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五十四章(1 / 2)

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四次發現裂痕下的深淵

沈畔起晚了。

這當然要歸功於某人那個誓要通過她嘗遍所有甜品的生日願望。

她艱難的將眼睛睜開一條縫,從被子裡伸出一隻手臂, 試圖夠擺在床頭櫃上的鬨鐘——卻把鐘“啪嘰”推到了地上。

不行, 困死了。

腰酸背痛的霍太太索性把自己重新埋回枕頭, 哼哼唧唧的撒嬌:“老公,現在幾點了?”

無人回複。

沈畔又蹭蹭枕頭,迷迷糊糊的在被子裡去摸霍準的手。

沒有。涼的。

她猛然睜開眼睛,這才發現屬於霍準慣常躺的那一邊已經空了出來,連床鋪上的餘溫都消散了——他似乎還整理了一番, 起碼和他共用一床被子的沈畔沒有發覺被窩裡漏出的熱氣。就連霍準的枕頭都沒有被枕過的痕跡。

啊, 差點忘了。

這個本應美好的早晨突然被破壞了一點, 沈畔撇撇嘴:霍準一向是睡眠很淺的人, 她從來沒機會看到過他晚起賴床的樣子。事實上,這三年裡的每個早晨霍準都會消失不見,去晨練買菜整理家務或者彆的什麼——身為他的妻子,沈畔就沒有見過這人警惕全無的睡臉。

她揉揉眼睛,打著哈欠從床上坐起,撿起地上的鬨鐘。指針顯示, 現在是上午十點二十。

這個點已經很遲了, 上班一定會遲到。霍準沒有主動喊醒她,就說明今天是周日吧。

沈畔開始窸窸窣窣的移動, 她裹在被窩裡, 試圖摸索自己的衣服, 但緊接著她就發現離自己最近的衣料是一片沾了些巧克力淡奶油的過膝襪。嗯, 一片過膝襪。

盼盼:……不知道錢小姐製作的裙子, 要花多少錢才能買下來。

她有充足理由懷疑這是霍準故意留在這兒的——他連枕頭被子都整平了,沒道理會留下亂糟糟的衣服。真是個惡趣味的大豬蹄子,哼。

“老公?”穿好衣服的沈畔走出了臥室——她很想繼續賴床,但見不到霍準本人讓她有點擔心。到現在那團染血的繃帶仍是沈畔深夜時閃現在腦海裡的噩夢。

“霍準?霍準?你在嗎?”

沈畔沒在客廳裡看到對方,於是她去廚房找了找。

廚房裡也沒有人,但是餐桌上擺放著兩隻褐色的大號紙袋,以及一束新鮮的野百合。沈畔鬆了口氣,這些東西透出濃鬱的生活氣息。

應該是霍準早上去市場買的吧。他可能把東西放回家後又出去晨練了?

她湊近瞧了一眼裝在紙袋裡的東西,茶葉,紙巾,雞肉,醬油,夾衣板,稿紙,還有幾顆香氣四溢的大橙子。橙子是她前幾天提過想吃的水果。

沈畔不禁笑笑,隨手拿起那束擺在紙袋旁的野百合。霍準也許走得太過匆忙了,這束花的花瓣與枝葉上還沾著不少水珠,草草插在一隻玻璃水杯裡。也許她該替他換個瓶子,唔,前段時間在X市的駱珍花剛好寄給她一隻花瓶,瓶身上有黑紅色的格紋背景,正中間是一個穿著淡藍色裙子的小女孩。

沈畔很喜歡那隻花瓶,一度舍不得用,收到之後就放在餐桌上作裝飾品。現在這隻花瓶正好就放在她手邊

這麼想著,沈畔拿起杯中的野百合,正要將其插入花瓶裡——

“放下。”

霍準的聲音響起,沈畔有點錯愕的回頭,發現對方穿著家居服出現在自己身後,語氣是驚人的嚴厲,“立刻放下,沈畔。”

“這不是給你的。彆拿起它。”

沈畔被嚇了一跳,又被他凶的有點委屈,但她迅速將手中的花束放回玻璃杯裡。如果霍準稱呼了自己的全名,那一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或者她犯了很嚴重的錯誤。他從沒用這麼嚴厲的口氣和自己說話。

“怎麼了?”她問,“這束花是給誰的?”

霍準走近了一點,沈畔以為他要重新整理花束,急忙補充道:“我剛剛隻是拿起來想換個花瓶……我沒有弄壞它。”

出乎意料的是,霍準沉默的打量這束花半晌,然後直接將其丟進垃圾桶。

“你應該弄壞它,盼盼。”霍準說,語氣又恢複往日的柔和,“這不是好東西。我想我隻是放錯了地方。”

可是這次盼盼沒有這麼輕易的被糊弄過去——她的嘴唇抿成一根直線:“為什麼應該弄壞它?你為什麼要買這束花?剛才我叫你為什麼你沒答應我?你今天早上在哪?霍準,我——”

麵對妻子有些咄咄逼人的質問,霍準表現的十分從容:“這束花是獻給某個故人的,但她已經離開了,所以這是不吉利的東西,我不希望你碰觸它。我沒有聽見你喊我,今天早上買過東西後一直呆在書房裡工作,剛剛想出來倒杯水喊你起床。盼盼,要不要我幫你揉腰?”

最後一句畫風突變,且效果驚人的轉移了妻子的注意力。

“大豬蹄子!不準提!去把臥室的衣服整理乾淨!”

霍準立刻舉起手臂表示投降,轉身回臥室收拾昨夜扔在地上的衣服。他沒讓沈畔看見自己掩藏在鏡片後的眼睛,那裡青影濃重——

他其實徹夜未眠。

因為做了糟糕的噩夢,清醒後就一直默默的盯著妻子看,而且一盯就是幾個小時,直到天光熹微——這是變態才會做的事。

霍準做的毫不心虛,因為他就是個變態。

但是盼盼的直覺未免太強了——尤其對象是霍準時。在經受仿佛鬼魂索命般專注的視線長達一夜後——你可以想象,深更半夜被枕邊人麵無表情的盯一晚上是什麼體驗——接近淩晨時她就皺皺眉,在夢裡咕噥了幾句。似乎盼盼察覺到某人劇烈波動的情緒,並慢慢醒來。

霍準移開了視線。沈畔放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