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衛母的安排, 衛斯年沒有答應。
他打電報回應說是要等到高考恢複, 到時憑借自己的實力光明正大地考回京都,不讓某些人再有機會捏住他們家的把柄。
衛母為兒子的懂事心酸不已,最後在衛父的勸說下同意了。
然後衛斯年就開始加強了小媳婦的學習強度,同時自己也時常跟著一起做做功課看看書, 生活分外充實。
這一年的夏收秋收工作, 得益於天時地利,錢家村依舊圓滿完成,得到了鎮公社和縣領導的表揚。
錢父同去年一樣, 跑去縣裡開了次總結大會,紅光滿麵地捧回了一張粉紅獎狀, 外加兩個工農兵大學的推薦名額。
村裡人因為這個又開始活動起來,熱熱鬨鬨再次來了場投票大會。
最後是本村人和知青兩邊對半分, 一方分一個,誰也不吃虧。
村民們這邊和和氣氣有商有量地送走了一個小夥子, 知青那邊走的是一個姑娘, 兩邊都沒有韓嶽的份兒, 又白耗他一番心血準備,據說聽到結果後就病了,一直躺床上養著呢。
這事兒大家夥說道了一段時間就不關心了。
秋末時節,即將恢複高考的消息傳來, 錢父得知後立馬通過隊裡剛安裝的廣播將之通知下去。
村裡人還好,對此沒有什麼特彆的想法,最多打算到時讓自家孩子去試試, 萬一祖墳冒煙考上了,家裡不就有人能夠吃上商品糧了麼,那該多風光啊。
但是輪到知青時,這消息對於他們的意義就不同了,是所有知青回城的希望、人生轉折的重要機會,怎能不喜極而泣呢。
因此,廣播通知傳達的時候,知青院的人在聽了後愣上片刻,幾乎不敢置信。
等反應過來那是真的時,這群人瞬間沸騰了,又蹦又跳又哭又笑,歡呼著互相擁抱,看起來活像群瘋子。
然後他們就撂挑子了。
接下來秋種的任務,知青都不去上工,活也不乾了,都跟瘋了一樣想方設法到處找書看、找資料學習,再沒有一點勞動的積極性。
村民們很有意見,甚至開始有人學他們以學習知識準備高考為由偷奸耍滑,惹得大家夥怨聲載道,議論紛紛。
錢父覺得這樣不行,雖然他比較理解知青們這樣的反應,但理解不代表放任。
怎麼說他也是錢家村大隊的大隊長,考慮的主要還是本村隊員們的利益,如果知青們因此而影響了眾人的勞動熱情,耽誤了工時,那他不會容忍他們這般隻顧學習而不下地勞作。
所以,他得想個法子解決了這件事,讓知青既能上工平息眾怨,還得有時間學習為高考做準備。
沒等錢父想出個好辦法,錢寶麗這邊出了點事。
不知道她手裡有書的事情是怎麼傳出去的,準確地說是衛斯年手中有學習資料的事情傳到知青院那邊了,然後就有知青不斷地過來想借書。
他們估摸著衛斯年是不肯借的,所以就把主意打到了錢寶麗頭上,想求一求讓她心軟。
錢寶麗趁機和錢父商量了一下,兩方問題結合一番給知青們定了個規矩。
錢父這邊會拿出一套課本和練習冊在村上的空屋子裡設小課堂,讓知青同村中有意參加高考的年輕人結成學習小組,白天該上工的照常上工,晚上去小課堂一起學習、互相討論。
這是農忙時候的規定。
等到農閒了,小課堂依然存在,隨便他們怎麼白天黑夜地苦讀,錢父這邊都不再管,隻要他們自己承受得住就行。
如此一來,互不耽誤,大家都滿意。
知青們為了課本和資料同意了,而本村年輕人那裡也有了輔導和可以請教的人,村民們再無怨言。
錢寶麗和衛斯年沒去小課堂,因為他們兩個就能順利自學,無所謂去不去小課堂,不去還能稍微閒一點,去了可能就要應付許多上來問問題的人,平添麻煩。
初雪降臨之時,高考恢複的事情徹底落實,連考試時間都確定了,有意向參加的人紛紛開始報名。
由於沒有農活乾擾,村裡報名的人更加努力了,大都夜以繼日地苦學著各種備考的知識點,隻希望到時候能考上大學,改變命運。
一九七七年的寒冬臘月,備受期待的高考時間終於來到。
當天,錢家村派出兩輛騾車,送村裡參考的人到鎮上的考點參加考試。
錢寶麗和衛斯年都在其中,兩人穿的特彆厚實保暖,坐在騾車上迎著呼嘯的北風,感受到的卻是周圍一群人緊張忐忑又無比火熱的心情。
同行的還有錢明珠與韓嶽,他們兩個都報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