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2 / 2)

賈代儒順手將刀給了李匠戶,不是怕震壞手,而是懶。

李匠戶提氣,高舉起刀,不等賈代儒阻止,大喝一聲使出吃奶的力氣朝鋼塊猛砍了過去。

嘩啦一聲,鋼塊連通桌子被砍為兩截,李匠戶失力下一個踉蹌差點栽過去祭刀。幸而賈代儒阻止不及下有所準備,一把拉住了李匠戶。

“當心。”

李匠戶心慌,半晌才平複,然後趕緊查看刀刃隨即振奮起來,“連劃痕都沒有!寶刀,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寶刀。”

賈代儒嘴角往上勾了勾,他現在也有點喜歡聽好聽話。

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要是那些宇宙塵沒用他當初為啥收集。全然忘了當初會收集宇宙塵有無聊得因素。

可惜李匠戶有些木訥,誇了一句就沒有下文了,獻寶似的將寶刀送給賈代善。賈代儒翹著嘴角等著聽自家大哥誇,不光誇刀,最好也把他好好誇一誇。

“好刀,好刀啊!”賈代善試過後,一把刀耍得出神入化,彆看他是榮國公能在軍中立住腳還是要看自己有幾把刷子。

軍中認得是拳頭,不然四王八公的嫡庶一大堆兒郎難在軍中站住腳的就他們零星幾個。除了他立了大功皇上優待不降等襲了國公,彆人頂多一個侯爺打發了。由此可見賈代善不論手上功夫還是兵法和軍心均不是等閒之人。

早先北靜王年輕時也在軍中廝混過,沒混出名堂隻好回家擺出一副愛讀書的模樣哄騙自己。聽說他現在已經不指望北靜世子入伍了,隻一心苦讀聖賢書。

“大哥,有了這把寶刀敵人還不望風而逃。”賈代儒突然覺得自己諂媚的樣子有點像賈赦。

在賈赦衝著他擠眉弄眼後,臉忍不住紅了紅,有點臊的感覺。不過他畢竟是係統,臊了不到一秒,板起臉。

賈代善武完刀,愁眉苦臉,“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發兵。”

四王爺主動請纓收欠款,可畢竟年輕威信不足,許多人根本不買他的賬。收回來欠款十分有限,何時有錢發兵還真不好說。兵部還算給力,糧草已經開始調動了,但是調動士兵需要先發一筆開拔餉銀讓將士們安置家裡後顧無憂上戰場。

讓他更無奈地是,因為收繳欠款涉及到自身利益,朝上不少人已經開始睜著眼睛說草原上隻有極少地方受到白災,今年不會大舉犯邊,頂多打打草穀當地駐紮的常備軍夠用,完全沒必要掏空國庫派大軍去邊境。

文人筆如刀,民間思定,甚至不少民間士子也覺得他們杞人憂天白白耗費國財。

他三弟是自己人,大兒子賈赦近年越發沉穩,賈代善將憋在心中的隱憂說了出來。

賈赦聽說有人‘欺負’他爹,氣得憤然不能自抑,“豎子誤國!著實氣人!”

賈代善翹著胡子,“閉嘴,你一介區區白身有什麼資格罵朝臣豎子!小心禍從口出,我可護不住你。”

賈赦一蹦三丈高,就要辯駁,這時賈代儒悠悠道,“不過是打一場輿論仗,簡單,簡單得很。”

搞輿論他在監獄裡見的還少嗎?

獄警個個都是行中好手,見過豬跑的賈代儒表示簡單極了。

賈代善父子倆愣住,“簡單?”

“再簡單不過。”賈代儒有十二分把握,中國一直是個自下而上的國家,民意從古至今都十分重要。即便朝中大佬必須考慮民意,否則他們根本就立不住腳後跟。

“多大的事,一首歌,一場慈善義演就能解決了。”賈代儒老神在在。

“那麼簡單?”賈代善想不明白,推了把還在愣神的兒子,“如果你能做到學堂可以擴充5個免費名額。”

賈代儒露出喜悅的神色,5個有點少,但蚊子腿也是肉。

賈赦忙不迭攀著他三叔,“三叔,你跟我說說怎麼打輿論戰,教教我唄。”

賈代儒擺出一副標準的先生模樣,“我問你文人是如何傳播他們輿論的?”

賈赦想都不想,“他們會寫文章,讀書人在民間受人尊重,他們的話大家都信。”

賈代儒笑了笑,“老百信會讀他們的文章嗎?”

賈赦搖搖頭,顯然,很多老百姓是不會讀的,就算有人給他們念,那滿篇之乎者也他們也聽不懂呀!

“今兒給你上一課,對於普通人而言故事比文章更有說服力,所以,故事的傳播比文章快。”賈代儒說,“而敘事歌曲傳唱更迅速。”

賈代儒已經有了合適的歌曲——歌唱二小放牛郎。還有什麼歌曲比它更適合讓老百姓意識到敵人的殘忍以及和邊境百姓產生共情。甚至,歌詞他隻需要改動幾個詞而已。

這首歌與其說是一首歌還不如說是一個完整的故事,其敘事能力之強歌曲中極為少見。更難得的是其曲調哀而不傷,悠揚婉轉,賦有情感。當然,他覺得最妙的是它有著極強的共情能力,連他一個係統當年聽過後都恨不得去黑日本網站來著。

當然,作為不聯網的監獄係統隻能徒然歎息。

“你三叔說的有道理,你也跟著多學學。”賈代善不放過放棄大兒子的機會。

兩個兒子年齡不大,他卻已經看出兩人日後的發展路線了,長子好好培養未必不能成為能臣乾吏。至於小兒子,賈代善沉默了,還是把他塞到工部吧!

小兒子的試驗太費錢。

他卻不知吐槽被他吐槽太費錢的小兒子拿到新型材料後忙著研究的高壓水槍日後也在戰場上、火場上發揮著驚人的威力。

至少到目前為止,賈代善還是沒有深切感覺科技創新的重要性。

合唱團是現成的,由於旋律優美聲部簡單,經過基本發音訓練的合唱團成員甚至不需要怎麼磨合就已經達到了賈代儒想要的效果。

情感豐富的賈赦已經在一旁和柳橖傑抹眼淚了,“王二小太可憐了,敵人太可惡!”

見到兩小隻抱頭痛哭,賈代儒覺得在這個年代打贏一場輿論戰還是比較簡單的。於是,拉著合唱團出發了。

第一站,當然是音樂廳的台階上。

音樂廳人流本來就十分可觀,加上人們一直好奇音樂廳要演啥。突然,台階上站著幾排統一著裝的少年,立刻引來一群人旁觀。

戚六子因為知道要和朝中反戰大佬作對,躲了起來,被何幽兒嗤笑一頓乾脆回家寧願麵對自家母老虎。

見人差不多,趙沉衝領唱點了點頭。

音樂廳內響起了悠揚地前奏,圍觀的人不由息聲,側耳傾聽,新的歌曲聽起來還不賴。

這時,領唱開口了。

牛兒還在山坡上吃草讓人們耳目一新,曲調簡單貼近生活,又不似普通小調動輒男歡女愛不好公開歌唱。

隻是為啥唱歌的小娃娃都含著眼淚?

人們很快就明白了,當唱到敵人把二小挑在槍尖,摔死在大石頭的上麵時,有人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當然,大部分人隻是覺得鼻頭有點酸,但還不至於掉眼淚。

不過人們的神情已經變了,從一開始聽曲找樂子的神情變得肅穆起來。直至唱到他的臉上含著微笑,他的血染紅藍藍的天這一段。

幾乎所有人或是啜泣或是大哭了起來,其中一些本來聽說皇上有意發兵邊疆防備敵人犯邊後持反對態度的人臉上露出悔恨的表情。

他們不該如此自私的,抵禦外辱不光是邊疆百姓的責任,他們雖地處京城也合該出一份力的。否則和那些分化國家的白蓮教份子有什麼區彆?

聽歌的人不約而同感到他們似乎得到了升華。

歌唱二小放牛郎飛快在京城傳唱,這首歌幾乎聽上一遍就能跟著唱,歌詞也是大白話,沒幾天功夫滿城皆知。

民間暗暗湧起一股全民求戰的暗潮。

戚六子在家蹲不住了,剛跑回音樂廳就聽賈代儒第一場正式演出要慈善義演,頓時傻了眼。

“不行,花了那麼多錢還一分錢沒掙。”戚六子眼圈有些紅了,覺得賈代儒欺負人。

他的錢都快被賈代儒花光了,第一場還要慈善義演,他也需要回血好不好。突然之間,他覺得以前多麼無知,會覺得賈代儒是大肥羊,明明在對方眼裡自己才是大肥羊!

賈代儒隻是輕飄飄望了一眼戚六子,“你的好處在後頭呢,第一場手收的門票和打賞全部捐國庫充當軍費。義演成功就等於音樂廳盤活了,而且咱們也立於道德製高點,以後誰還敢找茬?”

戚六子眼小,不肯,小聲嘟囔,“打仗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們有戲有話劇,就算不義演也能盤活。”

“哼,小人,我要告我爹!”賈赦跳出來,戚六子頓時息聲,吞了吞口水榮國公他可得罪不起。

“那就義演一場……吧?”他試探地問。

賈代儒隻給他一個眼神,沒有說好也沒說不好,至於意思,他自己猜去吧!當人真好,可以模糊回答問題,他心裡有點美滋滋的。

“好吧,我全聽你的,義演就義演吧!”戚六子在心裡盤算身家,覺得還能再撐上一段時間。

惡狠狠撇了一眼合唱團的小孩,“好好唱,不然不但扣月錢還要挨板子!打死不論!”

合唱團小成員縮成一團,懼怕地看著戚六子。

賈赦再次出來主持正義,“他們唱得已經夠好了,你不能打人!”

戚六子瞪大了眼睛,“我買他們回來怎麼就不能打了?又不真的打死人。”

他懷疑榮國府公子喝風飲露長大,主家打下人也要管。他不知道的是賈赦還真沒見過仗打下人的事,史氏怕孩子心眼長歪甚至不曾辱罵過下人,真正做到了不讓自己孩子耳不聞惡語,眼不見惡事。

對於年紀比他大的一等丫頭他都是口喚姐姐以示尊重,當然,畢竟他是國公公子,也沒丫頭小子在他麵前炸刺。但男女管家對他不對的地方是能進行有理有據而不過分訓斥的,特彆是他熬夜或者早上到點賴床時巡夜的管家娘子看見定然要訓斥他一頓不說第二天還要告史氏。

另一方麵,也是史氏管理水平高超,下人犯錯自然有管家訓斥,根據犯錯程度扣月錢、降等、調崗、發配到莊子、或者乾脆放出府。

她是主人家,想收拾一個奴婢方法海了去了,沒必要鬨得自己和怒目金剛一般,掉自己身價。

“我家太太說過休將婢仆輕,一般皮與肉,也是父母生,你不能隨意打罵輕賤,萬一把人打壞了以後他們如何生存?”

戚六子徹底說不出話,隻能對榮國府女主人佩服萬分,那是菩薩心腸吧!想當然,他是不理解的。乾脆悶頭不回答。

合唱團的孩子看英雄似的看著賈赦,就連趙沉也對他刮目相看,萬萬沒想到榮國府世子能站在貧苦人角度說話。

眾人崇拜的目光讓賈赦更得意了,大手一揮,“你們主人要是苛待你們隻管和我說,我幫你們討公道。”

戚六子直眉瞪眼,胡子抖了抖,乾脆轉身回家了。

他眼不見為淨。

賈代儒在他身後說,“大後天是發月錢的日子,記得早點過來發月錢。”

戚六子的腳步聲重了幾分,喘了幾喘方道,“知道了。”

他為了施恩,給底下人發月錢都是親自挨個發到人手裡,因此,每次發月錢都是一個眼睜睜看著銀子流失的心痛曆程。

他要回家看看能不能從母老虎手裡摳出點她的嫁妝銀子,手頭上那點錢太沒安全感了。

戚夫人對於近期丈夫天天蹲家裡還是比較滿意的,聞言沒有一口拒絕,而是問,“那個二小放牛當真那麼厲害?妾身還沒聽過,不如你唱給我聽聽?”

戚六子瞪眼,然則戚夫人不怕他,大有他不唱歌就不出錢的意思。

最後,為了錢戚六子扭扭捏捏唱了一遍。

戚夫人皺眉,“你唱得乾巴巴的,還沒下人學的好聽。”

戚六子發現他被自己夫人給耍了,抬腳就要走,又被戚夫人叫住,“等等,這些給你,看夠不夠給他們發月錢。馬上要義演了,給他們吃好點精氣神也好。”

戚六子拿上錢,喜氣盈腮,一晚上極儘小心伺候著。

第二日日上三竿戚夫人才滿臉靨足地起來,戚六子早就出門了,她的奶嬤嬤上前伺候她穿戴。

良久,才小心地問,“太太,給老爺一大筆銀子妥當嗎?”

戚夫人撫了撫鬢角,漫不經心道,“無妨,他這回是做正事的。”

眉眼閃過一縷風情,戚夫人紅唇輕啟,“而且我什麼時候做過賠本買賣?好久沒去拜見貴妃娘娘了,等會我寫份題本你給宮裡遞上去。”

奶嬤嬤若有所思,應聲下去準備筆墨不提。

戚夫人勾起一個笑容,自言自語,“那個自以為聰明的傻瓜,難得有向貴妃娘娘邀功又不用獻錢的機會居然看不出來,我看他脖子上長的不是腦袋是瘤子。罷了,誰讓我倒黴嫁了個傻子,多擔待點唄。”

作者有話要說:王大妹的梗來自我媽的同學,據說當時因為和男生握手以為自己懷孕了,瞞了兩個月最後承受不住壓力跑去找老師大哭。

嗯,老說王夫人天真爛漫,這裡尊重原著人設呢。

最後,其實我是個標準的賈母吹來著,沒辦法,紅樓夢裡最愛賈母了。原因呢?可能因為我愛我姥姥和太奶吧!賈母身上有她們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