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造紙會產生廢水，他們下河的還想養魚呢。
這倒是文莉沒想到的，辦廠還要協調周邊村子。
文莉不由問了他們，如果是辦食品廠一類呢，他們也要阻攔嗎？
那些人想了想，說，隻要不礙著他們，不亂排廢水，那是沒關係的。
文莉這才放下心。
逛過一個村子，問了不少人後，時間也到大中午了，文莉他們去附近一家國營飯店吃了飯，又繼續周邊村子逛了逛，得到的都是差不多的信息。
文莉他們心裡有底了，就坐車回去了。
家裡麵，田芳齊婭江梅她們也在外麵逛了一天後回來了，買了不少菜，已經在準備晚飯了。
聽到開院門的動靜，田芳出來看了一眼，見是文莉他們，她說道：
“你們回來啦？開飯還得再等等，妹夫也還沒回來，你們先去屋裡吃點點心，等一下啊。”
“恩，回來了，不要緊的，二嫂，現在還不餓。”
在外麵走了一天，帶著笑和人問了一天，連文興民和文興遠都累得不行，更彆說文莉了，她現在一點都不想說話，不想動，勉強笑著回了一聲。
“那你先回房休息一會兒，等下叫你。”
似乎是看出文莉累了，田芳又說道。
文莉沒推遲，和田芳說了一聲，辛苦二嫂她們燒一下飯，去了屋裡休息，幾乎倒床她就睡著了。
直到院子裡傳來動靜，似乎是江元回來了，文莉才迷迷糊糊抻著眼皮醒來。
“吵醒你了？”
江元推開房門，見文莉半眯著眼，身上搭著被子一角坐在床上，問道她，又走過來摸了下她的額頭。
“累吧？”
“累。”
文莉伸手過去抱住江元的腰，點下腦袋道。
她現在得慶幸，還好二哥他們過來幫她了，不然她一個人事事親力親為的話，那得累死。
“我去給你打個水泡腳，等吃完飯你就休息。”
文莉累得這幅焉噠噠的模樣，江元看了很心疼，他愛憐的撫了撫她的臉柔聲道。
他沒有說讓文莉放棄之類的話，文興民他們都過來了，這事隻能堅持下去。
更何況他知道她，雖然嬌，但決定下來的事還沒有半途而廢過的。
“嗯。”文莉應了他一聲，又拿頭蹭了蹭他。
熱水泡腳有一定緩解疲勞的效果，江元還在裡麵加了專門給她配的藥包。
泡過腳後，文莉身體上的疲憊緩解許多，她打起精神，和江元一起去了堂屋。
田芳她們這會兒飯菜已經燒好端上桌了，看到文莉和江元，招呼了他們趕緊吃飯。
吃飯的時候，江元問了問他們今天的情況。
文莉這才想起她還沒第一時間和江元分享她的收獲呢，於是不等文興民他們回，文莉就先一步高興的道：
“我們今天收獲可大了。”
文莉把拱村那廠房的事和大家說了，之後又道：“明天一早我們就去，我把錢也帶去，如果合適，就和他們把文書簽了。”
“那廠房很大，平房我們拿來做生產用，二層的小樓房我們拿來做宿舍，辦公室都合適。”
“這樣也不用再到外麵去租房子了。”
“你們辦事的效率，還真是厲害的啊，今天就出去一天，就把事情給辦成了。”
邊上，齊婭笑著道，她先前聽文興遠已經說過一回了，但文興遠說的籠統，不似文莉說的這麼詳細具體，還直接把後麵的都給規劃了。
她禁不住道：
“也難怪今天小妹累成這樣，這是一次把幾天該跑的事給辦了。”
“是啊，我也沒想到，我以為找個廠房至少得好些天呢，先前村子裡選個造廠房的地點都商量了好幾天。”
一起出去逛了一天，彼此熟了，江梅附和到齊婭的話，又說道：
“大嫂他們今天真的辛苦了。”
“辛苦什麼。”
文莉彎著眉笑一聲，想起什麼，她又看向田芳和江梅：“二嫂，阿梅，你們明天和我們一塊兒去，今後你們要在那邊待的時間多，去熟悉下環境。”
“行！”“好！”田芳和江梅齊齊應下來。
“看來這廠子應該能很快開起來了。”江元笑一聲，道。
“是啊，隻要廠房一確定下來，就很快了。”
文莉點了點頭：
“我回來的時候，去郵局聯係了下食品廠的一個采購，她和我說，廠子裡年前正好換了一批機器，還沒地方處置，如果明天順利，我們就去找食品廠談談，把那批機器買回來。”
文莉說著，想到什麼，又說：“嗯...如果買不下來也沒關係，我們先做些不要機器的小吃，像怪味花生，瓜子，話梅這些。”
“賺到一些錢後，我們直接去買新的。”
“我覺得應該能買下來，他們空著也是空著啊。”
“實在買不下來，小妹你可以聯係下衢縣那邊的食品廠，去年食品廠效益一般，減了好幾條線。”
邊上，田芳把夾到嘴邊的豆腐吃掉，和文莉道。
“食品廠效益不好嗎？”
文莉驚訝的問道，她先前一直沒問過二嫂衢縣食品廠的事。
“不好，去年老廠長退休了，馮副廠長沒上得去，被一個有背景的給頂了，那廠長一來，就把馮副廠長給架空了，凡是馮副廠長堅持的，他都反對，馮副廠長反對的，他都堅持。”
田芳說到這裡，頓一下：“還有小妹你的那個牛奶餅乾的方子，廠子裡也沒再用了，把那生產線給直接減掉了。”
文莉愣住：“那牛奶餅乾先前不是廠子裡賣得很好的嗎？”
雖然比不上她幫忙修改的那份低配版方子賣的量大，但因為價格高賺得可不少。
“誰說不是呢，可那新廠長說，食品不需要走高端，賣太貴，他要看到量上來，走低端就行。”
“這新廠長，可真是.....”
文莉一整個無語住，她現在突然知道馮軍為什麼會在新婚那天就來問她做生意的事了。
看來那個食品廠他是待不下去了。
“吃飯吧，飯菜都冷了。”江元給文莉夾了一塊兒糖醋排骨，說道。也算結束了飯桌上的談話。
這一晚，大家都早早的睡了。
第二天一早，文莉依然和江元同一時間起的床。
吃過早飯，江元去上班，文莉和文興民他們去買了份報紙，就去拱村那邊了。
路上，文興民和文興遠兩個男人步子大，走在前麵，文莉她們走在後麵。
田芳，江梅，齊婭她們都在打量周邊，看到拱村的環境後，田芳忍不住說道：
“咱們小柴村發展得是衢縣最好的了，沒想到這拱村似乎也不錯，家家都是小青磚房，這路也修的不錯。”
“是啊，比上溪村好太多了。”
江梅也說道，上溪村雖然事事緊跟著小柴村步伐，但跟在人後麵走的，到底發展的沒那麼快，現在上溪村茅草房還很多。
“嗯，這邊是不錯，學校也可以，二嫂，我先前和二哥說過了，等廠子一穩定下來，你們就去把米粒湯圓接過來，到這邊讀書。”
“隻要去村子裡說一聲，這邊學校會接的。”
田芳怔住，她是沒想到文莉這麼早就把米粒和湯圓的事情想到了，雖然她和文興民和米粒湯圓約定好要接他們過來，但她從來沒指望過能這麼快，她以為至少要等一年的。
田芳心頭動容，她輕輕吸一口氣，和文莉說道：“小妹，嫂子謝謝你。”
第二回了，她追逐文興民的腳步，小妹替她解決心裡的掛落。
“謝什麼，一家人，咱們不說這些客氣話。”文莉擺擺手，說一聲。
……
一行人到了拱村，直接往焦大隊長家去的，不過這一次，焦大隊長家可熱鬨了，坐了一屋子的人。
看到文莉他們來了，焦大隊長趕緊出來了，滿臉的笑：“你們來了啊，快進屋坐，進屋坐。”
焦大隊長說著，就把文莉他們往屋裡迎，還衝昨天沒有來的齊婭田芳她們笑著點了點頭。
“來，給你們介紹一下啊，這是我們大隊的周叔，他先前是我們村的村支書，這是我們大隊的會計.....”
焦大隊長把文莉她們請進屋後，和他們依次介紹了堂屋裡的人。
幾乎是整個大隊部的人都在了，看得出來，廠房的問題，他們很重視。
“年輕人就是大膽敢乾啊，政策剛出來，你們就有想法辦廠子了，有魄力，我個人很歡迎你們來這辦廠子。”
那個周叔，也是在場裡年紀最大的一個老人，得六十多歲了，他先開口說道。
“不過咱們醜話得說在前頭啊，這政策雖然聽說已經下來了具體文件，但保不準將來的啊，到那時，你們辦廠這事......”
周叔的話沒說完，但文莉已經明白了，這是她先前在車上和二哥文興民早預料到的。
好在今天早上的那份報紙是個及時雨，省了他們許多事了。
她轉眸看了一眼文興民，兄妹兩默契十足，文興民手指稍微動了動，文莉就懂了，打開她隨身背著的小包包，把早上買到的報紙和先前蕭縣那份私人辦廠的鼓勵報道從包裡拿出來放到了桌子上。
“我明白周叔的擔心，我這裡有兩份報紙，周叔您和各位叔都看看。”
“上麵不止下發了具體文件，還已經成立了工商所，專門為獨立個體辦執照。”
“我現在做的，說是廠子，實際也就是小打小鬨，自己做點小生意，和蕭縣那位已經發展了幾十人規模的廠子可比不得，你們放心，我租下廠子後，該有的證件，都會辦齊全，絕對不會出現任何差錯。”
周叔聞言，看一眼文莉，就去拿過了桌上的報紙看，其實蕭縣那份報紙他們早先就看過了，不然他們今天也不會出現在這裡。
所以他重點看的是文莉早上買的那份報紙，報紙上已經明確刊登了，杭城工商所即將在本月八號成立，並開始辦事。
周叔眼眸微動，這事對拱村來說也是一件天大的大好事。
他把報紙給了旁邊的焦大隊長，之後就笑著說道：“好，很好，這下我就放心了，把廠子租給你們沒意見。”
“謝謝周叔支持了。”
文莉笑著說一聲，又看向了焦大隊長，問道：“不知道村裡關於出租廠房的條件商量出來了沒？”
“商量出來了，商量出來了。”
焦大隊長看過報紙，趕緊回道。
“村裡的人很高興你們能出租廠子的啊......”
焦大隊長說了兩句場麵話，之後就把村子裡的條件說了出來：
“我們呢，也沒彆的要求，就是希望在符合你們的招工條件下，儘可能的優先用我們村裡去應聘的村民，另外呢，我們的廠房現在嶄新的租給你們，也不希望你們用個一年，把裡麵弄得破破爛爛的了，就不租了，還給我們了，所以我們希望你們能最好是五年這麼一租，每年的租金呢，希望你們能給這個數。”
焦大隊長說著，伸手一隻手比了比，嘴型再說了個單位。
一年五百塊。
一個月的租金差不多現在一個工人的工資，不算便宜，但那麼大一個廠子，這個價格，也絕對不貴。
文莉心念轉過，臉上卻沒露出半點神色，隻似猶豫的看向了文興民。
“二哥，你看呢？”
“第一個條件，我們接受，隻要村裡的人滿足我們招工的條件，保證進廠後也能遵守廠規，那我們就會錄用她。”
文興民說著，頓一瞬，才又說道租金：“關於租金，”
“租金已經很便宜了啊，這還是我和村裡說了你們好些好話爭取到的。”
文興民話還沒說出來，焦大隊長像是擔心什麼，他又急急的道：
“你們昨兒也去看了廠房了，那廠房我們真的是花了大價錢造出來的，收你們這點子租金那是絕對不貴的。”
“焦大隊長不用著急，我倒是沒有不同意。”
文興民笑一下，說道。
“就是我想問問，這租金是怎麼付呢？”
“您也知道，我們幾兄妹，是一塊兒湊錢來折騰事業，我小妹小弟還在上學，管自己都勉強，資金實在是不算寬裕，你們要直接問我們要一年，甚至一次五年的錢，我們可拿不出來。”
“這個，嗬嗬......”
焦大隊長臉上有些尷尬，他們還真是那麼打算的，想一次把造廠房的錢拿回來，再賺點。
“周叔，您怎麼說？”焦大隊長拿不出注意，問道坐在上座的周叔。
周叔從口袋裡拿出一根葉子煙，卷了卷，過了一會兒，他抬頭問道文興民：“那你們能怎麼付？”
“我們自然是希望能一點點的付最好的，這樣我們手頭轉得過來一些，但太少大隊這邊肯定不好和村裡人交代。”
文興民說著，似想了一下，最後他道：“半年，半年一付，周叔您看行嗎？”
“半年。”周叔擰了下眉頭，看一眼焦大隊長，又看一眼桌山坐著的大隊部的幾個，最後說道：
“半年可以，但是得壓三個月的錢，你們一次交九個月的。”
“這.....”文興民聞言，似乎有些遲疑，他不由看了眼文莉和邊上的文興遠。
周叔見狀，慢慢補充了一句：“那廠子我們花了三千多塊錢造的，還不算我們自己燒製的磚塊，你們這點租金，實在是便宜，我們之所以收取這麼低的租金，主要還是希望你們能越做越好，能讓村子裡的婦人們有個做工的地兒......”
“一次收九個月的，我們已經是退了好幾步了，可沒法再退了。”
“周叔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們也不是不懂事的，那就聽周叔的，就一次交九個月的吧。”文莉笑著道。
須臾，她看一眼已經在場的大隊部乾部，問道周叔和焦大隊長：“不知道是現在立契還是改天？”
“今天，就今天！”焦大隊長毫不猶豫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