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第 314 章(2 / 2)

養丞 寧遠 7969 字 6個月前

眼前這香豔的場麵,將瀾家幾位熱血方剛的小郎君看得口乾舌燥,眼珠子都直了。

石如琢沒有被人觀賞的興趣,假意和瀾家人說話,將唇移開了:“若是沒旁的事,諸位可以離開我石府了。”

“咳……還是有的。”為首的男子不自然地清了清喉嚨之後道,“主母交待,若是大娘子不回的話,這裡有四位成親的人選,生辰八字和畫像都帶來了,請大娘子過目,儘快選定,主母也好安排親事。”

“哦,這樣,拿來我看看。”呂瀾心伸手討要,那人正要將八字畫像等物送來,石如琢伸手一壓,將物件給壓在案上,沒落入呂瀾心的手裡。

“你若看了,便從我石府滾出去。”石如琢陰沉著臉對呂瀾心道。

“噯,聽到了吧。”呂瀾心雙手交疊在石如琢的肩頭,臉龐依在自己的手背上,“不是我想惹瀾娘不高興,而是我夫人不讓。這樣吧,你回去跟我瀾娘說一聲,就說訂婚的事我也沒轍。彆說我這身子早也給了石主事,尋遍博陵也沒什麼好人家會要,便是這一顆心也無法從石主事身上抽離了。”

呂瀾心在石如琢耳邊嘴一張一合說得極慢,熱氣流烘著她的耳朵。

石如琢依舊端雅地坐著,從耳尖到耳廓卻是全紅了。

呂瀾心就像是逗弄不夠似的,故意在說最後半句話的時候往前湊了湊,鮮豔的唇脂點在石如琢敏感的耳垂上,讓她渾身一機靈,閉上眼睛,坐得更直了。

石如琢知道瀾家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會拿著八字和畫像來給呂瀾心定親,便是打定了主意要讓她回到瀾家的掌握裡,豈會因呂瀾心三言兩語就退縮?

沒想到,瀾家人還真走了。

“既然如此,我們便回去跟主母通報了。”將帶來的東西一一收了起來,一行人向呂瀾心行禮,離開了石府。

人一走,呂瀾心就迫不及待地環住石如琢的腰:“我乖不乖?你不讓我看我就沒看,今日如何獎勵我?那些個無聊的小道具都玩膩了,沒勁,我今天想要你……”

原本還在腦中將古怪的節點一一梳理,聽到呂瀾心這一串不假思索的話,石如琢算是明白那些詭異的感覺究竟是從何而來了。

“你就這麼喜歡做戲?”石如琢厭煩地將她揮開,直接站了起來,留給她“無聊”兩個字後,便趿著木屐提上插於石像上的燈籠,離開了院子。

呂瀾心看著她遠去,撇了撇嘴,重新臥到還帶著體溫的軟塌上。

真沒勁,越來越精明,越來越瞞不住她了。

瀾宛派來的人石如琢覺得臉生時,就已經讓她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呂瀾心和瀾宛積怨已久,瀾宛將呂瀾心所知曉的所有情報一一更改,便是不再當她是瀾家人,如今她倆形如陌路,在外麵看來她倆已經決裂。

彆說瀾宛奸邪詭詐又冷心冷肺,即便是換做任何一個人,麵對出賣家族的女兒,恐怕也不會再來管她跟誰定親——即便說了呂瀾心也不可能聽她的話,瀾宛何必多此一舉,反而落了下成。

在加上呂瀾心太過明顯的目的,這麼一梳理,石如琢便明白了,方才這行人不是瀾宛派來的,而是呂瀾心設計的無聊遊戲。

難怪他們可以大搖大擺進入坊內,肯定是呂瀾心給的通行符牌。

呂瀾心知道石如琢麵對瀾家人時,為了氣瀾宛,便會故意和她親近。她倆越是親近,瀾宛得知後便會越生氣。

石如琢屢試不爽,呂瀾心更是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呂瀾心能夠自由出入石府,也是出於此意。

可一旦徹底脫離了瀾家人的視線,石如琢便會立即變回那顆不解風情的冷石頭,無論怎麼捂都捂不熱。

呂瀾心在心裡念叨,那回她故意去招惹瀾宛,石如琢上當了。

這次弄了個假家奴,居然被發現了。

呂瀾心撐著下巴有點兒愁苦,阿器越來越聰明了,下回該玩點兒什麼新花樣,她才不會發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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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少懸和石如琢帶著大理寺和樞密院的人前往澤州,追查佘誌業的下落。

而沈約留在博陵,和阮逾一塊兒審讞孫允。

孫允的嘴撬到一半,早就躍躍欲試的沈長空終於出手,聯合十多位臣僚彈劾沈約。

“當年沈將軍率領大軍在綏川全軍覆沒,數萬人到最後隻她一個人活著回來了,敢問沈將軍究竟是用什麼法子活下來的,莫不是臨陣退縮?身為將領,不與大軍共存亡,隻為保全自己的性命,棄大軍於不顧,棄天子之命於不顧?還是說,沈將軍才是當年軍資大案的主謀?沈約賣主求榮,和賊子裡應外合,導致大蒼數萬將士慘死綏川,此事還請陛下明察。再則,對於前兵部侍郎佘誌業現身澤州一事也頗有疑點。沈將軍號稱大蒼第一將,在西南剿匪何等風光,竟會讓佘誌業裝死偷跑,不像是大蒼第一將會做出的蠢事。臣等懷疑沈約乃佘誌業同黨,聯手做戲,故意將他放走。而孫允所說的話也不可信,說不定是沈約與那孫允合謀,想要洗脫自身嫌疑是一,誣陷忠良是二。此人奸詐,陛下明鑒,不可被這奸猾之人蒙蔽……”

衛襲召見了沈約,將沈長空洋洋灑灑的奏疏給沈約自己看看。

“如今沈長空在沈家,甚至是整個中樞都享有盛名,此人一呼百應,先前彈劾衛承先,可是讓衛承先惹了一身的騷。如今又盯上你了。”衛襲雙手背與身後,語調並不焦躁,但見她在省疏殿內來回踱步,也不入座。

被彈劾的沈約本人卻穩穩地立在龍案前,一字字地掃過那奏疏後,將奏疏合了起來。

“沈長空的成長倒是超出我的想象。當年我前往綏川時,他還是個在宗族筵席上靦懼不言語的弱冠少年。如今口誅筆伐,倒是犀利了很多。”

“你還有心思誇讚你的政敵。”

沈約對衛襲笑了笑。

被沈長空糾纏上的人多少得脫一層皮,沈約卻鎮定自若,似乎早有防備。

“孫允的審讞不可中斷,否則沈長空的氣焰必定更盛。但說到底,他所代表的是沈家,是你的宗族。麵對血濃於水的宗族,你能行嗎?沈約。”

沈約並沒有被觸動的激昂,也沒有對奸佞不屑的鄙夷,一如當年在危情時刻,自告奮勇前往綏川查軍資大案時一模一樣。

麵對終極險阻,她依舊處之泰然,心深似海。

“微臣生於沈家長於沈家,最是明白沈家的所作所為。生死富貴由天擇,方正賢良自我定。微臣明白該怎麼往前走,不愧君心,不愧吾心。”

衛襲心裡的一團火被沈約的話點燃,不由感歎。

這些年瀾吳沈三家出了不少能人,而三家年輕一代擇選道路,竟是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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