。”
“怕要跟爹爹說許久的話,所以我才特意備了茶水潤喉。”阮沁陽在桌前落座,“打擾爹爹了。”
“到底是怎麼了?”
見女兒目不斜視的說話,一張俏臉繃著,阮侯爺莫名其妙。
“女兒在想事情,想武氏到底撐不撐得起這個家,在想若是爹爹對明夫人有意,有何必耽誤武氏。”
阮侯爺皺眉:“沁兒!”
“當日我們回來明夫人去接了吧,我還見她走在爹的身邊,這到底算是個什麼意思。”
父母長輩事,兒女不能妄論。但阮沁陽覺著家人的事都不能明明白白的說,藏頭露尾的相處起來太難受。
“我來不是指責爹爹什麼,就是想問清楚一些事情。”阮沁陽直接把剛剛發生的事情說了,“把湯退回去,與把人趕走,是女兒想著以前爹爹跟我說的話,做出的判斷,不知道做對了沒有。”
阮侯爺本來憋著氣站著,看著女兒認真的眼神,慢慢在她旁邊坐下,輕歎了口氣:“沁兒,無論如何在爹心中侯府的夫人都隻有你娘,以後不管娶了誰都無法改變這事。”
摯愛去了,他的心也跟著去了。
“我知道。”阮沁陽點頭,這說法對武氏不公平也好,還是如何,人總是自私利己的,若是她爹說娶了誰就要把她娘忘了,她隻會氣的睡不著覺。
“我娶武氏是為了家中有主母坐鎮,她是最合適的人。”
阮沁陽接話:“為了給武氏體麵,爹爹你趕走了兩位妾侍。”
那兩位一位是她祖母病重時為了衝喜而納,一位是硯哥兒生下後,她母親親自給他尋得丫頭。
論情分這兩人都還重些,她爹卻能灌墮胎藥讓她們另嫁,明夫人一個喪夫有子的女人,到底是生了什麼魅力,讓她爹原則動搖。
“我是……”
阮侯爺欲言又止,觸到女兒不解的眼神,忍了忍沒把心中藏著的話說出口。
“沁兒你提醒爹爹是對的,這事爹爹做得不對,要不是爹爹態度動搖不明確,明夫人也不會自由進出侯府,那些老奴也不會見風使舵。”
明明察覺她爹是有心事要與她談,說出口卻變成了自我反省。
阮沁陽皺了皺眉:“爹,女兒也到了快嫁人的年紀,有些話你與我說又有什麼不行,女兒知道你不是容易動搖的人,可是那位明夫人對你說了什麼?”
阮侯爺歎了口氣,明夫人的確對他說了些事情。
說她心中一直有他,當年若是可以她嫁給他為妾也願意,可惜他眼中隻有沁陽她娘,連妾都不給她機會做,而那麼二十年過去,她依然隻想伴在他身邊。
他倒不是被她的話打動了,而是忍不住拿來跟武氏對比。
當初定下武氏,武家願意說是武氏同意,但他想著兩人的年歲差距,怕武氏是被父母強迫,特意見了武氏一麵,她也說了她願。
他想著兩家結親,雖是侯府勢大,論起來算是武氏高嫁,但他心中有發妻,總是武氏吃虧了,所以他理清了後宅。
也想了如何照顧這少妻。
一切都安安穩穩,隻是他無意間知道了武氏心中有一人。按理說武氏家世不差,不會耽擱那麼多年,隻是她故意不嫁。
因為她想嫁那人已經去了,她默默為人守孝,偷偷鐫刻了那人的牌位,逢年過節上祭。
嫁給他更像是她想湊合找人過一生,她知道他找夫人隻是為了處理侯府的麻煩事,不必動太過感情,而且能讓她的家族獲利,所以她選擇嫁他。
他心中有人,她心中有人,這結合起來剛剛好。
可他畢竟是男人,總是忍不住意難平。
而這時候明夫人又冒出來了。
唉,說來說去就是自尊心作祟。
“無事,爹爹想通了。你娘在地底下曉得我的想法,大概能笑的前俯後仰。沁兒放心,爹爹會把事情處理妥當。”
阮侯爺摸摸女兒的明月步搖,一派輕鬆,“今天打扮那麼漂亮,是打算來跟爹爹吵架來著?”
不止阮沁陽的丫頭對她的心思清楚,他這個當爹的更明白她的想法。
阮沁陽搖頭,耳璫叮咚作響:“爹爹可彆誣陷女兒,吵架那麼累人的事女兒才不會做。”
看著她爹也不會跟她說到底怎麼一回事,阮沁陽喝了杯茶,悠悠的回院子。
她爹越不想說,她當然越想知道,問不出來那就要靠阮晉崤幫忙了。
想著早上還在咒罵他,阮沁陽其實不大想理他,不過……既然他都在她身上烙標記了,她有事還不麻煩他,那她不是更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