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一章(1 / 2)

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次從裂痕墜落

【“How doth the little crocodile improve his shining tail,??and pour the waters of the Nile on every golden scale! How cheerfully he seems to grin,??how ly spread his cws, and wele little fishes in with gently □□iling jaws!”】

【小鱷魚怎樣保養,它閃亮的尾巴,把尼羅河水灌進每一片金色的鱗甲。它笑得多麼快樂, 伸開爪子的姿勢多麼文雅, 它在歡迎那些小魚,遊進它溫柔微笑著的嘴巴。】

無人接聽。

沈畔皺眉,又撥了一遍,對方的通話還是忙音。

看來他還在開會。沈畔想,有些沮喪的收起手機,用毛巾擦乾頭發上的水,小心翼翼打開浴間的門。那隻穿著玩偶服的怪人不見了, 但房間的四柱床上多了一隻同款的黑貓玩偶——真正的玩偶, 毫無生氣。

沈畔坐在床上,伸出手指輕輕戳了一下。她想起以前的事情。

沈畔很喜歡玩偶。

她同樣很喜歡童話故事,美好的結局,純粹的事物。

即便已經是個結婚三年的成人,她依然在家裡存著被翻到紙張發黃的《愛麗絲漫遊仙境》, 迪士尼公主電影全集,與宮崎駿電影的原聲碟。他們的臥室有兩個床頭櫃,霍準慣常睡的那邊床頭櫃上總放著各種學術著作, 生僻文字寫成的論文, 一疊厚厚的稿紙, 眼鏡,茶杯,以及一支鋼筆。而沈畔慣常睡的那邊床頭櫃上,則是各種頭靠頭擺在一起的玩偶,薄薄的平裝童話書,係著蝴蝶結的小首飾盤,發卡,牛奶罐,以及幾顆糖果。

老實說,他們倆的興趣愛好幾乎南轅北轍。他們還在交往的時候,沈畔查遍了每一本寫著“情侶相處”關鍵字的書,上麵反複強調無法擁有相同的興趣是愛情生活的大忌。於是她開始擔心自己這幼稚的一麵會不會讓成熟的霍準生出反感。她當時總覺得自己的男朋友就像是個完美無缺的童話。

直到沈畔第一次去霍準家裡過夜。

那是星期四,冬季。沈畔當時緊張的胃部痙攣,當霍準打開家門朝她微笑時,她近乎絕望的發現自己的心跳聲響到全世界都能聽見。

霍準一貫的溫柔神情倒是沒什麼變化,但沈畔注意到他穿著家居服——沒扣好的襯衫領口中露出了喉結,這讓女孩有點臉紅心跳。

沈畔急忙低頭,對著自己的靴子羞澀的笑。靴子知道這個笑不是給它的。

“打擾你了。”

霍準則盯著女友掩在發間通紅的耳朵思索,他知道這應該不是被寒冷的氣溫凍出來的。

“快請進吧。”

那本該是個完美的約會。如果沈畔沒有坐在霍準懷裡看電影的話。等到電影結束時,男友沉默的扳過她的肩頭。沈畔以為他要吻她,於是緊張的閉上眼睛。

“我想你可以先去趟洗手間。盼盼?你介意我去超市替你買東西嗎?”

沈畔不解的睜開眼睛。然後她看到霍準的長褲上有一塊暗紅色的血跡。

因為對血腥味十分敏感,所以第一時間就察覺的魔王輕咳:“盼盼?你還需要熱水袋嗎?”

第一次在男朋友家裡過夜,卻把經血染到了對方的衣服上。

沈畔的臉色通紅,並且試圖奪門而逃——如果不是她後麵那塊裙子已經被血弄臟的話。

於是盼盼那夜躺在男友的床上,穿著男友的舊T恤,與男友的距離隻有四十厘米。但兩人之間卻沒有生出一絲絲曖昧的氣氛。沈畔的小腹上墊著熱水袋,霍準陪在床邊攪拌有些燙的紅糖水。

當時她試圖用枕頭悶死自己。真的。

“我總是把我們的約會搞糟。”

沈畔頹喪的說,又想起那個與霍準走散的七夕節。

“也許隻是我們約會的時間不對。”霍準若有所思。

也許我們應該結婚之後再約會。

沈畔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霍準看了她一眼,少見的,他有點猶豫。霍準想起自己剛才去超市時,趁機臨時百度的內容——檢索問題是“精神,三觀均正常的男友在女友生理期時會做什麼。”

點擊最高的答案是“多喝熱水。”

霍準沒有采用,介於這個答案也有著最高的負分率。

他沉默半晌,又輸入“不正常的男友在女友生理期時會做什麼。”

點擊最高的答案是“念童話哄人睡覺”。

魔王:???果然是他不正常嗎?為什麼他覺得這個方案正常多了?

於是霍準在超市買了自己人生中第一本的童話書。這本童話是《萵苣姑娘》。他買下這本童話的原因完全是因為那張巫婆把女主角關在高塔裡的插圖——莫名合自己的心意。

現在他拿出那本書:“要不要聽故事緩解一下疼痛?我念給你聽。”

沈畔猛地回頭。她咬咬嘴唇:“你知道的,我不是那種很喜歡聽童話故事的姑娘……我,嗯,我很成熟。”

索性,即便霍準是第一次戀愛,也不代表他會喪失自己的情商。沈畔很喜歡童話——他立刻得出了正確結論。

“沒關係,我也是第一次念童話。”他笑道,“希望能讓你開心點。”

但沈畔不是第一次聽人念童話。她也不是一開始就喜歡這些美好的故事的。

小時候,沈望很少能待在家裡,而她少有的在家的時間,絕大部分都分給了沈畔的父親。

沈望愛著沈畔的父親,也就是她自己的丈夫。不,不對,那不是愛,那是更接近於癲狂的癡迷。她總是一遍遍的強調他們的般配,他們的完美,他們的不可拆散,他們的純粹——

沈畔討厭這些。

沈畔厭惡母親病態的愛情,厭惡那個華麗卻荒涼的家。她小時候經常抱著兔子玩偶獨自坐在一圈圈旋轉的金色樓梯上,麵無表情的注視這個家發生的一切,感覺自己像浮在半空中的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