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闔家一道用飯,人人心裡重新有了盼頭,臉上都掛著笑,無不真心期盼著過年的到來。
待到年後,冰雪消融,春天就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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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歲過年,金堂還在京中,從起床開始,就沒由著自己性子來過。不管是祭祖還是用飯起居,金堂都因起得太早,而渾渾噩噩。
如今遠離京城,一切從簡,但為了祭祀先人,謝家早兩天就回了自己府上準備。
除夕當日早晨,下了一夜的大雪堪堪收住,院中梅花卻像是被洗滌一般,越發潔淨香遠。
青梅領了一隊人來喊金堂起床,原以為要很花些功夫,卻驚訝的發現,金堂已然是醒了。
“少爺今日醒得早,”青梅一邊說著,一邊打起床簾,“奴婢方才還在擔心,若您還睡著,要怎麼喊你呢。”
“今兒有大事,我可不能耽擱,”金堂掀開被子,起身由著眾人伺候自己更衣洗漱,道,“我昨兒也不知道多晚才睡下,還睡得斷斷續續的,今兒天還沒亮就醒了,再也睡不著。”
青梅一聽,就知道金堂這是緊張了。從前在京中,有長房挑起大梁,不管是長子還是長孫,都並不缺,金堂就算犯困,也隻需要跟著磕頭就行。如今身在潁州,小輩就他一個,他便不能這麼渾水摸魚了。
“今兒下午無事,少爺若是乏了,可以小憩一會兒,咱們晚上要去王府守歲的。”
金堂想笑一笑,卻覺得臉有些發僵,便隻能板著臉點點頭。
青梅瞧見金堂這模樣,心裡有些發笑,也有些欣慰,隻是麵上不顯,臨到出門前她又囑咐了一通,讓墨書玉書跟了一道去。
有小丫鬟問:“青梅姐姐怎麼不親自過去?這樣重要的時候,從前嬤嬤都是親自伺候的。”
青梅看了她一眼道:“少爺大了,這樣的場合,自然該帶小廝,而不是丫鬟。”
那丫鬟聽得似懂非懂,這話卻很快傳了出去,到了徐氏耳中。
徐氏聞言讚了一句:“是個一心為主,又知道進退的好孩子,嬤嬤,將我那對綠鬆石的墜子拿來,一並賞她的忠心。等這段日子忙完了,一定提醒我,給她個好前程。”
“老奴代青梅謝夫人慈心,”這嬤嬤和青梅的乾娘是好朋友,說這麼一句也並不顯得突兀,畢竟當初青梅力壓眾人被送去伺候金堂,還能出頭,還有她的關係在呢。
徐氏聽見此事,話趕話提了那麼一句,便很快拋在腦後,現在是過年,作為當家主母,她可忙得很呢。
“我這心裡還是有些放心不下,你叫人去瞧瞧,也不必打擾,看金堂表現如何就成,”徐氏知道,金堂從不在正事上掉鏈子,隻是身為人母,心裡難免有些擔心。
嬤嬤忙答應一聲去了,又很快拿了新的事情來叫徐氏做主,一時間,徐氏忙得腳不沾地,很快連金堂也顧不得了。
徐氏派的人過來時,謝父和金堂已經進了屋裡,什麼也瞧不見,那人麵上不禁有些發苦,但見一乾小廝連著管家都在外頭侯著,便不著急了。
因謝家已經分家,謝父雖領著金堂,但大哥到底是長子嫡脈,祖先牌位和家譜都是放在了京中,唯有當初分家時,重新抄錄了一份簡單些的帶在身邊,此刻便被供在上頭。
香案上擺了五色點心、五碗飯、五碗菜,還供了豬肉、羊肉和好酒。
謝父早念過祝文,此時正在到了要焚祝文和錢紙的時候。
火盆是一早就生好的,謝父現將自己的祝文放了進去,又催促似的看向金堂。
金堂趕忙把自己的祝文從袖中取出來,也投入火中。
謝父見狀道:“祖先英靈在上,此乃我幼子謝閒,此子素來孝順,望先祖多加看顧。”
金堂因為腦子裡奇奇怪怪的東西,自小便信鬼神,此時也道:“各位先祖在上,我是謝閒,我以後也會每年給你們送錢的,你們可一定要保佑我家啊!”
謝父聞言,翹了翹嘴角,無奈道:“好好和先祖說話。”
“我有好好說啊,”金堂有些發懵,轉頭同先祖道,“先祖保佑我爹娘長命百歲,最好一直有力氣罵我。”
“胡鬨,”謝父佯怒著罵了一句,才隨後宣布結束祭祀。不過他嘴角的笑是半點都沒落下去,任誰都看得出他的好心情。
等回了徐氏處,一家人才總算有時間一道坐下來用早飯。
桌上雖隻坐了三人,但有謝父繪聲繪色學著金堂方才舉止,又有金堂的連珠妙語,竟比昔年在京中更熱鬨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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