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在城裡逛了一會兒,施琅詢問胤礽有什麼意見。
他隻是禮貌地詢問一下,胤礽拉著他說了許多,把自己在城裡看到的問題全說了出來。
施琅苦笑:“太子殿下在如此短的時間就看出了這麼多問題,臣愧疚難安。”
胤礽笑道:“你已經做得不錯了,但要青史留名,你還能更努力一些。”
曆史中施琅幾乎把台灣當做了自己的自留地,在台灣作威作福,隔絕台灣和大陸的來往。
但施琅好幾個兒子都在大陸做官,多有政聲和廉名,這證明施琅對兒子的教育還是不錯的。他這樣做,大約是對家庭和宗族的過度補償。
施琅曾經自傲魯莽,和鄭成功因誤會而決裂,導致父親和弟弟被殺,施家從此凋零。
他投靠大清之後,一直到兩鬢花白也沒有得到重用,直到花甲之年,才攻台成功,回到台灣。
已經年老的他,用儘一切手段斂財,供給留在北京的施家人,這是一種過度補償。
許多貪官年少時都顛沛流離,家人為其付出許多。他們當官之後,就會對親屬和宗族過度補償。
後世有個能乾的大貪官和珅,也是這種類型的人。
有的貧窮了大半輩子的人,身居高位之後體恤民艱,成為好官;也有的人窮怕了之後,瘋狂斂財來維持自己的安全感。
胤礽第二世的同學曾經抱怨,自家富裕之後,父母一個舍不得花錢熱衷存款,一個瘋狂花錢熱衷享受,造成家庭矛盾。胤礽很理解施琅的心情。
這個大清的官場無官不貪。反正都是貪官,施琅一家都很有才華,胤礽希望施琅能約束自己的貪念,就算是貪官,也留下一個較好的身後名。
現在台灣有姚啟聖、有常泰,不是施琅的一言堂。施琅雖然也有搶奪田地,但隻是地方官員的都會做的那種程度,不算過分。
胤礽看得出來,施琅的穿著和裝飾,都顯得很豪華。雖然現在施琅現在還不是一個大貪官,但施琅正朝著大貪官的路走。所以他稍稍提點了一下施琅。
“青史留名……”施琅咀嚼著這句話,有些唏噓。
他本以為自己叛鄭降清,蹉跎大半輩子,雖然最後報了仇,但這名聲大概也就臭了。他能給子孫後代留下的,隻有錢財。
“青史留名啊。”施琅又重複了幾次,突然笑出了聲,“太子殿下想讓臣做什麼?”
胤礽道:“做你應該做的事,好好訓練海軍。大清要走出去了,海軍將領不夠。京中已經有了一座陸軍學校,皇父說應該給海軍也建一座學校。現在不建,未來也是要建的。你閒暇之餘,可以把自己的治軍理念寫成書。”
胤礽認真道:“現在不興什麼將門了,大清也不會允許某個家族世代把控一支軍隊或者一個地區。你何不學學大儒,著書立說,開門收徒?春秋戰國百家爭鳴時,兵家的聲勢不比儒家弱。”
“至於你的後代,”胤礽笑了笑,道,“你給他們留下了爵位,他們的起點已經比大部分人高。何況我看他們一個個都是人中龍鳳,你給他們限定了未來,反而對他們是約束。”
施琅問道:“太子殿下知道我兒子的事?”
胤礽點頭:“當然,你兒子施世綸品性高潔,大概對你最近的行為怨言挺深吧?他將來肯定是個清官能吏的好苗子。”
施世綸是清朝有名的施青天,被寫進了戲文中,在民間名聲比大清第一清官於成龍還高一些。直到現代,關於施青天的京劇仍舊在大劇院上演。
施琅眼中閃過一絲尷尬,道:“施世綸啊,他長得很醜。”
胤礽道:“幼時得病,又不是他的錯。當官不看麵相,皇父不重……”
他話未說完,胤禔插嘴道:“胡扯!我們皇父特彆注重人的麵相,施世綸估計能當個地方大員,皇父不可能把他放進北京城傷眼睛。”
太子弟弟說施世綸是個人才,胤禔當然相信。但太子弟弟給康熙臉上貼金,胤禔就要反駁了。
康熙不看麵相?你問問曹子清和納蘭容若兩人信不信?
胤礽無語:“哥,能不能彆拆我台?給皇父留點麵子。”
胤禔道:“好吧,皇父不重外貌,施提督你的兒子一定出任一方大員。”
施琅:“……謝謝。”他應該說謝謝嗎?
胤礽無視胤禔的拆台,繼續道:“你其他兒子,有通政務的,有繼承了你的將才的,還有基因……性格突變文采斐然的。你留在京中做質子的兒子再大一些,孤就提議皇父,讓他入北京大學。說起你那個文采斐然但被你耽誤了的兒子施世騋,他是不是正求著你,將他引薦給容若?”
胤禔唏噓道:“人的名,樹的影,容若簡直是大清所有文人騷客的夢中情人。”
胤礽黑臉道:“請說容若是大清文人敬佩的楷模,或者說文雅點,是中秋灑下的銀白月輝,是皚皚白雪中如火的紅梅,是……”
納蘭性德受不了了:“太子殿下,直親王殿下,能不能彆拿臣開玩笑?”
胤礽嚴肅道:“我沒有開玩笑。”
胤禔嚴肅道:“我和弟弟沒有開玩笑。容若,難道你不是嗎?子清,你說是不是!”
納蘭性德和曹寅雖然率領儀仗隊,但他們也身兼侍衛一職。
倒是被其父和康熙派來當保鏢的趙弘煒和趙弘熺兩兄弟,被胤礽和胤禔丟去海軍裡接受曆練了。
將才就要有將才的模樣,侍衛還是由專業的人來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