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可能,是人知道了你心事,鑽了空子?”
“不可能!”
傅成想也沒想就道。
“我的心思不會有人知道。”
“在縣城裡,我是不會讓人知道我喜歡上一個村姑的。”
這才是傅成接到信,沒和家裡人說,讓他們找媒人提親的原因。
他覺得丟臉。
但下鄉再結婚就不一樣。
他下鄉是以建設農村的名義,是好的值得讚揚的一麵,他如果在鄉下結婚了,他也可以以解救受難同學的名義宣揚自己。
等再回城,他就算把人帶回去,也能落得一個不拋棄糟糠妻的好名聲。
和他在家裡吵鬨著要娶一個村姑完全是不同的概念。
傅成知道自己的心思要說出來會更惹來人的看不起和嘲笑,他沒多說,隻看著江元道:
“反正,不會是我這邊的問題,就是你們,要不是文莉,要不就是你,你們誰惹了事,讓我受了無妄之災.....”
他話沒說完,就被江元一拳頭給揍倒在床上:
“就是村姑,也不是你這個渣崽配喜歡的人。”
江元在外麵多年,見識過各種人,哪怕傅成不把心思說出來,他在聽到村姑一詞,再聯想到他問了傅成家周圍鄰居,各個都說傅成眼高於頂的話,他就明白過來傅成的腦回路。
到現在,已經不需要和這種人說什麼。
他揍完人,就和文建山他們說道:“爸,這種人留在村裡也浪費村裡糧食,儘快送農場吧,他的知青關係轉到那邊也挺好。”
江元說完,又去給在場的知青說道:
“傅成的情況大夥也知道了,那封信,確實是憑空出現,但它既然出現了,那肯定有人會關注,這段時間,要是有陌生的人詢問起傅成的消息,還請大家幫忙留意下,要抓到那寫信的人,我這邊一定重謝。”
知青點這邊處理好,傅成被文興國幾個敲鑼打鼓的帶去村子裡轉了轉,給文莉澄清清白。
江元去了文家,以給文莉再帶兩件冬衣的名義,去了文莉的房間,翻找看看還有沒有遺落下有字跡的課本或者書。
最後從書架的一個角落找到一本寫字本。
江元看到寫字本,有些慶幸回來了一趟,他把寫字本收走,又給文莉裝了一些衣裳,再把車上文莉讓帶的餅乾酥餅,還有他單獨買的一些水果給了蘇桂蘭,就離開文家,回了一趟上溪村。
確定了信的問題不是出在傅成身上,那隻能一個可能一個可能的挨著去排查。
首先第一家就是董家。
那封信字跡不算工整,也沒什麼力道,江元仔細對比過,不是出自左利手,寫信的人應該是個不怎麼書寫的女人。
如果是董家,那就極可能是董豔寫的。
她先前在大隊當記分員,記分冊上有董豔的字跡。
要看記分冊,得有個由頭。
江元沒自己出麵,找了會計家的小兒子,讓他幫忙回去家裡把往年的記分冊帶了一份出來。
董豔的字也不是很好,不過卻和江元抄錄的字跡一點也對不上。
不是董豔,董家也沒彆的會寫字的女人,那董家也排除了。
那隻能從郵局那邊入手。
信的郵戳是縣城的郵戳,同城寄件相對少些,半個月前的信件。
也許碰碰運氣,能讓收信件的人回想起什麼。
當然,也隻能碰碰運氣。
江元給了會計兒子一包煙,作為感謝,就騎車離開上溪村去郵局了。
哪怕是碰碰運氣,他也要去試試。
所有可能危害到文莉的情況,他都要儘早扼殺。
——
“同誌,麻煩你幫我發一份報。”
祝倩看完從老家那邊的信,她眼裡閃過快意,折好信紙,她腳步一轉,去發報的窗口找了發報員。
陸放安不再讓她幫忙帶孩子,把她趕了出來,張顯收留了她。
可張顯那個十來歲的女兒對她很仇視,堅決不要她當後媽,整天在家吵嚷。
張顯原本要往上麵打結婚報告娶她的,因為那死小孩鬨,竟然猶豫了。
她現在在張顯家名不正,言不順的,家屬院的人都在議論她。
她一出門,人家就對她指指點點。
她現在過的日子,比她上輩子後麵幾十年去彆人家做保姆的生活還要過得委屈。
她過得越不順,她心裡就越痛恨文莉。
如果不是文莉,不是她橫插一腳在她和陸放安之間。
她現在已經是團長夫人,哪至於這麼窩囊。
她一定要報複文莉,一定要她提前嘗到眾叛親離又被人拋棄的滋味。
實際她在跑出來前,就在籌謀報複文莉的事。
她為這個,還特地去牛棚見了村裡的瘦黑子。
瘦黑子成分不好,卻在大著膽子乾投機倒把的事。
前世她和陸放安離婚回去,瘦黑子因為投機倒把罪被判了一十年,後來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她沒關注,也不在意。隻要現在他能幫她辦成事就行。
她找到瘦黑子,以發現他投機倒把作為要挾,要他替她查文莉高中那個男同學。
她上輩子隱隱聽過那個人的名字,叫什麼傅成,但她卻不知道對方具體信息。
瘦黑子搞投機倒把,在縣城多少認識些人,查一個知道具體姓名,還有就讀學校的人,不算很難。
大概半個多月前,瘦黑子給她寄來信,說人已經找到了。
她當時看到消息,就立即以文莉的口吻寫了一封信寄給瘦黑子。
要他幫忙轉寄到那個人手裡。
今天她總算收到瘦黑子的回信,說事情辦成了。
那男的已經下鄉了,而且大夥現在都知道了他是為心上人下鄉的。
相信過不了多久,他就會和文莉聯係上了。
不過這還不夠。
這一回,她一定要她落得比上輩子還要淒慘的下場。
寄信太慢了,今天是周一,瘦黑子周一會到縣城送貨,肯定會來郵局。
她要發報告訴瘦黑子,她想儘快看到她的好朋友文莉和知青男友在一起。
擔心瘦黑子不聽話,她想了想,又和發報員說:
“同誌,麻煩你幫我加一句,我這邊找到一個老醫生,他治肺病很厲害,改天我會找他替婆婆開些藥寄回去。”
——
江元走後,文莉加了一床被子又睡了一會兒,不過也沒睡多久,她太怕冷了,哪怕加了一床被子,她也感覺被窩裡涼颼颼的,沒有江元抱著她的時候暖和。
她眼睛閉著,卻凍得睡不著,最後乾脆爬起來了。
小雪過後的天越發冷,一件厚毛衣對她來說都不夠了,她直接把薄棉襖拿出來穿了。
雖然難看一些,但好歹保暖。
穿好衣裳,洗漱好,文莉去了廚房,把江元給她蒸的蛋端出來吃了。
吃完早飯,文莉在屋子裡的躺椅上癱了會兒,這時太陽也差不多出來了,沒那麼冷了。
文莉一個人待著也沒事,本來打算畫畫的,但她的手剛摸到畫筆,就想起傅成收到的那封憑空出現的信。
她有種直覺,那封信就是衝著她來的。
但她又想不起來,誰會這麼恨她。竟然能想出這樣卑劣的手段。
腦袋不清淨,她也沒心思畫畫了。
文莉呆坐了一會兒,想著天氣轉涼,櫃子裡的薄衣服也穿不著了,她就起身去了櫃子前,整理衣櫃。
把該裝箱的薄衣裳裝箱,再把箱子裡的厚衣裳拿出來掛好,免得下回穿的時候皺巴巴的。
文莉櫃子裡的薄衣裳還挺多,因為愛美,她後來還讓蘇桂蘭幫她做了許多能搭配著背的包包,有些包包小,冬天不適宜背的,也要收進箱子裡,免得占地方。
收拾包比收衣裳複雜些,她得掏一掏包,她經常在包裡放些東西,不用了,這些東西肯定要拿出來的。
像一些麵霜什麼的,容易過期。
掏包的時候還是挺歡樂的,偶爾能從裡麵掏出幾毛一塊的錢。
文莉一個包一個包掏著,等掏到一個米白色,她畫過花紋的小包時,她從內袋裡麵掏出一張紙。
文莉看著紙,愣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那是女主祝倩給她們打的欠條。
一百來塊錢的欠條呢。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收回來。
上回江元說,她確實去軍區找陸放安了,她父母那邊得到信,還給陸放安寫了一封信去。
後來她們忙著結婚的事,也沒空關注她。
也不知道她現在什麼個情況。
文莉琢磨著等江元回來問問,又打開那張紙,看了一眼。
霎時,她目光一凝,盯著紙上那並不算工整的字,她猛地站了起來。
她就說她昨晚怎麼覺得那封信上的字跡熟悉。
原來是女主的字。
女主雖然也是高中畢業,但她重生前,已經幾十年不曾握筆,現在寫字可不是不工整,一切重頭開始,寫字像小學生。
書裡麵,女主去隨軍後,因為寫字不好看,被嘲笑過,才堵著一口氣讓陸放安教她寫字。
後來還參加高考,考了一個不錯的成績。
所以,那封信是祝倩寄的.......
也隻有她,重生前聽了關於她的不少八卦。
還可能知道傅成這個人。
文莉輕輕吸了口氣。
她早該想到的,江元讓祝倩簽下欠條,還對她那麼不客氣,她記恨上他們,肯定是不想要他們好過的。
把紙條放進包包,文莉背上包去了隔壁房間牽車。
她要回小柴村找江元,把祝倩的事告訴他。
祝倩是重生的,她這波報複不成,肯定會有下一波。
她前世在江元那裡工作了兩三年,知道江元不少事。
她要瘋狂報複什麼,還真是防不勝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