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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三和吉祥回來了,家裡飯不夠,原本吃紅薯粥,王金秀張羅著再下一鍋麵條。晚上吃得簡單,原本是豬油渣炒辣椒,還有一碟酸菜和兩個素菜,根本不夠吃,幸好吉祥想得周到,買了兩尾魚回來,不然今晚上還真沒菜吃。

吉祥麻利的收拾好魚,和酸菜一起做了一大鍋酸菜魚,熱氣騰騰的,魚肉滋味鮮美,湯汁奶白,帶著魚的鮮又有酸菜的爽口,還微微有些辣,非常的下飯。

“嘖,真香,好久沒吃著吉祥做的飯了,這滋味就是好,香。”王金秀先舀了半碗湯喝,好滋味在舌尖上打轉,鮮美的讓人恨不得把舌頭都給吞下去。

家裡的孩子們更開心,夾了魚肉在碗裡吃得歡。

吃罷了晚飯,吉祥和周老三把帶的糖塊還有糕餅拿出來,給大家分了些,甜妞和豆餅嚼著糖,圍著倆人打轉轉,尤其是甜妞,她隻有逢年過節才能去鎮上耍,圍著周老三問個不停。

一會說問是不是每天晚上都有人在街麵上耍猴戲,一下又央求周老三明天回鎮上時帶上她。

小孩子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吃完了糖塊又問周老三要,那二斤糖塊周老三分了三碗出來,一瞧就是明天要拿給其他三房的,剩下的沒多少了,給了兩個小的一捧,剩下的待會王金秀會收起來。

“不準吃了,會壞牙齒,到時候蟲子從嘴裡爬出來,彆說吃糖,就連豆腐都咬不動哩。”周老三寵孩子,王金秀生怕他耐不住娃兒們的央求,縱著他們隨便吃,隻好自己出來做這個壞人。

甜妞和豆餅咬著手指,可憐巴巴的瞅著周老三,他果然心軟了,把兩包糕點取過來,拿出兩塊棗泥糕分給孩子,“吃這個吧,慢著點兒。”

那糕餅是金貴東西,莊戶人買得少,王金秀一見吉祥和周老三買這個已經心疼了,唯恐兩孩子一下給吃光了,趕緊把剩下的也收揀起來,對娃兒們道,“吃了手上那塊就罷了,剩下的我收著,好東西得慢慢享受,知道不?彆三兩口的,沒嘗著滋味就吞了。”

“奶奶,我還想再要一塊,就一塊,我瞅著裡頭還有綠色的,是不是綠豆糕。”

甜妞果然眼睛饞,手上捧著的棗泥糕還沒吃完,又惦記上綠豆糕了。她不開口還好,一說話乖乖吃糕的豆餅也叫喚著還要一塊。大部分時候王金秀對孫子孫女都是能依則依,能順就順,但她絕對不縱容著,比如眼下這情況,剛吃過飯又吃了糖,現在棗泥糕沒吃完又嚷嚷這要綠豆糕,咋能依呢。

“不行,忘記奶奶剛說得話哩?好東西,慢慢吃。”王金秀說著抱起糕點和桌上剩的糖塊,轉身回臥房,小心的收揀到了大木櫃裡頭。

豆餅跟了兩步想追在奶奶屁股後頭一起進臥房,被慧香扯著衣裳抱坐到腿上,“彆去,你好好吃你的糕,彆貪心,要了綠豆糕你也吃不下。”

豆餅嘴一癟,“甜妞姐要的,她要我也要。”

“你少學人家!”慧香稍微提高了一點音量,甜妞這孩子沒點女娃娃的文靜,比一般男孩還皮,在村裡到處惹事和男娃乾仗,豆餅天天跟在她屁股後頭,學得一身壞毛病,她心裡不太樂意豆餅跟甜妞玩耍,礙著是堂兄妹,不好開口說罷了。

這話一說出口,邊上羅娟兒聽了很不舒服,接了一句,“甜妞,今天又打架了?為啥打架?又為護你豆餅弟弟啊?哎呦,女娃就要有個女娃的樣子知道不,以後閒事你少管,沒人記得你的好!”

“大嫂,你彆這麼說,剛才我隨口一說,沒彆的意思,千萬彆多心呐。”慧香一怔,意識到自己剛才說錯話了,趕緊道歉打圓場,一臉賠笑。

羅娟兒就看不慣她這樣子,惺惺作態,白眼一翻道,“我沒多心,多心的是你吧。”

“得了得了,老三和吉祥好不容易回來,你倆杠啥哩,吃飽沒事就回屋睡覺去,彆在這大眼瞪小眼的了,乾啥呀一天天的!”王金秀瞪了倆媳婦一眼,開口趕人了。

羅娟兒和慧香也知趣兒,領著孩子回屋去了,隨後周家老大老二也走了,就剩下周老三還有吉祥在正屋,周老三在外頭鍛煉了個把月,完全瞧明白兩位嫂嫂剛才話裡藏著的機鋒,也不像以前一樣傻乎乎的打圓場了。

好心打圓場不僅沒用,反而容易惹一身腥。

“爹,娘,我和吉祥不在屋的這些日子,田地托鐵牛照顧著,但他不是勤於耕種的人,交給他我不太放心,琢磨著乾脆把地租給其他人種,我和吉祥輕鬆,也免得你們二老操心照顧。”

周老三邊喝熱水邊把想法說了,但他知道,這想法多半會被爹娘反對,果然,話音才落,王金秀就提高了嗓門,“咋?地你都不要哩?田地是咱們莊戶人家的根,老三!”

“這田地你不種,那我和你爹幫著種,外頭再好,你們總歸是要回來的?對不,等你們回來過日子,沒有田地,你們吃啥?喝啥?這不像話啊,周家往上數九代都沒這樣的!”

可周老三能聽王金秀的嗎?他從小到大是聽夠了,現在隻想聽自己的,而且成了親有媳婦兒撐腰,更是啥都不怕,不過臉上還是笑嘻嘻,“娘,我們都分家了,分家時你和爹不是說過,我們自己過小日子,你不管了嗎?”

王金秀一愣,理是這個理,但她咋能不管嘛,要這話是老大或者老二說的,她早就一拳過去了,得虧她疼愛周老三,才沒有立刻發作。

“娘,我開個玩笑,你彆當真,我不是三歲小孩了,我這把地租出去,又不是賣,要是我回周村了,再把地要回來就是,至於你和爹幫我們種,那更是不妥當,你們年紀不小了,腰腿都不大好,種一份地已經很吃力,再幫我們,那不得累垮了?我和吉祥可舍不得!”

“我和吉祥在外頭辛苦掙錢,不就是想孝敬你們嘛?你放心,就是把地租出去,每回收糧食給我們一二百斤糧做租子,這比叫鐵牛照看好多了,要是托付給他,秋天地裡能打幾粒糧?對不?”

周老三苦口婆心,把這道理掰開了揉碎了給王金秀和周虎生說了好幾遍,最後靠著那張哄人的嘴,把王金秀磨得沒了脾氣,“行,吉祥你咋看?”

吉祥早就和周老三通了氣,是兩口子想好了周老三才開口的,她當然支持周老三的主意了,“娘,我都聽他的。”

得了,兩口子是吃了秤砣鐵心,王金秀還能說啥,“你們愛咋辦咋辦吧,我不攔著了。”

至於周虎生,吧嗒吧嗒抽著旱煙沒吱聲,王金秀沒意見,他就沒意見。

“娘,我和吉祥把糖塊給大伯二伯他們送去,你們早些睡吧。”周老三說服了爹娘,領著吉祥出去了。他們送糖塊是一個原因,另外一層是想找周大伯的兒子周春君商量事兒。

“春軍哥,春軍哥,你們睡了不?我是老三啊。”

周大伯家早年就分了家,幾個兒子前幾年就搬出了老宅各自蓋了新房。周春君比周老三大十多歲,已經有了三個娃娃,送完糖塊周老三特意拐了個彎,到了周春君蓋的小院前,透過泥巴柵欄看見屋裡還亮著火光,這才領著吉祥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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