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國清斟酌著說:“我想把雪薇送出國,公布真相後,雪薇少不得陷入輿論的漩渦,與其留在國內被人指指點點,不如出國留學,她那專業本來就是留學深造更好。”
何月蓉不敢置信地瞪著薑國清:“你要趕走薇薇!”他的話乍聽得在理,是為了薇薇好。可他們三十年夫妻,她怎麼可能聽不出丈夫言下之意,不是普通的出國留學,他是在驅逐薇薇。
薑國清靜默下來。
他邀請薑歸回家。
薑歸說她和梁兵杜鵑的女兒絕不可能共存,薑家有薑雪薇就沒薑歸,有薑歸就不能有薑雪薇。
當年薑一諾是那麼想讓薑國清和何月蓉趕走鳩占鵲巢的薑雪薇,作為受害人的薑一諾怎麼可能願意和施害人的女兒薑雪薇當一家人,尤其薑雪薇還是她所受到傷害的最大受益人。薑雪薇得到幸福建立在她的血淚痛苦之上。
可薑一諾不敢說出來,如果二選一,他們肯定會選薑雪薇放棄她。她在陰溝裡生活了太久,她不想再被扔回陰溝裡。
現在薑一諾終於有底氣讓他們選擇,大人不能那麼貪心兩個都要,隻能選一個,有我沒她,有她沒我,你們選誰?
“我不同意!”何月蓉激動地站起來,布滿淚水的眼底浮現憤怒,“你要告杜鵑我支持,那是杜鵑罪有應得。但是你不能因為他們遷怒薇薇,薇薇是薇薇,梁兵杜鵑是梁兵杜鵑!”
薑國清沉聲:“可雪薇是他們的親生女兒,為了讓雪薇過上好日子,杜鵑才會偷走我們的女兒,因為他們,我們的女兒受了那麼多苦。現在她好不容易回來了,難道還要她和雪薇共處一個屋簷下當姐妹嗎?你不覺得這太過殘忍。”
薑國清的話好像一盆冰水當頭淋下,激動憤慨的何月蓉啞了火,她聲音發抖:“那就讓她們分開,我們家那麼多房子。”
薑國清直指核心:“誰和我們住?”
何月蓉臉上血色儘失,整個人都在輕輕顫抖。
薑國清:“當然是薑歸,她才是我們的女兒,是我們虧欠了十九年的女兒。讓雪薇搬出去,你不覺得這樣會讓雪薇更加難堪,還不如讓她出國留學,遠離國內的是是非非。”
縱然知道雪薇不是他想象中那樣單純美好而是可怕,可當做親生女兒疼愛了十九年,不可能說不愛就不愛了。在感情上,他還是盼著她好的,雖然這很不道德。在不知道真相時,他做不到大義滅親,現在知道了真相,他還是做不到大義滅親,人終究是自私的。
“這根本不是出國留學,是驅逐!你以為薇薇不懂其中含義嗎?在她最難過的時候,我們不陪在她身邊安慰她而是驅逐了她,她會崩潰的!老薑,你不能這麼殘忍。越是這種時候,我們越要陪在薇薇身邊支持她保護她。
老薑,薇薇也是我們的女兒,我們養了十九年的女兒,就當我們生了兩個女好不好?一個回來了,為什麼一定要趕走另一個。她們可以都留在我們身邊,我們家又不是養不起兩個女兒。你都沒試過你怎麼就知道她們相處不來。你不是說薑歸是個好孩子嗎?薇薇也是好孩子。她們肯定處得來,就算不能親如姐妹,也可以井水不犯河水。”
何月蓉的聲音近乎哀求,她流著淚哀哀望著薑國清,脆弱地就像枝頭搖搖欲墜的花,隻要薑國清一個否定,就能徹底將她打落枝頭墜入萬丈深淵。
薑國清心痛如絞卻沒有心軟妥協:“她們不可能和平共處!我們怎麼可以要求受害人和施害人的家屬和平共處,這太荒謬了。我和老劉因為生意翻了臉,你和劉太太十幾年的交情還不是斷了,隻是生意糾紛都這樣。我們怎麼能夠要求薑歸不計前嫌接納雪薇,你讓她情何以堪。”
何月蓉失聲痛哭:“不一樣,這不一樣!薇薇連梁兵和杜鵑的麵都沒見過,怎麼能把他們混為一談,薇薇是我們的女兒,和他們沒關係。”
“雪薇也是梁兵和杜鵑的親生女兒。梁兵和杜鵑虧欠薑歸,雪薇虧欠薑歸,我們也虧欠薑歸,我不能讓孩子回到自己家裡還要如鯁在喉。我已經決定送雪薇出國。”
說到最後,薑國清的聲音近乎冷酷,直刺何月蓉靈魂深處,她跌坐在沙發上哭得喘不上氣,全身都在顫抖,聲音也在抖:“那我和薇薇一起走。”
薑國清難以置信:“你是在威脅我嗎?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和雪薇一起走了,薑歸會怎麼想?”
何月蓉柔弱的麵容上浮現堅毅,那是一個母親對女兒的保護:“那你想過被送走的薇薇會怎麼想,她會覺得被我們所有人都拋棄了,萬一她做傻事怎麼辦?”
薑國清悲涼:“所以你寧願讓我們的親生女兒覺得她媽媽更愛養女而不是她。”
何月蓉狠狠閉上眼,聲更咽,“就說我出差。”
薑國清苦笑:“你當她傻嗎?”薑歸那麼通透一個人,怎麼可能看不明白。
“那你要我怎麼辦怎麼辦?”何月蓉捂臉痛哭,崩潰大喊,“兩個孩子都是無辜的,你不能為了一個就往死裡逼另外一個。”
“無辜。”薑國清喃喃了一遍,直視何月蓉,“如果我告訴你雪薇並不無辜呢。”
傷心欲絕的何月蓉哭聲頓住,抬起臉,隔著眼淚看見了薑國清晦澀難辨的臉龐,莫名而來的恐懼突然攥住她的心臟,“你,你什麼意思?”
薑國清深吸一口氣,他本來不打算告訴何月蓉的,那些真相太過可怕,他怕妻子承受不住。能這麼快在兩個女兒之間做出選擇,雪薇的可怕起了極大的作用。她真的太可怕了,可怕到讓他不敢麵對。
“從小到大,薇薇身邊經常有人出意外,摔倒算小的,車禍,觸電,誤傷的,被高空墜物砸到的,什麼樣的意外都有,輕則流血,重則非死即殘。出事的人,多多少少和薇薇有過矛盾。”薑國清麵孔漸漸蒼白,氣息不穩,“一開始我沒多想,隻以為是巧合,可巧合多了就不是巧合,而是必然。
你還記得嗎?幼兒園的時候,薇薇很想參加六一彙演,可老師沒選她,選了另外一個小姑娘,當天那小姑娘就出車禍癱瘓了。
上小學時,有個小男生拉她辮子,那個小男生體育課摔了一跤,一隻眼睛剛好摔在石頭上。
薇薇十歲那年,燕廣陵抄襲你的作品不僅不承認還公開把你的畫批評得一無是處,那一陣你特彆生氣,可沒等開庭,燕廣陵食物中毒死了。
薑一帆和同學打架,輕微腦震蕩住院,沒兩天,和他打架那個男生用微波爐爆炸,重度燒傷。”
隨著薑國清的話,何月蓉呼吸急促起來,一陣陣寒意從腳底襲上來,直衝天靈蓋。
“知道我為什麼不讓你們對雪薇抱怨嗎,因為你們抱怨的那個人會出意外,很嚴重的意外。”薑國清嗓子眼乾的厲害,無邊的恐懼籠罩心頭。意識到雪薇的恐怖能力之後,他想製止,但是無能為力,這根本不是普通人可以製止的,幸好薑歸製止了她。
“荒謬,怎麼可能!”何月蓉牙齒切切,全身骨頭都在咯吱作響,她曲臂保住自己,“都是巧合罷了,跟薇薇有什麼關係,她那麼小,又能做什麼。”
“她擁有詭異的能力,能掠奪她討厭的人的氣運,被奪走氣運的人就會倒黴。小時候她是無意識地掠奪,長大後卻是故意掠奪,韓……”
“爸!”門外偷聽的薑一帆聽不下去了,氣勢洶洶地衝進來,怒視薑國清,“爸,你怎麼能往薇薇身上潑這種臟水,掠奪氣運!這麼滑稽的話你也說得出來。是不是梁小雨跟你說的,這麼明顯的裝神弄鬼你居然也信。爸,你到底是怎麼了,就因為梁小雨是你親生的,她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因為薇薇不是你親生女兒,你就把她說成害人的邪祟,要把她往死路上逼,血緣關係就那麼重要。”
怒不可遏薑國清抬手就是一巴掌,怒罵:“血緣關係要是不重要,你憑什麼享受我掙來的一切。你要不是我親生的,你以為你能有今天的風光。當初被調包那個怎麼就不是你,不讓你嘗嘗好好的人生被惡意篡改的痛苦不甘。”
薑一帆捂著臉,悲憤至極:“就算被換的人是我,我也隻會怪做錯事的人而不會牽連無辜。梁兵和杜鵑造的孽憑什麼要讓薇薇來承擔後果,十九年前她隻是個孩子,不是她要求杜鵑調換孩子,更不是她讓杜鵑和梁兵苛待梁小雨,薇薇什麼都不知道,她是無辜的!爸,你怎麼能因為梁小雨過得不好就遷怒薇薇,想讓薇薇也過得不好。爸,你以前那麼疼薇薇,比疼我還疼薇薇。怎麼能這麼快就翻臉無情,好像十九年的感情都是假的。你現在心裡眼裡都隻有剛找回來的梁小雨,她到底給你灌了什麼**湯!我看梁小雨才是邪祟,給你下了降頭。”
薑國清氣得手抖:“我還想問雪薇給你灌了什麼**湯,讓你連基本的是非公道都沒了。”
“趕走薇薇就是爸你所謂的是非公道嗎,因為她可憐,所以大家都要無原則讓著她遷就她,狗屁的是非公道。她就是自己過得不好,見不得薇薇過得好。”
“你!”薑國清勃然大怒,抬手就想扇這個混賬東西。
薑一帆學機靈躲開了,跑到何月蓉身後,義憤填膺:“媽,我爸他被梁小雨下降頭了,居然能說出那種荒謬的話來。既然爸他這麼容不下薇薇,那我們帶她離開這個家。讓薇薇知道,她不是一個人,她還有我們,不管發生了什麼我們會陪著她保護她。反正現在爸眼裡隻有梁小雨,一心想替梁小雨報複薇薇,她何必繼續留在這個家裡遭罪。”
薑國清氣得麵孔都漲紫了,胸膛劇烈起伏,惡狠狠瞪著薑一帆,目光像是要吃人。
薑一帆後背發涼,但是在維護薑雪薇的信念下沒有慫,他撇開眼看何月蓉:“媽,你不會信了我爸的鬼話吧,這都二十一世紀了,他居然還搞封建迷信這一套,還信的真真,他被梁小雨洗腦了。”
如墜冰窖的何月蓉眼珠顫了顫,望著氣憤難當的薑一帆,身體忽然回暖。是的,丈夫在胡言亂語,薇薇怎麼可能是他說的那樣,薇薇就是個普通小女孩而已。
見狀,薑一帆繼續慫恿:“媽,要是連你都不要薇薇了,薇薇會受不了的,她會崩潰。媽,薇薇是你一手養大的,她那麼善良美好,你忍心毀了她嗎?”
何月蓉當然不忍心,一帆小時候保姆帶得多,薇薇卻是她親手帶大的,小小一個奶娃娃長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乖巧又貼心,善良又美好,絕不是丈夫說的那樣。這裡頭肯定有誤會,症結在那個孩子身上:“我想見見薑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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