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糖葫蘆!又大又甜的冰糖葫蘆!”
“賣煎餅咯!”
“怎麼這麼吵,青梅,青梅!”金堂聽著耳畔的喧鬨聲,小聲喊了兩聲青梅的名字,人卻還迷糊的睡著,直到他聽見了一聲輕笑,才猛地驚醒,從位置上坐了起來。
他腳上的鞋襪已經都脫了,被裹在一塊布毯子裡頭。
金堂怔怔的想,難怪我總覺得腳像是被什麼纏住了一樣。
“小舅舅,回神了!”李鉞拿手在金堂麵前晃了晃,忍笑問道,“說好的不睡覺呢,方才睡著了的,又是誰去?”
“啊?”金堂這才發現,他們現在也不在什麼大樹下頭,而是回到了馬車上,神色間便有些懊惱,“我方才不是故意睡著的。”
“不妨事,”李錚摸了摸金堂的頭,又瞪了取笑金堂的李鉞一眼,才道,“小舅舅你累了自然該睡,彆理他,他早先頭回出門,也累得不行,回了家裡,倒頭就睡,還直打鼾。唬得娘都想請大夫來瞧了。”
李鉞聳了聳肩道:“那不是太累了嗎。”
“我今日是不是耽誤事了?”金堂問得有些小心。
“隻是沒去成村子裡的私塾,等下回再去就是,”李錚說著又道,“這也不怪你,是我與爹在村口和人說話聊得太久,孩子們都下學了,今日便不合再去了。”
“真不是因為我?”金堂偏頭又確認了一遍。
“真不是,”李錚和李鉞對視一眼,都有些疑惑,金堂怎麼會對這個這麼在意。
等得到了徹底的確認,金堂才鬆了口氣,不是因為自己耽擱了就好。
金堂動了動腳,把他們從裹著的布裡伸了出來,才發現自己腳上的皮膚已經被泡的皺巴巴的,全然沒了剛出門時那精心保養的瑩潤模樣。
金堂看著發白的地方,忍不住用手戳了戳,幾乎是立刻,便破了一小塊皮。
金堂連帶著看著他動作的李錚兩個都愣了。
金堂尷尬的恨不得地上能有個裂縫把自己藏起來。
“不許看我,”金堂自以為惡狠狠,實際上帶著幾分驚慌的看著兩個侄兒,重新用那布將自己的腳蓋了起來。
不過他才用手碰過腳,要是一直不清洗,總覺得心裡不大舒服。
好在李錚反應快,用沾了水的布巾給金堂擦了手,才道:“這會兒時辰還早,小舅舅你可要出去逛一逛?”
“不去了,”金堂搖頭道,“我還覺得有些困。”
“成,”李錚安慰他道,“困是正常的,再過一會兒,咱們到了家,便能安穩睡個好覺了。”
金堂點了點頭,忍不住嘟囔道:“我下回再也不想出來了。”
這話真是聽的人又可憐,又好笑,待到進了府門,李錚兩個親自送了金堂回去,又指揮一番青梅該怎麼伺候金堂,直等到金堂徹底睡下了,才離開。
李恪落在最後,看兩個兒子跟過去,便轉身回了主院。
“今日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謝斕看見李恪,還有些驚訝,忙叫人送水進來,讓李恪先去沐浴更衣。
李恪梳洗後出來,同謝斕道:“前些日子嶽父嶽母不是說想搬出去住嗎,不如咱們先暫且應下?”
“那怎麼成!”謝斕忙道,“爹娘年紀都漸漸大了,這兩日他們長途跋涉,我瞧著精神頭都不大好,若是一個沒看顧好,有什麼萬一,我這心裡怕啊!”
“娘子你彆急,聽我把話說完,”李恪道,“嶽父嶽母才到穎城幾天,就說想要搬出去單過,我瞧著,他們或許也隻是擔心,長久住在咱們家裡,會招人說嘴。如此一來,倒不如一開始就先置辦下產業,到時候,也好有個說頭。”
謝斕聞言,立刻想通:“相公你的意思是,爹娘他們想要搬出去住,咱們應下就是,這不管是對爹娘還是對外頭,都有個說法,但這內裡究竟怎麼住,實際上還是咱們自家人說了算?”
“正是如此,”李恪道,“合適的產業或許能找到,可要修繕置換,也要花不少時候,等到時候晾乾入住,許是就到年底了。到時候爹娘暖了屋,咱們再接了他們來同過新年,至少等冬雪化儘之前,他們是出去住不了幾日的。”
“夏日天氣炎熱,我們往年就是在莊子上住的,以後,也自可以如此,”謝斕說著,便笑了起來,“春秋換季,總要爹娘在身邊親自照顧,才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