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或許是好事,卻也未必確鑿,”李恪道,“說不得隻是覺得奇貨可居,利大於弊。”
金堂聽了卻覺得肯定不止是這樣,再是奇貨可居,也不可能甘願背負著這樣大的隱患去做這麼得罪人的事,文人名聲可比天高。何況當初謝家分家,就已經是大哥二哥默認與姐夫這一脈分割開了。
這四年多李錚在京城住著,可從他傳回來的信看,他同京城謝家並不算親密,除了進京後去拜見了一回,旁的交往就幾乎隻剩下了節禮。
金堂想得頭疼,卻還是堪不破其中關竅,正要飲茶,忽的瞧見架上擱著一個平日用來裝東西的小匣子,靈光一閃,便想到了那日謝嫦說的話。
“姐夫,”金堂突然喊了李恪一聲,“早幾日侄女兒指定要帶給你和姐姐的匣子裡,到底有些什麼啊?”
李恪聽金堂問起這個,愣了片刻,道:“給你姐姐的,是一封家書,寫的約莫就是些兒時小事。”
那給你的呢?
金堂聰明的沒再繼續追問,雖然他心裡也好奇得不行。雖是家國大事,李恪卻也常常隻當玩笑和讀物隨便給他,如今不肯說,隻怕是不會叫他知道了。
不過,大哥二哥給姐姐的,竟然是寫了兒時小事的家書,這是有心要著手修補關係了?不過瞧著姐姐的樣子,隻怕是難。
李恪要去檢查金堂做的題,金堂自然乖乖跟在後頭,李鉞還有旁的事做,便直接離開。
金堂跟在李恪後頭,腦子轉得飛快。
大皇子二皇子沒了,可還有皇孫在,他們年紀比明正還大上幾分,也是極得皇帝喜歡的,往時大哥二哥不就和皇孫們親近嗎。
除了姐夫外,底下還活著的幾個皇子,起碼得從六皇子開始往下數。
他們母家都是小官之女甚至是民女,背後沒有家族支持,勢力上自然大打折扣,雖說如今京城裡這幾位鬨得厲害,但比起昔日三王之爭,不過都是小打小鬨。也正因此,真正說得上話的人家就更看不上他們。
大哥二哥自覺聰明絕頂,當然也不會選他們。
但是是什麼促使大哥二哥放棄皇孫,跑來與姐夫修複關係呢?
金堂在一旁坐著出神,看著麵前正批改課業的李恪,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個大逆不道的想法。該不會是皇帝出了什麼問題吧?
金堂越想越覺得說得通。
皇帝比謝父還大兩歲,就算保養得好,近兩年也沒再傳出新納後宮的消息,反倒是明正的信上總提到皇帝愛在皇後處靜坐說話,連皇後甩了臉色也不惱。加上這兩年明正在皇帝那裡越發得寵,聽說日常出入議事都愛帶著他。
眼看皇後一脈勢頭再起,朝中不少官員本就對嫡皇子有天然好感,若此時皇帝身體出了大毛病,可沒有越過兒子將皇位傳給孫子的道理。
是了,肯定是這樣!
金堂倏地起身,才意識到自己如今並非是在自己居所,不由絆了一下桌腿,險些摔了。
“怎麼毛毛躁躁的,”李恪抬起頭來,看向捂著腳重新坐下的金堂無奈道,“傷著沒有?”
“沒有沒有,”金堂齜牙咧嘴的答道,“我就是想去出個恭,嘶,現在我哪兒都不想去了。”
李恪見狀搖了搖頭,將手中冊子往桌上一扔,道:“我看你是這些日子把心給玩兒得野了,叫你坐著就發呆。題目倒是仗著底子不錯,答得還可以,過兩日再與我交一篇策論來,就按潘先生走前給你擬的題目挨個寫。”
“哦,”金堂應了一聲,轉了轉眼珠子道,“那我什麼時候寫完什麼時候交?”
“可以,”李恪輕笑一聲,還沒等金堂高興,就繼續道,“不過你什麼時候寫完,什麼時候才許出門。”
我……我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