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8 章(2 / 2)

養丞 寧遠 10672 字 6個月前

他日到了博陵,童少懸隻會麵對更多,更強烈的誘惑,隻希望她會一直保持本心……

唐見微溫柔地望著童少懸和好友們嬉笑、開懷的側臉。

——隻愛我一人。

.

傍晚時分,天色大好,散課之時走到書院門口,發現胡二郎和另外一名衙役正站在這兒候著。

看到了唐見微和童少懸,便徑直向她們走來:

“二位,阮縣令有請,請隨我去縣衙一趟。”

唐見微心道,該來的總是來了,卻比想得要慢許多,還以為這阮縣令一來夙縣就會通傳她倆,沒想到居然等了這麼多日才找來。

唐見微她們不知道的是,這些日子以來葛公一直在為她們隱瞞。

當初唐見微動用了忠義祠裡的贓款購買了胡商的黃金稻米,雖然葛公不知道她倆從何處弄來這麼多現銀,沒追問,但還是放在心裡。

這阮縣令來到夙縣,除了追查佘永明之死外,第一時間去探望了災民,清點賑災款項和糧米藥物,自然也就發現這不同尋常的黃金稻米。

這位阮縣令是博陵人,原本是禦史台下屬三司之一——台院的侍禦史,官六品。

侍禦史主要職能為推鞫獄訟、彈劾百官、明公廨事、總判台內雜務,可謂是朝中肱骨。

葛公在看了阮縣令的上任文書之後,心裡頗為震驚。

居然能直接調任一位禦史台的侍禦史來夙縣任縣令,看來朝中對佘縣令之死頗為重視,誓要查出真相。

阮縣令三十有九,見識廣博,一眼就認出了賑災糧米居然是極其昂貴的黃金稻米,頗為疑惑,將葛公叫到內宅之中,詢問他前因後果。

葛公死活不說這些黃金稻米的來路,隻說開了縣裡的糧倉便是這些米,他以為是普通的存糧,便拿去救濟災民了,並未想太多,也不知那佘縣令為何將這麼昂貴的稻米放在公倉內,這事兒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阮縣令不厭其煩地追問,葛公就是不說,阮縣令便派人去災民之間詢問,問出了唐見微和童少懸的事。

阮縣令在聽到這兩個名字時,若有所思,即刻讓胡二郎去將這二位叫來。

唐見微和童少懸在來的路上腦袋挨在一塊兒竊竊私語了一路,胡二郎知道這兩個機靈鬼又在謀劃什麼,反而有些安心。

這位新來的阮公可真是雷厲風行,成天查案不用睡覺,連帶著胡二郎和這些個衙役都沒法休息。

胡二郎怕她兩個小娘子吃虧,下馬車的時候還特意避開耳目,跟她們說阮縣令應當是要詢問賑災稻米之時。

她二人笑著向胡二郎行禮,似乎已經成竹在胸,知道如何應對,毫不猶豫地進了縣衙。

走進曾經佘縣令所居的夾院,發現曾經的“閒來居”此刻已經換了橫匾,上書“夙夜齋”三個狂放大字。

很有可能是這阮縣令親手提的,看著就有股卯起來乾活兒的感覺,挺累挺困……

屋門是開著的,還沒等她們敲門示意,阮縣令就自己快步走了出來,差點和她倆撞個滿懷。

“我說如何半天未等著人!進來!”阮縣令說話又急又快,看上去就是個急性子。

說他年近四十,倒一點都不顯,剛到而立之年反而比較符合他的樣貌。

阮縣令個頭很高,比童少懸還要高出一個頭。

一聽其說話中氣十足,腳下穩健,唐見微便明白這位阮縣令應該不是位單純的文官,應當有武功底子,倒是很正宗的博陵高官形象,更符合他阮家人的身份。

“黃金稻米究竟是怎麼回事?”

阮縣令全無磨磨蹭蹭的客套話,甚至也不講什麼初見禮法,將門一關,三人誰都沒坐下,他就迫不及待開始詢問。

看他這般氣勢洶洶,分明非常想知道的模樣,卻在來夙縣這麼多天之後才找上門來,想必之前應該是有人幫忙打掩護。

除了葛公還能是誰?

童少懸很快就想明白這點,對阮縣令行禮道:

“自然是和葛公所言一致。”

阮縣令心煩地一揮袖子:“莫與我說這些場麵話!誰會將這麼昂貴的玩意兒放在公倉裡?腦子有問題?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阮縣令看上去非常凶悍,一拳頭下來估計地都會被砸出一個坑,但童少懸卻一點兒都不怕他。

也許是因為他的口音和唐見微非常相似,竟讓童少懸生出了一份親切感。也有可能是這阮縣令看似凶猛,實則和佘永明完全不同,個性耿直,看得出來是真的來夙縣辦實事的。

童少懸笑而不語,且看這阮縣令會如何再開局麵。

等阮縣令再開口的時候,就是她們徹底占了上風之時。

唐見微站在一旁,故意沒開口,就是想要看看童少懸獨自如何處理這件事。

到現在為止,童少懸表現得都很穩妥,不畏懼也不急躁,甚至在很好地拿捏這位新縣令。

阮縣令雖然性子急躁了一些,但能爬到侍禦史這個位置,也不可能虛有其名。

在沒有得到回應時,他的目光在童少懸和唐見微的臉龐上掠過,細細琢磨她們的神情之後,放緩了聲音道:

“佘永明,是兵部侍郎佘誌業一族的私生子,此人以家族庇蔭入仕,入仕時已經三十二歲。當初他來夙縣伊始,各處無風無浪,四年之後才爆發了綏川禍事。如今一想,幕後之人早就有所圖謀,可謂深思熟慮。”

阮縣令也不著急了,坐到了胡椅上,喝今日的第一口茶。

熱茶入喉,滋潤了他乾燥的喉嚨,有種說不出的舒適。

唐見微對“綏川”這兩個字非常敏感。

當初將她阿耶牽連在內的,便是綏川軍資大案。說她阿耶之死乃是貪沒了綏川前線的軍資,害死諸多將士。

唐見微壓抑著內心想要迫切了解真相的衝動,看向阮縣令。

阮縣令也在看著她們,繼續邊喝茶邊說:

“這佘永明入仕之前的履曆非常簡單,隻在佘家的產業幫忙打雜,三十二年來此人兢兢業業,沒去過學堂,所有的學識都是私教與幕僚教導。沒打過架,沒和誰有過口角,沒說過親。不過出行的記錄還是有的,此人最遠處隻去了距離博陵府最近的洞春,能在洞春找到他來往的痕跡。連家都沒成,隻為佘氏辦事,真是一隻忠誠的好狗。佘永明入仕之後很快被調任到了夙縣,一晃就是五年。”

童少懸聽他言下之意,似乎已經掌握了佘永明的可疑之處:

“阮縣令是在懷疑,這佘永明過往履曆並不真實?”

阮縣令聽到她這句話,下意識地抬了抬眉毛,低吟道:

“小娘子的確聰明,看來長公主沒有看走眼。”

聽到“長公主”這三個字,童少懸和唐見微心中為之一振!

阮家人自然和皇室衛家親近,但她倆身在夙縣無權無勢,即便背靠長孫氏,但身處巨大謀局,自當小心行事。所以即便此人姓阮,她們也沒有第一時間將所知的事情與他說個乾淨。

即便到了此刻,她倆還是沉住氣,沒立即開口,依舊是一副“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的模樣。

阮縣令也是服了,話說到這地步還是防備森嚴,快被她倆給堵死。

“難怪律真說你們肯定不會輕易相信。”

唐見微聽到“律真”這個稱呼,不正是長公主的小字麼?能如此稱呼她的人,必定是親近之人。

阮縣令看著唐見微,問她:“律真叫我問你,那一口八仙湯,她何時能夠再吃到?”

唐見微聽到“八仙湯”這個稱呼,雙眼登時雪亮!

這是長公主為她的亂燉所起的名字,起名之時,隻有她和長公主兩人。

能知道這個名稱,自然是長公主親口告知!

作者有話要說:  唐見微:行了穩了,是自己人了。

(一道炙熱的目光)

童少懸:你和長公主之間有很多秘密嘛。

唐見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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