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爺因為自家女兒臉上的瑕疵不見了, 心裡正高興著,思量著城裡的出色小夥子, 打算給她挑個好夫婿。
以白家的財勢, 再加上女兒的好容貌,什麼樣的夫婿找不到?他正高興著, 誰料女兒竟拉著一個男人走了進來, 姿態甚為親密!
他一下子就怒了!然而, 讓他更生氣的還在後麵,隻見女兒要跌倒, 那個男人居然抱住了她!
他怎麼敢?!
白老爺頓時直怒不可遏!他氣衝衝地走過去,伸手就要扯開張義澤。
張義澤此時也察覺到自己的舉止不太妥當,心裡道了聲不妙,忙放開了羅衣,口裡連連稱罪:“情急之下,冒犯了小姐,還望小姐原諒。”
居然還狡辯?白老爺更生氣了!他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倘若張義澤真是情急之下, 扶了他女兒一把, 他不至於如此生氣。他眼睜睜看著張義澤扶起女兒後, 沒有立刻放開她,而是低頭在她耳邊問了一句“沒事”,這分明是個登徒子!
他一時大怒,揚聲道:“來人!把這個登徒子打出去!”
下人立刻湧進來,拉扯住張義澤, 把他往外邊拖。
拖拽之中,張義澤的衣衫亂了,鞋子也掉了,好不狼狽。他一時又氣又怒,又羞又惱,張口剛要說什麼,卻被羅衣搶了先。
“爹!你乾什麼?張公子是為了救我啊!”羅衣站在白老爺的麵前,一臉驚訝地道。
救她?他明明是輕薄她!想起女兒的單純,白老爺斥責不出口,隻對張義澤更加生氣了。
看向下人道:“沒吃飯嗎?老爺叫你們把他打出去!”
下人們得令,應了一聲,朝張義澤劈頭蓋臉地打了過去。
張義澤一時被打得連連痛呼,狼狽之極。
“爹,彆讓他們打了,他是張公子啊!”羅衣急急解釋道,“他才學很好的,打壞了怎麼辦?”
“他才學很好?”白老爺低頭問道。
羅衣點頭:“是啊!他出口成章,花團錦簇,很厲害的!”
當下把張義澤對她說過的那些情話,對白老爺道了出來。
然後兩眼亮晶晶地道:“爹,你聽,是不是很厲害?”
白老爺此刻腦仁突突地跳,臉都黑了!
他目光沉沉地朝張義澤看過去,從牙縫裡擠出來:“好,當真是好!”說罷,揚起聲音,“給我狠狠地打!”
羅衣更驚訝了:“爹,為什麼還打他?”
白老爺不說話。
她軟聲央求:“彆打了,爹,到底為什麼打他呀?”
一旁被痛打的張義澤,聽到她的話,簡直恨不得衝過去捂住她的嘴。
小姑奶奶,快彆說了,再說你爹要打死我!
他萬萬沒想到,這個白家小姐居然是如此天真的人,什麼都能當真,什麼都能說得出口。他一時又後悔,又怨怪,雙手抱著頭,狼狽往外跑。
下人們攔住他,不讓他跑,依然狠狠地打。他實在沒辦法,隻好直起腰,沉下臉喝道:“住手!”
他這樣猛地一喝,下人們倒被他喝住了,一時果然停了手。
張義澤還沒想好怎麼解釋,就聽到羅衣說道:“爹,他學問很好的,如果你覺得我剛剛轉述的不好,那你再考考他嘛?他家境貧寒,讀書不易,我本來想叫爹爹資助他讀書的……”
“白小姐!”張義澤立刻打斷她的話,他的一臉嚴肅,“在下雖然家境有些窘迫,卻也沒到貧寒的地步。何況,在下堂堂七尺男兒,難道養活不了自己?承蒙小姐一片美意,但在下委實不敢受。”
他義正言辭,好像說真的一樣。
白老爺審視著他。
他心中已經對此事有了一個大致的猜測——張義澤不知道怎麼騙了他女兒,想借著他的女兒,從白家求財。
求財便求財,他不缺那點銀子,可他萬萬不該把主意打到婷婷的身上。
“你聽到了?”白老爺收回視線,看向自家女兒,“張公子不缺銀子,你彆胡亂操心,免得辱了彆人的自尊,好心辦壞事。”
羅衣一臉驚訝,仿佛不敢相信的樣子,然後轉頭看向張義澤,目光含著擔憂:“張公子,我……辱了你的自尊嗎?實在是抱歉,這並非我的本意。”
張義澤此刻心裡簡直要罵娘了,他不知道白婷婷是真傻還是假傻,但他知道白老爺是個不折不扣的老狐狸。這下,他再想開口求銀錢相助,就是不要自尊了。
便連被動接受饋贈,都是不要自尊。
他心裡暗罵,卻還要擠出溫柔和煦的表情,看向羅衣說道:“小姐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有這個意思的是你爹,他心裡想著,卻不能直接說出口,隻對她露出幾分遺憾之色,然後拱了拱手:“本來小姐請我做客,我非常榮幸,但……恕我先行告退。”
他說完,便轉身往外行去。
這一回,沒有人攔他。
等他走後,白老爺才看向羅衣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已經知道張義澤是誰,以及羅衣為何把他帶來。他問的是,她跟他是怎麼認得的,又發展到了什麼地步?
羅衣羞澀地低下了頭。
一切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