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第 318 章(1 / 2)

養丞 寧遠 8855 字 3個月前

“來來來!把我珍藏的酒和肉脯都拿上來,殺隻羊,烤著吃!要最肥的那隻!”葛尋晴這縣令用山匪頭子的語氣吩咐下屬去準備晚餐,頓時整個曹縣的縣衙後院忙活得熱火朝天。

葛尋晴帶著童少懸和石如琢到縣衙後院住處,這一路上沒放開她倆的手。三位二十四五的人了,被葛尋晴拉著攜手而行,這場麵分明就是稚兒郊遊,就差一蹦一跳跳出天真爛漫的活潑氣息了。

一進屋葛尋晴就追問:“你們怎麼知道我在曹縣?!”

在青梅麵前葛尋晴也不怕羞,屋子裡亂糟糟的都不收拾,將婢女還沒拿去洗的衣衫團成一團,丟到門口的浣洗盆裡。案幾上縣裡的卷宗和話本子混在一塊兒,童少懸眼睜睜地見她把《曹縣東渠翻修策》和《孽海情深》疊放在一塊兒,隨後一股腦都推到了牆角,給她們進屋清理出一片寬敞的道路。

“你怎麼過得這麼糙!”

童少懸都看不下去了,幫她把文書一件件挑揀出來,放置在窗邊梳妝鏡旁。

一抬眼,又看見梳妝鏡前亂七八糟全是打開的脂粉盒子。有些顏色被葛尋晴磨得光溜溜的一點都不剩,恨不得邊緣縫隙裡都扣乾淨;有些顏色卻動都未動;更有些明顯是她自個兒調過顏色。

童少懸將脂粉盒子捏起來,嫌棄道:“葛仰光,你好臟啊你!往臉上抹的東西就這麼敞開放著,什麼灰都往裡落!也不怕抹了爛臉麼!”

“……都是要抹的,每天都用的東西何必還要歸置?”葛尋晴嘟囔道。

童少懸受不了,嘁哩喀喳幫她收好。

石如琢看她被子也不疊,想也明白她平日公事繁忙,沒工夫收,對人又溫和,婢女被她養得越來越懶惰,一點兒活都做不利落。

童少懸收拾梳妝台,石如琢收拾床,葛尋晴斜臥在炕上舒舒服服地喝酒,不禁感歎:“發小就是發小,這世上除了發小,還有誰能給我收拾屋子?”

童少懸被她氣笑了,回身用胳膊肘頂她的後背:“你還挺得意?怎麼,就指望發小給你收拾?你手呢?你婢女的手呢?多大人了你……哎?你還沒成親?”

童少懸突然想到了這件事。

聽到“還沒成親”這四個字,在另一旁的石如琢暗暗投來等待答案的目光。

“沒呢!”葛尋晴拔高了音調,“成親我能不跟你們說?彆跟我提成親,誰跟我提我跟誰急!”

“怎麼,這是還沒成,還是成過了?”童少懸立即坐到她對麵,將燙好的酒倒到麵前的酒杯裡,曖昧地對她挑挑眉。

“看你這八卦樣!哎……你們一來我就感覺回到了夙縣,回到了咱們還是十五六歲時的模樣。算起來都快十年了啊。”葛尋晴感歎著,招呼兩人坐到炕上,拉過石如琢的手,“彆折騰了,攻玉來,坐下喝酒。”

這炕不大,三個人得分坐兩邊,葛尋晴心無城府,拉著石如琢和自己並肩坐著,不斷給兩位發小夾菜、倒酒。

葛尋晴似乎一點都沒察覺到石如琢和童少懸之間的暗湧。

好像對於石如琢的變化一無所知。

三人麵對麵坐著,酒肉很快端上來。

炕很暖和,腳伸進桌下的被褥裡,喝了兩口酒都出汗了,童少懸便將外衣脫了。

婢女送菜過來的時候,幫童少懸把外衣掛好。

石如琢也熱得不行,葛尋晴說:“你也把帽子摘了吧!屋子裡冷不著你。”

石如琢便將帽子拿下來,婢女接去放置。

“你還戴著呢?”葛尋晴樂嗬嗬地問她,“是不是特暖和?”

到底是問了……

石如琢“嗯啊”地含糊應了兩聲,目光死死鎖在眼前的酒杯上。

童少懸察覺到了這頂帽子的內情,眼中帶笑,問葛尋晴:“葛仰光,你太不夠意思了,就送攻玉帽子,怎麼不見你送我一頂?”

“你好意思說!之前攻玉到荷縣看我來著,荷縣可比這兒還冷,都快凍傻了,我給她送一頂帽子是保護她的聰明腦袋。你要是大老遠特意來看我,我也送你啊。”

童少懸目光轉向石如琢:“哦?特意去看你的。”

石如琢:“……”

葛尋晴哈哈笑起來:“沒事兒,知道你忙得要命,妻小拎著你後衣領子,天子踹著你屁股,席不暇暖,我懂。如今高升了啊,童少卿!來來來,我敬你!”

兩人喝了一杯,葛尋晴問石如琢:“攻玉,你在那樞密院還習慣嗎?樞密院都是為天子乾活兒的吧,天子磋磨人麼?”

石如琢尷尷尬尬,卻還是有問必答:“……習慣了,還可以。”

“看你這一身樞密院的官服,看著就金貴,適合你,可真好看。來來來我也敬你一杯。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現在的職位……反正,希望你開開心心的,做自己想做的事兒。”

兩人對飲,葛尋晴的話觸動了童少懸。

此情此景,仿佛很早以前發生過,在夙縣的時候她倆和阿白時常到童府吃飯,那時她們還不怎麼會喝酒,心裡也不藏事兒,滿是對未來的憧憬。

如今一晃,都要十年了。

她們也從小小村姑長成了今日的模樣。

慶幸的是,還有重逢的一日。

“你們還沒說呢,怎麼會跑到我這兒來?”

童少懸便從在西南摸到了軍資大案的頭開始,一直說到在大公主那邊吃癟。

“誰能想到,讓大公主神魂顛倒非嫁不可的準駙馬,是你葛仰光。”說起這件事兒童少懸就覺得奇妙,“葛仰光到底是葛仰光,無論走到哪兒身後都一群人為你尋死覓活的。怎麼,連人家堂堂監國大公主你都看不上?那可是未來托列國的國王。”

“彆笑話我了!那大公主……”葛尋晴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壓低了聲音嚴肅道,“這兒有病。”

童少懸和石如琢同時笑出聲來。

“真的!我跟她沒見過幾次麵,就嚷嚷著讓我入宮當駙馬,我這麼多年堅持下來的單身神話,怎麼能毀在她手裡!”

童少懸見石如琢聽到此話,很明顯豎起了耳朵,等她好好說明白。童少懸好人做到底,幫她問:“你這麼多年來一直單身?”

“可不麼。”

“那個,你信上提到的柳七娘呢?阿白轉交給我的信我可都看過了啊,不是說給她住過一段時日?還帶著個女兒的那個。後來我寫信問你你也沒回我。”

“我這不是突然被調任曹縣,忙得腿都要斷了,沒抽出工夫來麼,彆向我興師問罪啦。”

“不興師問罪可以,把柳七娘的事兒交待了!”童少懸逼問著。

石如琢在心裡感歎,長思真是個好人,不記仇不說,還這麼仗義,將她想問的事問到底。

“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和柳七娘是住過一段日子,那都是你去西南之前的事兒了,後來就分開了,沒再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