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喝足的男人很好說話,讓起床就起床,速度比她還要快,麻利地收視好後還想反過來幫她一把,被錢寶麗呸了一聲打開毛手。
兩人整理好出來時,堂屋那邊安安靜靜的沒有什麼響動,想來錢父錢母應該還在睡。
二老難得有個好覺,錢寶麗他們也不上去打攪,輕手輕腳地一塊出門去了。
錢家村的村民基本都姓錢,所以如果仔細追究起來,每家每戶都是七拐八拐的親戚關係,隻不過有的拐的近,有的拐的遠,但往上數過幾代的話,他們全都是同一個祖宗。
錢寶麗帶著衛斯年出來拜年,去的皆是和錢父血緣最近的那一輩人裡的長輩。
作為晚輩,他們過去坐坐拜個年問聲好,吃點瓜子花生說說話嘮嘮嗑,運氣好還能得個微薄的紅包。
一圈轉下來,兩人的口袋均被塞的滿滿當當,收獲頗豐。
村中有人在拜年,也有人無所事事地在街上點起一堆篝火,拜完年的人紛紛過去圍著烤火說新年新事,熱熱鬨鬨的一點不覺得冷。
衛斯年帶著錢寶麗過去站了一會兒,和大家夥打了打招呼,互相拜個年,完後就回去了。
外麵即便烤著火,也沒有家裡燒著爐子的屋裡暖和。
冬天果然還是貓著舒服。
新年過後,衛斯年打算回去探親。
彆的知青在年前就批了假回家去了,但是他決定先在這裡陪媳婦和嶽父嶽母過年,等到年後才提探親一事。
這是之前商量好的,錢父當然不會阻攔他。
而且他不像是其他大隊的大隊長那樣,喜歡卡著知青回家的證明什麼的,讓知青們幾年難得回去一趟。
錢父是個隨和的人,做事往往講究良心公道。
因此錢家村的知青每年過年都會有探親假,隻要假期到了後人安生回來,他就不會多做什麼,不然若是偷跑之類的,他身為大隊長也隻能往上報了。
知青院那些人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每年都歡喜地回家探親,然後再老老實實地回來,倒是沒有哪個私自留在城裡當盲流的。
這一次衛斯年選擇先在這邊過完年,而後才要求探親假,錢父已經很是滿意,痛快又迅速地給他批了證明和假條。
錢母早就收拾好了一包土特產,當做年禮讓女婿帶回去。
雖然東西不值當什麼,但禮輕人意重。
畢竟東西貴不貴重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另一回事了。
錢寶麗對此也知道,自己也另外準備了一個小包裹出來,打算讓衛斯年帶上,或者他自己回去用,或者給他家裡那邊的人都可以,算是她的一份心意吧。
但是當衛斯年收下包裹後卻說,“東西我先拿著,到時由你來給。”
錢寶紅一愣,然後反應過來他的意思是帶她一塊回去。
“這……方便不?”跟著去的話,她自己覺得沒什麼,就是不知道他家中那裡是個什麼情況。
衛斯年點頭說沒問題,他弄了兩張火車票過來,本就要帶她一起回,正好讓她見見他的家人,順便趁機出去逛一圈,見見世麵也好。
錢寶麗欣然應下,覺得自己也沒問題,路上保證聽話又乖巧,一定不給他惹事招麻煩。
錢父錢母隨後得知此事,一點都沒有反對,還對女婿的心意表示了讚揚。
本來男女婚事按照正常流程的話,其實是要先見過雙方父母親人的,但衛斯年是知青,情況比較特殊,所以錢寶麗之前不說結婚倉猝,連男方家長輩都沒見上一麵,在錢父錢母這些有著傳統觀念的老一輩看來就是有點名不正言不順。
現在衛斯年提出要帶錢寶麗回去見家人,正好是補上了那一道程序,讓兩人的婚事更為正道,不可謂不用心。
如此一來,錢父錢母哪裡還會有什麼意見,不歡欣鼓舞地送他們過去就是夠矜持的了。
就這樣,在初八那天,一切準備就緒,錢父親自趕著騾車大包小包地送兩人去鎮上坐車。
他們需要先在鎮上坐公車去縣城,然後再在縣城火車站等火車,上了火車以後就簡單了,直接到達終點京都站後下車找目的地就行。
錢父在鎮上把衛斯年兩人送上車,遙遙地揮了揮手,目送公車屁股遠去了,方才駕著騾車調頭回村。
得益於這一趟之行,錢寶麗第一次走出小鎮來到縣城,入目的景色令人有些失望。
如今的縣城看著十分破敗,遠遠沒有後世小城小鎮的繁華程度,特彆眼下正值寒冬,即便剛過完年,街頭上也頗有一種寥落之感。
街邊的店鋪半開著門,街上行人匆匆,沒有什麼看頭。
錢寶麗從公車上下來後大致掃過一眼就沒了興趣,因為還要忙著趕火車,立馬又跟著衛斯年提上東西走進火車站。
縣城的火車站很小,連個等候廳都沒有,在驗票進去後,準備坐車的人都在月台上冒著寒風等待,一個個凍的臉冰手僵,時不時要起來走幾步跺跺腳,然後哈口氣搓搓手,再探頭往鐵軌儘頭望一望。
得虧衛斯年提前有準備,讓錢母特地做了件類似軍大衣的棉大衣帶著,倒是比其他人能暖和一點。
此刻他穿上棉大衣,靠坐在行李包前,然後悄悄將小媳婦裹在大衣裡麵互相取暖,一時間覺得迎麵吹來的寒風也不是多麼的冷了。
錢寶麗對此略有忐忑,躲在溫暖的大衣下小聲問道,“會被人看到的吧,有沒有關係啊?”萬一被人舉報他們當街耍流氓了怎麼辦。
這年頭的流氓罪可是會讓人坐牢、會死人的。
“沒事,這會兒冷的很,大家都顧著自己的行李,哪有心力管彆人。”衛斯年裹緊了大衣,將小媳婦緊緊揣好笑著保證。
錢寶麗不放心,伸頭探出眼睛朝四周觀望了一圈,發現還真是這麼回事兒。
大家不是沒有看到他們兩人的行為,但全都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天氣冷的很,他們顧自己都顧不來,才沒精力關注旁的事。
而且,在場的有好幾對都是如同他們這般的抱團取暖,沒什麼特彆突兀的。
等了大半個小時,他們將要坐的那列火車終於姍姍來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