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叫人點了燈,才發現金堂的臉色還有些發白,的確是被嚇得不輕,也有些懊惱,怎麼就忘了小孩子魂魄輕,不能嚇呢。
李恪坐到床邊,撫摸著金堂的頭和後背安撫他道:“我才從書房出來,本是想要看看你睡得好不好的。”
金堂聽見這話,有些不好意思。姐夫本來是關心他才來,自己卻還埋怨他,實在不該。
“怎麼這時候才從書房出來?”金堂忙拉了李恪的手下來,表示自己好得很,完全不需要安慰,“姐夫你肯定很困了,快回去休息吧,我可是男子漢啊!能有什麼事!”
李恪見金堂確實緩和過來了,才放下心,讓隨從送了一杯溫水過來,親手送到金堂唇邊道:“夜裡不能飲茶,少抿些水。”
金堂不自主動了動嘴唇,才發現唇上有些起皮,忙喝了兩口。
等喝完水,金堂聽見李恪問:“方才是夢見什麼了,還說夢話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這個啊……”金堂聞言,抬起頭看了李恪一眼,拿不準要不要告訴李恪。
猶豫間,金堂瞧見李恪起身親自將杯盞放回原處,才道:“那姐夫叫青梅姐姐他們都出去,我隻告訴姐夫。”
李恪本隻是順口提了一句,哪想到金堂竟然還隻願意單獨告訴他,抬眸一掃,青梅等人便乖乖退了下去。
“姐夫你坐過來,”金堂跪坐在床邊,等李恪坐下,便俯在他耳畔,悄悄道,“我和姐夫說了,姐夫你彆笑話我,我真的沒想過這個,是它夢裡自己出來的。”
見金堂如此鄭重的模樣,李恪也來了興致,稍稍往金堂那邊側了側頭,等著金堂開口。
“我方才做夢,夢見我穿著新科進士的衣裳站在金鑾殿裡,姐夫你、你坐在上麵,還穿著……”
接下來的話,金堂不說,李恪也明白了。
李恪心中一動,又細細問了金堂一些夢中金鑾殿上的裝飾,和身邊站著的人群。
金堂努力回憶著夢中的細節,把金鑾殿上的裝飾說了個七七八八,就是身邊站著的人臉,有認識的,有不認識的,但他卻能將那些臉描述一二。
“我身邊站的那個官員,好像是個武官,身量……身量比那時候的我差不多高吧,濃眉大眼,一身正氣,”金堂磕磕絆絆的說著,突然一拍手,道,“對了,那人左邊耳垂上好像生了三顆黑色小痣,品字形的。”
金堂越說,李恪就越驚訝,待到最後,是李恪自己不再問,也不讓金堂再繼續說下去了。
金堂有些不明所以,道:“姐夫,你看起來好像很高興?”
所以,我這是馬屁拍對了地方?這個夢做的可真是時候。
“金堂,日後你不要再對任何人說這個夢,知道嗎,”李恪不再繼續去聽,卻對金堂的夢開始深信不疑。因為從金堂的描述中,他對上了幾個他私下發展的人脈和做秘事的屬下,而這些人,他很確定金堂從來不曾見過,甚至不曾聽過。
想到今日得知大皇子在封禪路上出事的消息,又想到二皇子在封禪前病了的事情,李恪心裡的野心終於肆意生長。
莫非,自己是天命所歸,天意想借著金堂的夢來告訴自己未來的事情?
至於為什麼會是金堂,李恪也很快找到了合適的理由,因為金堂年紀小,年紀小,心是乾淨的,金堂又一向和他親近,自然是最合適的中間人。
“姐夫放心,我又不是傻子,這種事情,要是你不問我,我連你都不說,”金堂躺在床上,打了個哈欠,道,“我錢多的花不完,考到秀才也就是了,做什麼還要去考進士,你說我這不是沒事兒找事兒嗎。”
李恪輕輕拍著金堂的手一頓,睫毛微微顫動,待金堂睡著了,才慢慢站起來,唇角勾起一抹淺笑,道:“那可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