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33章(1 / 2)

當皇後失去記憶 桑狸 10403 字 7個月前

江璃在這追憶了一番往事,麵前寧嬈火氣十足地捶門,捶了半天,屋內愣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江璃覺出些蹊蹺,讓寧嬈和南瑩婉讓開。

他扣住門扉,用力往後推,被一股阻力所滯,從縫隙裡看過去,是從裡麵搭了銅閂……

一直跟著江璃的崔阮浩也看出些不對,忙繞到牆側去推窗,軒窗果然是虛掩著的,用撐杆撐上去,屋內便一覽無餘。

幔帳懸起,榻角齊整,空無一人……

崔阮浩從窗鑽進去,把裡麵的銅閂打開,迎江璃入內。

這廂房裡古怪的很,濫邊供著川蜀牡丹,盛開的花旁擱了一本翻開扉頁的書,書邊是一盞涼透了的茶。

看上去江偃並不是蓄意要走,而是臨時起意。

江璃眉宇微蹙,從靠窗的案幾上拿起一封書信。

恣意斜揚的草書——夜間行路,孤影寂寞,特借令弟一用。

落款是……九夭。

看得寧嬈如墜雲裡霧裡,九夭這是挾持了江偃嗎?

他們兩個看上去是舊相識,且彼此之間還有些古怪攀扯,九夭挾持江偃做什麼?要挾江璃嗎?

她看向江璃。

見他捏著那封書信,眉目沉凝,籠著幾分疑慮、幾分猜度……

過了一會兒,他將信折好放回袖間,吩咐崔阮浩:“你派人帶著景怡的親王玉符去就近的縣衙報案,就說楚王殿下微服來此遭歹人虜劫,如今下落不明,讓縣衙上報知州,派人尋找。”

說完,臉上恢複了平靜,便要往外走。

南瑩婉忙抓住他的胳膊,急道:“表哥,你……這是不管景怡了嗎?”

江璃回頭看向她,又看了看站在她身後的寧嬈,靜聲道:“那個九夭行為詭秘,如此將景怡擄走不知是存了什麼心思,先讓衙門去探探路。”

將自己的袍袖從南瑩婉手中抽出來,推門而出。

寧嬈垂眸捉摸了一番,快步跟上江璃。

她從後麵握住江璃的手,江璃的步子便慢了下來,等著寧嬈跟近。

“景桓,你是不是懷疑什麼?”

江璃微頓,見寧嬈眸光清瑩地望著自己,一雙眼睛如杳天淨池中的水,無暇無垢,一眼就能望到底。

他卸下心防,坦誠道:“我昨日被景怡那一番動作給氣糊塗了,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

寧嬈麵露疑惑。

“他不惜將你拖進來,絕不單單隻是為了氣我,恐怕是處心積慮地想要我把九夭趕走。”他輕挑唇角,提起一抹玩味的笑:“這個九夭,明知我們的身份,便敢孤身前來,瞧著該是個微不足道的小嘍囉,可沒想還是個厲害人物。厲害到連景怡都害怕她繼續與我接近,會讓我看出什麼玄虛。”

寧嬈擰眉:“那我就不明白了……他若是這般要緊,怎麼如此莽撞冒進,可是我們這裡有什麼值得他掛念,不惜以身犯險的?”

江璃沉默了。

他掠過這郊野遠處的山巒連綿,連聲音也似染了那峰黛儘處的飄渺。

“阿嬈,你與九夭說過幾句話,可曾覺得他熟悉嗎?”

寧嬈不知所以,隻是本能地搖頭。

搖到一半,她反應了過來。

“你是說他為我而來?”

江璃雙目深邃,凝睇著寧嬈的臉,從昨日九夭的行徑言語,他實想不出除了這個還有什麼彆的解釋。

寧嬈本一頭霧水,可察覺江璃又這樣神色複雜地看她,瞬時來了氣,將他的手甩開,怒道:“我不認識他!”

她攥緊了拳頭,想在為自己辯解些什麼,可聲音不爭氣的哽咽滯澀,氣勢一下子便弱了。

不甘地瞪了瞪江璃:“你又懷疑我!”說完,抹掉眼角沁出來的淚轉身就走。

江璃飛快地從後麵將她攬住。

彎起胳膊將她環在懷裡,江璃輕聲道:“阿嬈,是我錯了,我們再也不提九夭了,好不好?”

寧嬈不安分地掙紮了一會兒,可無奈江璃臂力強勁,將她箍的嚴嚴實實,掙紮也是徒勞,隻有作罷。

她隻有認命地低了頭,睫宇撲簌簌顫著,頗有些落寞神傷。

良久,她囁嚅:“其實你也沒說什麼,就是問我對九夭熟不熟悉,我失去了過去五年的記憶,說不準我真得認識他呢……可是,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變得這麼愛哭……”

她回過身,把臉貼在江璃身上蹭了蹭,給他襟前蹭出一片淚漬……

“我可是俠女啊,這麼哭哭啼啼的,簡直丟死人了。”

江璃噗嗤一聲笑出來。

他低了頭,眸光溫暖寵溺地揩她眼角的淚,道:“沒事,你就在我懷裡哭,我不說出去,你還是俠女,誰要是敢說不是,我砍了他。”

寧嬈麵上的愴然淡了幾分,可一想,又耷拉下了腦袋。

“那有什麼用啊?我最醜最慫的樣子都讓你看去了,你以後萬一拿出來笑我怎麼辦?”

江璃一愣,轉而朗聲笑起來。

“阿嬈,你真是個舉世難覓的奇女子!”

寧嬈察覺到了他言語中的調笑逗弄之意,一惱,又要將他掙開。

江璃忙摟住她,笑道:“你記得昨夜嗎?我最醜最失態的樣子也都讓你看去了,以後我若是笑你,你就不會也來笑我嗎?”

寧嬈一想,也是,自失憶之後她一天到晚的出窘現眼,相比起來,若要江璃失態那是難的多了。

若細算起來,她也不虧啊。

“好了,沒事了。”她掰開江璃箍在她身上的手,把垂到前襟的發絲撩到身後,灑脫地甩甩袖子,長吸一口氣:“多大點事啊……”

眼見收拾好行囊出來,又要過來纏江璃的南瑩婉,幽幽地歎了口氣:“這九夭也真是,既然把江偃擄走了,怎不把南瑩婉也一塊兒擄走……”

江璃:……

他手指相頂,摩挲了幾下,上麵還沾著寧嬈的淚,有些黏柔的觸感。看著活蹦亂跳、張牙舞爪的阿嬈,在心底默默地懷念了一番剛才躲進他懷裡嚶嚶哭泣的小嬈嬈,一時有些憂鬱。

女人心,海底針啊!

……

九夭能在驛館裡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江偃擄走,這事想起來也有幾分後怕,這地方自然是不能久留了。

崔阮浩張羅著收拾好了行李,又遣派了人去衙門報案,做完這些,車駕徑直往沛縣陶公村而去。

沛縣三麵環山,毗鄰南淮,在炎炎盛夏裡,頗有些酴釄風情。

自雲梁國滅,南淮收至大周版圖,改名為梁州起,就有許多雲梁人湧入了沛縣謀生。

但大魏律令上書,雲梁人是不準科舉經商的,甚至也不能從事體麵的活計,因而此處的雲梁人多窮困潦倒,從身側而過的穿著蟒袍、紮布巾的雲梁人大多都死氣沉沉的,一看就是活的艱辛。

車駕穿過沛縣街衢,又繞過幾條小巷,進了陶公村。

鄉野田隅,芥麥青青,農夫頂著炎炎烈日在除蟲施肥,偶有夏風拂過,吹起綠浪騰騰翻湧。

崔阮浩已讓禁衛扮作尋常鄉民,圍繞江璃散在了各處,力求保衛周全卻又不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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