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盼娣和許同林在商場待了一個小時, 考試快結束時, 又一起趕回了考場門口。
兩個孩子從裡麵出來,亞棋輕輕鬆鬆, 亞舟卻是尬笑,許同林都看不下去了, “行了, 不想笑就彆笑, 我們回家吃飯,中午好好睡一覺, 再準備考下一場吧。”
回了家,苗翠花迎了上來,眼巴巴地看著亞舟, “怎麼樣?你考得怎麼樣?”
亞舟禿嚕了腦袋, 許同林上前打斷, “媽,他們下午還得繼續考呢。時間緊急, 你快讓他們吃飯吧。”
說著,推兩個孩子到餐廳吃飯。
苗翠花特地留在家給兩個孩子燒他們最愛吃的菜。
亞舟和亞棋一言不發, 開始吃飯。
苗翠花到底不想打擾他們用餐, 隻能憋著。
吃完飯後,兩個孩子回房休息。其他人才開始吃。
苗翠花瞅了一眼兒子,“你跟我實話說,是不是考得不好?”
許同林攤了攤手,安慰她, “亞舟沒跟我說,我不知道他考得怎麼樣。”
苗翠花眼珠子動了動,拍著大腿激動不已,“一定是考得不怎麼樣。要是那些題,他都會做,他指不定有多樂呢。”
你還彆說,亞舟確實是這個性子。但是許同林不想親媽太關注這個,轉移話題,“媽,你最近怎麼總穿這身衣服啊?反正你下午也沒事,要不我給你錢你去逛街,買身新衣服吧。”
苗翠花暗暗瞪了她一眼,“竟胡說。我還得給兩個孩子做飯呢。怎麼能去買衣服呢?”她站起身不滿地指著正在吃飯的兩人,“我說你這當父母的心可真大啊。亞舟考不上好高中就上不了大學,將來他還有什麼前程。你們怎麼就不急呢?”
許同林擔心他媽真急出個好歹來,忙拉他坐下,“媽,沒事。就算亞舟考不上好高中,我們也可以花點錢給他上私立高中。那邊管得嚴,考上大學的機率還是很高的。”
苗翠花這才想起來,眼睛一亮,拍著大腿樂了,“哎呀,你說的就是末白上的那所高中對吧?”
許同林點頭,給她擺事實講道理,“對!末白和春春都在那邊上。我去看過學校環境挺好的。”
苗翠花也很讚同,“是不錯。我聽老三媳婦說,末白現在成績提升不少,上回還考了全年級三十幾名呢。他們校有一千多人。”
許同林驚訝起來,“真的嗎?我記得末白剛轉過去的時候,頭一次月考,好像考了全班倒數第三吧?”
苗翠花跟著一起點頭,“誰說不是呢。進步神速啊。看來那學校確實不錯。”
許同林和李盼娣終於鬆了哈氣了。
一直在旁邊默默吃燒餅,一句話都不說的衛皓軒難得插了一句嘴,“我記得你們以前說末白成績很好吧?他成績提高快,多半是因為他底子打得好。並不一定是老師的緣故。”
李盼娣抽了抽嘴角,老爺子哎,您瞎說什麼大實話呢。
她擔憂地看了眼婆婆,見對方果然擔憂起來,她趕緊道,“末白和春春都在那個學校,亞舟要是進去,也能向這兩位請教。他的成績肯定也能提升呢。”
衛皓軒剛想說,這兩個孩子成績可比不上亞棋,卻見李盼娣用公筷給他夾了他最愛吃的魚頭豆腐,順帶還給他使了個眼色,於是他默默閉嘴了。
李盼娣鬆了一口氣,抬頭和自家男人交換了個眼神。
苗翠花繼續吃飯,“你們說得也對。末白可比亞棋有耐心多了。他比亞棋會教課。”
許同林點頭,“是!您說得是。到時候就讓末白好好給亞舟補補課。”
苗翠花聽風就是雨,飯也不吃了,扔下筷子往裡走,“那我去給他打電話。”
這幾天全市中考,各大高中都被征用,末白正在家複習功課呢。
許同林簡直要瘋掉嘍。這才哪跟哪呀,居然就要打電話了?
眼見著親媽真的在按電話,許同林忙上前阻止,低聲提醒道,“媽,您是不是咒亞舟呢。他還沒考完呢,您就知道他一定考不上好高中,隻能去私立高中嗎?”
被他這麼一提醒,苗翠花才反應過來,猛拍額頭,“哎,你說我這腦子。”
說完,她撂了電話往自己屋走了。
許同林扯了扯她的胳膊,提醒她,“媽,你還沒吃飯呢?”
苗翠花如夢初醒,回了餐桌繼續吃飯。
許同林擔憂地看著他媽,這不僅脾氣不好,似乎還特彆見忘啊?
考完試後,許同林特地抽了一天時間,要帶苗翠花去醫院做檢查。
苗翠花死活不肯去,渾濁的眼珠倔強地看著自家兒子,“我不去醫院,做檢查要抽那麼多血。我得吃多少飯才能補回來啊?”
她攥著桌腿,一副打死也不肯屈服的樣子。
許同林真是又好氣又好笑,衝著旁邊看熱鬨的兒子道,“幫我把你奶奶扶下來,我去開車。”
亞舟點了下頭,走過來伸出手要扶苗翠花,“奶,隻抽一點點血而已,又不疼。”
苗翠花不好對孫子發火,掙紮半天,還是將手放在孫子手上。
兩人一扶一走,往樓下去了。
亞棋衝親媽擠眼睛,撅著嘴,“媽,您看爸都搞不定奶,她卻聽亞舟的。”
李盼娣給她夾了一筷子菜,“你奶這是年紀大了,耍小孩脾氣呢。你彆總是跟她犟。她畢竟是你長輩。”
亞棋做了個鬼臉,哼了一聲,“媽,我哪是跟她犟啊。我是幫她改正錯誤。她每次都說什麼老許家男孫,把我和姐姐置於何地啊。她這是重男輕女。這是封建糟粕,該批判的。”越說越激動,臉都紅了。
李盼娣抬了抬手打斷她,“行啦。每個人的想法不一樣。這世最難辦的兩件事情頭一個就是把你的思想裝進彆人的腦袋。我和你爸從來沒有那麼想過。你完全沒必要糾正她。明白嗎?”
許是她這番話安慰了亞棋那顆敏感的心。對方輕輕點了下頭。
“考完試了,你有什麼打算?”李盼娣轉了話題。
去年亞琴和長麗考完試,先是去北京玩了十來天,回來後就在小區門口賣冰棍。
李盼娣又道,“跟你姐一樣嗎?”
亞棋點了下頭,“對!我還打算再進點西瓜賣。”
李盼娣驚訝起來,“你知道西瓜在哪邊進嗎?”
“當然知道了。”亞棋咧嘴笑了,“前幾天我在立交橋下那邊看到一個商販,他們就是從外地進西瓜過來這邊賣的。賣給人家四毛錢,批發給我隻要兩毛三。”
看來這是早就打算好了,李盼娣放了心,順便還鼓勵道,“那你們好好努力。媽媽看好你。”
亞棋樂了,“我一定會掙到很多錢的。”
晚上,李盼娣和許同林一前一後到了家。
許同林說起今天去醫院檢查的事情,“有幾個報告還沒出來,已經出來的都沒問題。醫生說有可能是咱媽太緊張了。”
李盼娣撫了撫額,“去年長麗和亞琴中考,也不見她這麼緊張啊。”
“那不一樣。”
李盼娣斜了她一眼,“怎麼不一樣?因為她們不是孫子?”
就差說她重男輕女了,許同林趕緊糾正,“我不是這個意思。亞舟成績一直不理想。咱媽緊張他,也很正常啊。亞琴和長麗成績一直都很穩定。她沒必要緊張啊。”
李盼娣這才好受了些。
過了幾天,苗翠花的報告單都出來了,沒有問題。
苗翠花哼了哼,“我本來就沒問題嘛。我自己的身體我還能不知道嗎?”
許同林沒有拆穿她在等報告時,生怕自己得了大病的忐忑表現。
他視線落到亞舟和亞棋身上,“你倆怎麼了?冰棍賣得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