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院外的腳步聲和談天的聲音越來越近,然後院門被推開,走在最前麵的衛國一看蘇敏站在門口,忙說:“哎呀,你怎麼站門口,你病還沒好,再吹了風頭痛可不好。”
蘇敏這兩天便是病歪歪的躺著,也會同時拿著手按摩額頭或是揉著太陽穴,做出一副就算高燒退去,但還總是頭疼的假象。
現在衛國一說,蘇敏就故作堅強的笑笑,捏著本就沙啞的嗓子說:“哎,你們也知道我總是閒不住,我這從七零年九月多來了這兒,沒偷過一次懶。”
說著蘇敏抬眼看著人群裡的趙寧寧,女知青裡許安安講究多,但心眼子不壞,最多說一句大小姐做派。
但趙寧寧卻是那種損人不利己的真智障,有時候你都不知道她折騰半天圖個啥。
今兒個早上知青們上工前她還刻意走到蘇敏屋子裡,鬨著說蘇敏裝病,其他人都被蘇敏騙了。
開口閉口都是你們這些傻子,連人裝病都看不出來。
其他知青知道她脾氣,但也不愛被她指著鼻子罵,就由著老大哥陳衛民訓了她一頓。
但這個趙寧寧臉皮是最厚的,她才不怕人罵呢,她怕的是彆人罵她時那個鎮住她的氣勢。
一旦那架勢沒了,她就立刻原形畢露。
而且說彆人裝病,但實際上整個知青點最愛裝病的就是她趙寧寧,裝病是她每個月的必備科目。
在淋著大雨搶收小麥後,趙寧寧就想到了要裝感冒。
不幸的是有著蘇敏這個真感冒發燒的,她才讓同住的秦靜幫忙和隊長請假,就被趕來看蘇敏的隊長狠狠罵了一頓。
趙寧寧也不知道是為著蘇敏搶了她裝病的戲份故意惡心蘇敏,還是她真的裝病裝出了一套指南,火眼金睛的瞧出來蘇敏把病裝的嚴重了。
原主蘇敏平日裡並不好惹,因為她是真勤勞,在女知青裡最受村民喜歡的就是她了,趙寧寧則是那個最不受待見的。
這也讓原主有了底氣,若是原主和趙寧寧發生矛盾,大隊長一定會偏袒原主。
有了這個發現,原主在趙寧寧無理取鬨的時候都是直接正麵懟。
懟了趙寧寧,知青點的人就都知道原主是個有脾氣不好惹的,所以沒人敢指使原主做什麼。
趙寧寧以前見了原主都是夾著尾巴的,她敢惹男知青,因為知道男知青們礙著麵子不會打女生。
她也敢惹女知青裡成分不好的或是性格懦弱的,但就不敢惹蘇敏,因為蘇敏不怕和她吵。
她招惹人從來都是挑軟柿子捏,現在看蘇敏病歪歪的,沒法子和她正麵剛,於是又上躥下跳,好不熱鬨。
就像現在,蘇敏不過說了一句話,趙寧寧就擠眉弄眼的。
蘇敏心裡翻了個白眼,懶得理她,繼續說:“我這次生病確實是來勢洶洶,一頓高燒下去沒了半條子命。
你們關懷我,心疼我,讓我在屋子裡歇著。我自己也知道現在去了地裡也是給你們添亂,不說幫忙,彆讓你們時刻操心著我就好了。”
這樣一段話對於一個啞著嗓子的人來說不算少,蘇敏覺得到了一個點兒了,就扯著嗓子咳嗽了起來,咳得麵紅耳赤,快吸不上氣了才緩緩停下。
同屋的沈月和朱紅忙走到她跟前,一個扶著她,一個給她捶背,衛國也進屋裡給她倒了一杯子熱水。
沈月埋怨她說:“你說這些做什麼,你還病著,我們這些有眼睛的都看得見,你這個人總是太要強。”
朱紅也道:“是啊,這要強沒什麼,但該歇著的時候就得歇著。你看看你,現在哪還有以前知青勞動模範的樣兒。”
衛國把裝著熱水的搪瓷杯塞她手裡,說:“快喝水把那難受的勁兒順下去,然後就回屋去躺著,我看你呀,現在是鳳辣子的心,林妹妹的身。”
衛國這句打趣聲音不高,但朱紅還是白了她一眼:“你說話還是這樣不小心。”
說著對著趙寧寧的方向使了個眼色:“我知道你心大,但彆讓那攪屎棍給聽見嘍。她呀,三天不鬨事就活的不舒服。”
沈月也點頭,然後架著蘇敏的胳膊,說:“來,咱們先回屋吧。”
蘇敏嗔她們一下:“我不過是病一場,怎麼弄得這樣金貴。
哎,我這個人沒福氣,實在坐不住。
而且我這是病了一場沒勁兒,但窩屋子裡也好幾天了,總窩著也不見得好得快,不如出來走動走動。”
這時男知青裡的老大哥陳衛民便插話說:“蘇敏說的也有些道理,總在屋子裡悶著憋屈了些,來外頭換口氣也好。
不過你隻能在院子裡坐坐,感覺天冷了,風大了就回屋去。你的身子可經不起再病一場了。”
另一男知青韓奮起也道:“是啊,你原本就是因為收麥淋雨才病的。
大隊長說了,讓你好好養傷,養病期間雖不能給你記七個工分,但五個工分還是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