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賞賜(2 / 2)

大宮女笑回:“可見他家無德,一應親故都與他離心。就是棲鸞殿得意的時候,程總管也沒親近過分毫。我可聽說程總管認的一子一女膝下僅有這麼一位,愛若珍寶,若湛恭人軟語求一番,程總管豈能不看顧兩分。偏看舊日情景,倒是敬而遠之的意思。”

皇後冷笑道:“這原是他家老規矩了。平嬪難道不忠心,可到底怎麼著?逼得打小一起長起來的貼身侍婢噬主,這賈妃同賈家一般,都是好能耐。”

“罷了,程大伴要告老,本宮就賞一個體麵給湛氏,也是程大伴這些年忠謹的好處。”

朱繡歸家,和驥哥兒娘倆親香了兩三天還不足,娘倆個嘰嘰咕咕,說些誰都聽不懂的話,說累了就碰頭睡下。湛冬忍無可忍,在又被一泡童子尿洗身的大晚上,捏捏臭兒子抵在他胸口的小肉腳,命奶娘把他抱到寢房外間去睡。

朱繡揉揉睡眼,看著湛冬濕了一灘的中衣直樂,也不知道熊娃兒怎麼養成的這習慣,總喜歡用腳抵著他爹的胸口,要麼是腿腳不老實把人鬨醒,要麼在晚上湛冬給他換墊布的時候,冷不丁給一下子。這會鬨得他爹又得擦洗折騰一番。

隻雖沒濕到朱繡這邊來,可褥子還是得換的。朱繡看湛冬肅著的一張臉,討好的跟進耳房去,殷勤侍候他擦洗。兩人進去耳房,守夜的丫頭忙進來利索換下臟濕的被褥。

次日,湛冬依舊去大營應卯,又得幾日不得回來。朱繡正逗弄著兒子玩,就有執事的嬤嬤趕著進來回稟:“徐老爺打發人來告訴,說是北靜郡王爺領錦衣府司官番役往榮國府抄家問罪去了。五城兵也被調派了一支前去,寧榮街已被戒嚴封禁了。”

“這麼快!”朱繡把驥哥兒給奶娘,留下春柳看顧,扶著秋桂的手趕忙上前頭去。

還沒到二門,隻見湛府大管家飛奔而來,言說:“太太快到前頭去,中宮內相來傳旨來了。”

擺了香案,朱繡跪下,就有一個朱衣太監口傳諭令。說的那些話,多是溢美之詞,什麼性秉溫惠,勤孝敬老,嘉獎一番,又賜下許多宮綢財物。最了不得的是一對墜著鵝黃絛子的白玉如意。大慶有贈奉如意之風,萬壽節千秋節,臣下都會進貢如意給帝後,中宮娘娘此次賞下如意,表明很親近看重的意思。

“謝娘娘隆恩。”

送走內官,闔府都喜氣洋洋,朱繡雖摸不著頭腦,卻也令府中上下都賞一個月的月錢,又命各處不可懈怠。

這如意,自然要等公爹和湛冬回來看過,再商議供到哪處去。

又命妥當的護院出門打聽榮國府的事:“不必近前去,若是徐家老爺在,隻回明徐老爺便是。若是那處封禁的厲害,你們隻遠遠看一番,這女眷是仍圈管在宅子裡頭,還是壓解到彆處。”

兩個護院都笑:“五城兵裡,咱們倒認識好些個。不妨事,我們隻跟相熟的兵丁打聽打聽就是。”

“萬萬小心。錦衣府辦差,與彆處不同,謹慎些好。”

朱繡心知徐海大哥必定是給自家和鄧家都送了信,隻是自己到底隔了好些重,倒是迎春,她又不掌家,幾個陪房不過是忠厚老實罷了,也不當用,這會子指不定如何擔心憂慮呢。便命執事的嬤嬤前去探候。

這嬤嬤去時,迎春果然正垂淚驚憂,鄧夫人已派人出去打聽,也在堂上連連歎息。

湛府的嬤嬤請了安,因道:“皇後娘娘賞賜下許多宮綢,太太命咱們給您送兩匹過來。”

看熱鬨不嫌事大的鄧家六房太太聞言,臉色變了兩變,忙托辭走了。

鄧大太太本就看重的是迎春這個人,聽這話心裡也熨帖,叫迎春帶嬤嬤回房說話。

湛家嬤嬤忙告訴迎春:“您彆慌,我們太太已打發人出去探問了,還有徐家老爺那邊也經心呢,裡頭的事,保準一有信就打發人告訴您來。”

迎春這才坐下,歎道:“幸而三丫頭與妹夫往南邊探親去了,若不然,她的性子上來,隻怕我伏不住。”

又告訴湛家嬤嬤:“我才打發人告訴林妹妹和四妹妹去了,叫林妹妹隻顧好她自己和四妹妹,萬事彆管。你把我這話告訴你們太太知道。我和三妹妹已嫁出去的人,雖為娘家擔心,可也知國法為大,若是無罪,府裡老爺太太們隻暫時受些罪,料能無妨。若真有罪,咱們也不能幫著洗脫,隻能量力照看無罪的婦孺老幼罷了。”

那嬤嬤回去就跟朱繡道:“鄧太太倒無不滿,鄧六奶奶也很明白,太太不用擔憂了。”

徐嫂子也打發人來謝朱繡的禮,徐家婆子道:“我們太太已打發人去勸慰鄧六奶奶了,這是賈家的事,與六奶奶無乾。”

朱繡一笑,這都是一樣的心,是奔著撐腰去的。

直到下晌,打聽的護院回來稟告說:“那裡亂糟糟的,全家都被抄查登賬了,各房頭都被封門。賈家赦大老爺、政二老爺及寧府賈珍,都被提去質審。餘者暫時被關押在榮府院落裡。聽說被司官挖出來一處藏財物的密室,隻怕還有,所以令五城兵在府裡各處挖掘,隻怕沒一二日功夫是不能完的。不過錦衣府的番役去的不多,看管女眷的倒大多是五城兵,這夥子人與鄧大爺有香火情,已承了鄧大爺的請,指使好幾個女牢的嬤嬤們押看,女眷們這兩日還無甚大礙。隻等看搜出什麼來……”

朱繡道:“這就很好。女眷們不受折辱,已是天恩。至於旁的,有罪的服法,自有國法論處,咱們隻等著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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