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第 325 章(1 / 2)

養丞 寧遠 10036 字 3個月前

葛尋晴重新變回她的“活神仙”, 在博陵府內“招搖撞騙”,晃晃蕩蕩來到白府門口。

白肇初原先一直都租著宅子住,但惦記著迎娶童少潛的事兒, 也更是為了一表好好過日子的決心, 便在崇文坊不遠的德勝坊買了一處宅子,將夙縣的耶娘接來,安享晚年。

葛尋晴這些年和阿白通信最多,阿白隔三差五就會給她去一封信,什麼生活瑣碎都會跟葛尋晴說。

看信中字裡行間完完全全還是她那熟悉的那個阿白,所以當她見到博陵紅人“白肇初”從華貴的馬車上緩步而下時,一時間沒能認出來。

瞧瞧這貴氣!妝也太美了吧!

這還是我的阿白嗎?!

葛尋晴上前要給她算命, 白肇初的家仆對這突然冒出來的神棍非常警覺。

和童少懸一樣, 白肇初也是一眼就認出了喬裝改扮的發小。

在認出葛尋晴的一瞬間,對著旁人清冷的表情瞬時如冰雪初融。

“仰——”

白肇初一口氣剛提起來, 嘴就被葛尋晴給捂上了。

“這位貴人, 天機不可泄露,貧道有幾句話要跟貴人一說, 貴人可否讓貧道入府詳談?”

……

從白府出來時已經是午後, 白肇初原本要她留宿, 但葛尋晴說她還未去找攻玉,想她想得不行,先去拜訪她, 若是有機會的話, 四人定要好好聚一聚, 吃頓橫的,不醉不休。

“攻玉現在住在平康坊,那是長公主的承平府所在之地, 坊前有守衛,不好進入。”

“我有天子密令在手,行走博陵暢通無阻。”

“啊,那便好。”白肇初有些欲言又止:“嗯……你若是見到攻玉,代我問聲好。”

葛尋晴沉思片刻道:“攻玉定有苦衷,她是什麼樣的人你我都再了解不過。上次在澤州相見,我也能察覺到她的改變。無論是疏遠舊友還是與狼為伍,她肯定都有不得不為之的原因。我相信她還是她,從來都沒有改變過。”

白肇初苦笑:“我自然明白。但我明白又有何用,她一句話都不願和我多說。希望她能跟你好好推心置腹地談上一談,畢竟她對你的感情最深,你的話她總是能聽得進去的。”

.

最近石府的風水似乎不太好,石如琢從澤州回來,那連綿的病情剛有好轉,呂瀾心又病倒了。

阿卉說呂姐姐正是因為日日夜夜守在石姐姐身邊照顧,照顧好了石姐姐,卻累倒了自己。

石如琢不予置評,但看在呂瀾心生病的份上,也就沒再攆她。

阿卉眉開眼笑:“石姐姐還是在意呂姐姐的嘛。”

石如琢回她一個清冷的眼神:“等她病好了自己能用腿走,免得我石府的人還要費勁兒搬她。”

阿卉從善如流地點頭稱是,眼裡儘是笑意。

石如琢穿好官服,坐在鏡子前由婢女為她上妝,濃豔的妝上完之後,石如琢睜開眼睛看著鏡子裡的人,充滿了疲憊的陌生感。

今兒個冷,也不用去戍苑,石如琢便沒有戴樞密院的官帽,讓人將葛尋晴給她的皮帽拿來。

戴上皮帽出門,馬車已經備好了。

家奴們將馬車門簾敞開,放下木階,候著主人上車。

神棍葛尋晴在街角逗三個小孩,將小孩兒們的零花騙了個精光,又還了回去,一來一回地消磨時間。

天空零星地飄著雪片時,石如琢出來了。

終於等到她了。

遠遠地,葛尋晴見石如琢穿著那一身氣派的官服,風風火火地踏出府門,腦袋上頂著的還是她送的帽子。

葛尋晴立即將小孩兒們都打發了,拎起平津幡,準備好了神神道道的笑容,就要上前叫她給她算上一卦時,見一個女人從石府跟了出來。

“阿器。”

就在石如琢要上馬車的時候,呂瀾心提著裙擺追了出來。

大冬天落著雪花,呂瀾心就披著一件薄紗長裙,從脖子到左肩的雪膚一覽無餘。青絲垂肩,草草地在發尾處用細絲攏起,隻著一雙在暖閣裡穿著的木屐。

家奴們見怪不怪似的,對這衣冠不整的女子無甚反應。

呂瀾心看上去似乎有急事來找石如琢。

石如琢回眸,看見這樣的呂瀾心,五官像是雕刻在臉上,沒有一絲動靜。

呂瀾心將身邊家奴遞上來的傘握到手中,於越下越大的雪地裡和她麵對麵立於傘下。

“走得這麼匆忙,今天的份還沒做呢。”呂瀾心素顏,未施粉黛,臉色因為較高的體溫而顯得有點兒嬌嫩的櫻紅,和略帶埋怨的語氣相互配合,全然是一位在撒嬌的妻子。

石如琢目光在她清涼的裝扮上一掃,平淡地說:“你不是生著病?”

“正好,病得更久一些,你就沒理由將我趕走了。”呂瀾心撐著傘,在傘下親了石如琢的唇瓣,就要啟開她的唇時,石如琢扭開了臉。

“我什麼時候答應這是每日必做的事了?”

“ 你也沒否認啊。”

石如琢背對著她,嘴角隨意提了提。

在旁人看來,眼前這一幕充滿了戀人日常打情罵俏的情趣。

“我沒事兒了,今日你帶我出去轉轉。”呂瀾心要跟著她上馬車。

石如琢伸出一臂將她撐開:“我有要事要辦,如何能讓你跟著。小黑的口糧快吃完了,你還是去伺候它吧。”

大概是因為呂瀾心這一場病是因為照顧石如琢才得的,所以此刻石如琢才會對她抱有罕見的耐心。

呂瀾心抓緊時間得寸進尺,軟著身子不依不饒地再次靠近石如琢,挨在她耳邊輕聲說:“那我在家等你,晚上早點回來,人家想……”

說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惡作劇般咬了石如琢的耳尖一口。

石如琢“嘖”了一聲,用胳膊肘頂她的心口,將她頂開。

呂瀾心得逞了,欣賞著石如琢羞惱的樣子,她握住石如琢的手,將傘柄揉進她的掌心,一步三回頭地往石府裡去。

“無恥。”石如琢嫌棄地一揮袖子,要上馬車時,家奴上前道:

“主上,那邊有個神棍,盯著看很久了。”

石如琢順著家奴的目光往街角隨意一瞥,那身形頎長,穿著破爛的神棍立在雪地裡,身上已經落了一層薄薄的雪,雙眼發直,眼神裡塞滿了極其複雜的情緒,不知道看了多久。

什麼時候這平康坊誰都能隨便進了?

石如琢在心裡給平康坊的守衛記上一筆。

沒管那奇怪的神棍,畢竟她身邊的耳目眾多,瀾家的人更是恨不得貼一百雙耳朵在她周遭,什麼人盯著她都有可能。

如今的她可不是以前任人欺負的石如琢了,瀾宛敢動她試試。

誰要來探聽便探聽吧,剛才那一幕若是回報到瀾宛的耳朵裡,恐怕又能讓她好一陣激惱。

石如琢上了馬車,回想方才那神棍,不禁覺得好笑。

笑著笑著,石如琢想到了什麼,笑意在她的臉龐上逐漸凝固。

“停車……”石如琢低聲喚了一聲,車夫聽見了,納悶地回頭。

“停車!”石如琢大喊一聲,嚇了車夫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