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大姐以為她是年輕心思淺,著急轉正的事兒,頓時和自家見天想著調崗換部門的侄女聯想到一塊去了,不禁耐心地指點一通。
錢寶紅總不能將對方的好意推開,雖然被誤解了,但也積極表示虛心受教。
以鄭大姐的表情反應來看,對此她還是挺受用的,聽話又好看的孩子誰不喜歡呢。
就著這茬,她又轉而提道,“對了,說到立功的事,那小子這次確實又立下一功,估摸著馬上就要晉升,他現在是排長,再升一級就是連長啦,要我說,寶紅你可真有福氣,團裡好多姑娘羨慕你哩,你可得惜福,和人家好好處,爭取早日結婚,三年抱倆把人拴住。”
說到男主其人,鄭大姐立時就是說不完的話,絕對好印象的後生。
錢寶紅保持微笑做傾聽狀,其實聽到一半嘴角就忍不住直抽抽了,如果不是鄭大姐的年紀在那裡且又是一副長輩誇讚晚輩的樣子,她都要以為對方是男主的小迷妹了。
還有,她估計要不是鄭大姐的侄女不喜歡男主那一類型的,或許在對方口中辣麼好的後生也輪不到原主身上。
提到鄭大姐的侄女,那又是一個原主記憶中熟悉的人了。
對方名叫鄭愛旗,是鄭大姐家裡兄弟的女兒,也是文工團一員,隻不過人家是正式乾事,卻和原主說得上話,兩人又恰好住在同一個宿舍,經常同進同出的,相處的不錯。
上次排練動作時,鄭愛旗不小心扭傷了,這段時間一直在家休養。
在鄭大姐絮叨了一番後,錢寶紅趕緊領一下情總結兩句,然後及時刹住話題換一個。
“大姐是為我好我知道,您說的我在心裡記下了……愛旗怎麼樣了,好了沒有,什麼時候來上班呀?”
可拉倒吧,彆再誇男主了。
就是把他說成花兒,也擋不住她現在對他大豬蹄子的印象。
提到自家侄女,鄭大姐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話裡的人物立馬換成了鄭愛旗。
鄭愛旗傷是好的差不多了,隻是因為不喜歡團裡的氛圍,所以還賴在家裡沒過來,但是鄭大姐也說了,家裡就她一個女孩子,而團裡還有錢寶紅這個好朋友在,她早晚會耐不住來繼續上班的。
錢寶紅點頭,對此有點了解。
根據原主的記憶,鄭愛旗性子直白,確實不怎麼喜歡文工團的勾心鬥角,更厭煩那些藏在暗地裡的**貓膩,所以一直想調轉到其他部門去,隻是身無半點功,暫時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和崗位。
她和原主玩得來,有點顏狗屬性是一方麵,另一個還是跟她姑姑鄭大姐的想法差不多,不想這麼漂亮的好姑娘被人拉下水經曆那些烏糟事。
錢寶紅明白這些後,給兩人各自發了一張好人卡。
當然,原主對她們也是真心的,不然換不來人家的誠心以待,畢竟能在團裡混,誰都不是傻子。
像現在錢寶紅不忘關心許久不見的鄭愛旗,鄭大姐臉上眼裡的笑容就更加真誠了些,吃完飯臨走時又提點她驚醒點彆輕易被人欺負了,記得去找對象聯絡聯絡感情,還說人家好小夥又俊又有本事,瞅著的姑娘不少,千萬得把人看住,莫要給人機會截胡了去等等。
錢寶紅對鄭大姐這般擔心的話語很是讚同,簡直跟預言差不多了。
劇情中原主後麵可不就是讓人截胡了麼。
因此她點頭點的跟小雞啄米似的,看上去十分聽話乖巧,隻是之後具體會怎麼做就是另一回事了。
鄭大姐走後,有些人就等不住了。
首先就是坐在她們這一桌後麵,剛才將兩人的談話聽得差不多的幾個紅眼病。
錢寶紅正快速解決著剩下的飯菜,就聽其中一個迫不及待地嘲諷說,“有些人啊,明明也是小地方出身的灰麻雀,卻好運地擠進咱們班裡,就不知道是做了什麼事呢。”
話裡那暗指的意味不要太明顯,她的同伴也跟著應和。
“是啊,不光混進來了,還想攀上高枝變鳳凰呢,看把她美的,小心一朝落下摔到泥地裡去喲。”嫉妒的語氣明晃晃的。
另有人也跟著道,“就是嘛,一個小鎮來的,要不是被人牽線找了個好對象,早不知被塞到哪個屋裡去了,還能叫她在這裡風光?嗬。”
最後這聲嗬,集齊了三人所有想要表達的意思,羨慕嫉妒恨呀。
錢寶紅:“…………”
小姑娘年紀輕輕的,背後說人是非可不是個好習慣。
那三人冷嘲暗諷一陣後就齊齊瞅著她的後背瞧,明顯就是想找茬,錢寶紅也不是那等被擠兌了還露怯忍受的人。
所以她當即放下碗筷,將吃完的托盤一推,轉頭過去和三雙眼睛直接對上,嘴角一扯露出八顆牙齒。
“還想說什麼,當著我的麵說嘛。”
“的確,我自己現在沒什麼本事,但我對象是個有本事的人呐,你們也聽到了,他又立功要當連長了呢,你們若是羨慕,也去找一個呀。”
“兵哥哥那麼多,總有適合的,要不讓鄭大姐幫忙牽線撮合一下?機會都是找來的,不試試怎麼行,就是彆盯著彆人的看,吃同事的窩邊草可是要被人鄙視瞧不起的哦。”
若說前麵的話還叫那三個同班的姑娘聽的咬牙切齒紅眼睛,那麼之後的建議就令她們有些動心了,隻是羞色剛爬上臉,錢寶紅最後的警告則是讓人又氣的不輕,特彆是看到周圍驚異望過來的諸多目光,更是又羞又氣,差點真的眼睛紅。
“你當我們是什麼人了,咱們看不慣你是一回事,才不會做那種天打雷劈挖牆腳的行為,哼!”三人橫眉怒對地大聲撂下一句自辯的話,最後端上托盤氣呼呼地走了。
錢寶紅笑笑,也沒和她們計較。
反正她也懟回去了,都是一個班的低頭不見抬頭見。
那三人平常最會窩裡橫,也就是耍耍嘴皮子擠兌人,真叫她們把剛才那點意有所指的話宣揚出去都不敢,更彆說其他壞事了,比某些悶聲咬人的狗強的多。
欺負一下小姑娘,錢寶紅心情不錯,起身去水槽清洗托盤。
同時她心裡還考慮著,要不回頭找機會和鄭大姐說一下,讓她給那三人介紹上對象得了,有事占住多餘的精力才不會整天亂說話。
原主在劇情中不就是因為被人說道,謠傳作風不正,所以才被男主嫌棄撇開,進而選了老實本分又溫柔的女主嘛,先不講男主還分不分的問題,原主的名聲一定要儘量保住才行。
錢寶紅可不想到時被人借機占便宜,淪落到成為情婦交際花慘死斷頭台的境地。
不管剛才那三人有沒有和劇情中的那場流言相關,她都得做點什麼防微杜漸一下,防止一不小心她也‘作風不正’了。
出神的空檔,也不耽誤她動作迅速地將托盤衝洗乾淨還回去。
正要離開,錢寶紅看了賣飯窗口一眼,突然想起衛生阿姨的囑咐,走過去問大師傅還有沒有煮雞蛋。
雞蛋在這年頭是好物,台麵上是不擺的,有沒有要看人。
大師傅瞧了瞧她,回身從屜籠裡摸出一隻小小的白煮蛋來,證明剛才她和鄭大姐那番話沒白說。
錢寶紅趕緊掏錢,這算是職工福利,倒不用額外費票。
隻是如今的雞蛋都是菜雞下的,個頭兒小的很,不夠她一口吃的,於是再問能不能多買一隻。
那窗口大師傅有點不耐煩了,又摸出一個遞過來,拿了錢擺手讓她趕緊走。
錢寶紅不在乎看點臉子,有東西給就行。
他倆動作飛快,交易幾乎在瞬間完成,又有身體遮擋,沒叫其他人多瞧見。
隻是等她轉身離開,半道路過周青梅那班子人坐的桌子時,對方狐疑地盯著她看,眼神閃閃爍爍的略帶異樣。
錢寶紅沒管,瞟過一眼無視之。
兩方沒什麼來往,連麵都不見過幾次,裝啥熟人呢。
但是防不住人家有話要說。
“什麼人啊,咱們之前還為了給她調和同事矛盾被人嗆聲,結果人家連個謝字都沒有,還讓人亂說梅姐姐壞話不阻止,真是沒禮貌。”
“彆這樣講,也許是我多事了。”
“梅姐姐就是心善,不像有些人,心涼的很。”
以上聲音不算小的竊竊私語來自周青梅那一夥姑娘,錢寶紅都走過去了還能聽到她們在那兒嘀嘀咕咕地譴責,搞得跟誰聽不見似的。
錢寶紅覺得對方大概就是故意說給她聽的,但是她並沒有給什麼反應,直接走了,連回頭都沒有呢。
抱歉,她就是心涼了怎麼著。
透心涼,心飛揚,讓你們失望了哈。
悄悄吃完倆雞蛋加餐,下午的訓練很快又開始了,排練老師沒再教什麼新動作,而是讓大家自行練習上午教的,她在一旁挨個兒糾正。
一個班幾十個人,老師卻隻有一個,總有顧不過來的時候。
所以正練習著,熊乾事因為中午吃癟那事,見老師過去她們這邊後又忍不住想蠢蠢欲動作妖了。
一個瞬間,她悄默默伸出一隻腳,也不管方法老不老,反正管用就行。
錢寶紅沒注意,但她又不瞎子,轉動之間看到大咧咧叉在地上的那隻腳丫子,若無其事地當沒看見一般,抬高腿換了個彎腰單立劈叉的動作,然後一腿落下狠狠踩上去了。
都說了先撩著賤,能乾就彆逼逼。
“啊——”一聲淒厲的慘叫隨即響起。
“怎麼回事?”老師立馬轉身過來了,其他正在練習的同事也被聲音嚇一跳,紛紛停下看情況。
熊乾事疼的直吸溜,立馬眼淚汪汪地惡人先告狀,“老師,錢寶紅她故意踩我!我覺得腳要斷了,好疼!嚶嚶嚶。”
同事們麵麵相覷,老師臉上一肅,立即蹲下身幫忙查看。
“那個,我正在自己位置上練習,沒看見熊乾事的腳伸到這邊來了,抱歉抱歉,不會真踩出了什麼問題吧?”錢寶紅及時讓開地方,並一臉愧疚驚慌不好意思地道出原委。
熊乾事不依,梗著脖子強調,“明明是你故意踩我的!”
她的小動作做的隱秘,但也不是沒人看見,就是不知道對方會不會願意為此出頭作證。
等她堅持的話落,還真有人跳出來給錢寶紅出聲。
“我們看見了,是你在人家練習的時候伸腳過去的。”現身說法的竟然是中午在食堂對著錢寶紅嘰嘰歪歪的那三人。
此刻她們不僅一語揭破熊乾事的險惡用心,還嗶嗶著再往裡踩一踩,“被踩了也該怪你的動作做的不規範,老師,熊乾事應該加強訓練,練習都不用心的,得接受懲罰給大家做個樣子。”
熊乾事一對三被KO,完全沒機會插進去話,氣的臉都紅了。
誰知老師也不幫她,聽了三人組的話後還讚同地點點頭,然後查看過熊乾事被踩的腳後,站起來隻說沒什麼事。
“可我好疼,肯定要斷了,錢寶紅必須……”熊乾事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老師耐心安撫道,“真沒問題,就踩著腳麵了,連骨頭都沒傷著,皮估計也沒破一點,回去擦擦藥酒揉一揉過兩天就好了,錢寶紅同誌肯定在發現後及時岔開了位置,不然受罪的就該是你的腳腕子,那才有的罪受呢。”
其他人仔細瞧了瞧跟著點頭,同樣覺得並沒有大事。
誰練習還沒受過點傷啊,就熊乾事叫的跟怎麼著她了一樣。
“另外,大家都在好好練習,你做什麼把腿伸到彆人底盤上,想乾嘛?”老師虎著臉叱問。
熊乾事支支吾吾死活不承認,但三人組將過程說的有鼻子有眼,她狡辯不得,最後被老師罰抄紀律手冊,以免再犯錯。
這下,熊乾事的眼淚是真的落下來了。
再次偷雞不成蝕把米,得不償失。
等到下午的練習結束,錢寶紅跟在三人組後麵走出去,就這件事向她們道一聲謝。
其實按照中午在食堂的針鋒相對,她並沒有想到對方會為在那時候為她出頭,不然她自己也能讓老師相信她說的,就是稍微麻煩點罷了,不過能輕鬆點也不錯。
對於她的感謝,三人組沒接受,然後在錢寶紅疑惑的神情下踟躕了一陣,小聲問中午她說那事兒是不是真的。
錢寶紅:“???”
中午說的那件事?她中午說啥了?
和這三個人有關的……難道是托鄭大姐牽線給她們說對象?
錢寶紅側目了。
迎著她驚訝的眼神,三人組頓時控製不住地左看右瞟,臉上飛霞。
“你們要有那意思,自己也可以跟她說的呀。”而且之前怎麼沒見這三人熱衷於找兵哥談對象了。
錢寶紅有些奇怪,試探地先建議上一句。
就見其中一個姑娘立馬跺腳甩手,說不是誰都能和鄭大姐交好說上話的,問她到底幫不幫吧,她們可是已經幫了她的。
“行叭,我找機會跟她透個信兒。”錢寶紅最終應下來。
三人組頓時滿意了,“你儘快點,我們等你好消息。”完後就撒腿跑了。
錢寶紅懷疑這裡麵怕是有點事兒,不然她們為什麼這麼著急找對象,還是想通過鄭大姐找不好惹的鐵頭子兵哥。
不過人家不說,她也不好妄加猜測,都在一處,以後總會瞧出點苗頭。
而現在,她就是個遞話的人罷了,具體看鄭大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