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2 / 2)

要不然蘇敏估計得被陳新國帶溝裡。

果然,蘇敏表演夜裡起床突然發現同屋的老婆婆不太對勁。

這個時候表現出擔憂,著急就可以了。

但陳新國卻再強調:“眼神!蘇知青你的眼神要注意。你的眼神要有戲,來,把眼睛瞪大,要緊緊盯著病人,皺眉的幅度要大。還有動作,動作要迅疾,這樣可以表現出你的急切。”

蘇敏就按著陳新國說的來,她本來是躺在地上假裝入睡,然後半夜起身,發生身邊人狀況不對,迅疾的推了一下對方,瞪著眼睛,順便誇張的念著手裡劇本上的台詞。

陳新國不滿意的說:“不行,蘇知青你擔憂的程度還不夠。要有火燒房子的感覺。”

蘇敏隻能讓自己變得更浮誇一些。

演著演著,蘇敏覺得自己這麼一驚一乍的像個傻子。

不過顯然陳新國要的就是這種誇張的表演方式,連說蘇敏‘天賦卓絕’。

經過陳新國幾輪‘點撥’,試戲,最後蘇敏真的成功得到了這個角色。

蘇敏想她是被表彰的‘英雄’這件事應該在陳處長心裡加分挺多。

在蘇敏開始新的工作之後,蘭城,蘇敏寄出去的包裹也到了。

蘭城的郵遞員隻送信,至於包裹則是帶個話兒,讓人自己去郵局取。

紡織一廠是蘭城的大廠子,郵遞員送來信的時候正是下了早班的人準備回家的時候。

門衛看著熙熙攘攘下班的人,突然衝著人群裡的一個女性喊道:“吳組長,吳組長,有黃廠長的信。”

吳月娥一聽,忙走過去從郵遞員手裡把信接過來,她才看信封,就聽郵遞員說還有個包裹,得本人親自拿著身份證明去郵局取。

吳月娥聽了隨意的點點頭,她的心思全在信封上。

她男人黃峰黃廠長是有不少外地的朋友,他們也時常會寄信,聯絡感情。

但這些信向來都是直接寄到家裡,還從來沒沒有寄到廠子裡過。

而且這寄信人,蘇敏,一看就是個女人的名字。

最糟糕的是吳月娥還覺得蘇敏這個名字耳熟的不得了,莫不是聽她男人提起過?

吳月娥的心裡滿是狐疑,一時間她拿著信不知道該怎麼做。

她想私自拆開看看,可如果她男人知道她偷偷拆他的信,肯定會發火。

可是不看,她心裡又覺得不得勁兒,這哪來的狐狸精啊,竟然把信送到廠子裡來了。

這信還鼓鼓的,裡麵不知道寫了多少張紙。

吳月娥揣著信回了家,那信她貼身放著,中午黃廠長回家吃飯的時候就見吳月娥沒有像平時一樣,下了早班,把家裡的午飯做好就去補覺。

而是坐在沙發上。

黃廠長問她:“你上了一晚上的班,怎麼不去歇歇?”

吳月娥敷衍的說:“沒事,我不累。”

說著給黃廠長端出飯來。

黃廠長一邊吃飯一邊說:“就是不累也得躺著歇一歇,不然怕身體吃不消。對了,黃斌呢?他中午沒回來?”

吳月娥說:“我下班回家就沒見他,估計又去哪兒玩去了。”

黃廠長不滿:“他都十□□快二十歲的人了,怎麼還這麼不像樣啊!我給他安排的工作他也不好好乾,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我找人給他介紹的女朋友他也不好好哄著,偏偏喜歡上蘇慶國後老婆帶來的拖油瓶。”

吳月娥聽了也同樣不滿:“可不是,要我說,當時蘇慶國找關係把他那繼女弄進廠子的時候你就該不同意。那陳小玉是個有本事的,她前邊的男人有老婆有兒子,她硬是勾搭的那男人拋妻棄子。前兩年那人被抓,不也是有人檢舉他貪汙麼。我聽說他貪汙那錢不少都是通過陳小玉送他手裡的。陳小玉肯定現在也攥著不少。哈哈,那拋妻棄子的男人也是活該,報應來了吧,他進去了。”

吳月娥越說越來勁兒:“還有蘇慶國,那個時候陳小玉可沒懷孕,沒給老蘇家養下那個寶貝疙瘩。就那,人家照樣把蘇慶國哄的團團轉,同歲大的閨女,後老婆帶的拖油瓶進了廠子裡當女工。原配生的反而給趕鄉下去了。這陳小玉手段這麼厲害,她閨女就是學個一分半點兒的,對付咱那沒見過世麵的兒子不是勻勻兒的。”

黃蜂也覺得妻子的話有道理:“是啊,老蘇是被那個陳小玉哄的昏了頭了。他前頭那個雖然是個女兒,那也是他親生的,一個沒有血緣的拖油瓶怎麼比得了。”

“所以就說陳小玉有本事嘛,有著這樣的娘,那蘇婉能是個好東西?偏偏你兒子當個寶,還說要娶蘇婉。我呸,要不是倩倩家有親戚,咱們也出了力,把蘇婉送出去了,咱家還有的糟心呢。蘇慶國還有臉來找你求情,說什麼蘇婉吃不了苦,讓我們高抬貴手!哼,從他家那拖油瓶勾搭我們斌斌的時候,咱兩家就撕破臉了。呸,一個破鞋帶著的小破鞋,還想嫁給我兒子。”

黃蜂皺了皺眉:“說起來蘇慶國原配給他生的那個閨女好像在下鄉的時候救了三個小孩。都成了市模範了。有這麼一個爭氣的閨女,咱麼以後也不好再明麵上對付蘇慶國了。”

吳月娥不解的說:“我可是看過那報到,從那閨女下鄉後蘇慶國就再沒有給過她一分錢,一點兒補貼都沒有。沒下鄉的時候那閨女在家裡肯定也少不了被陳小玉和蘇婉對付。想來她和蘇家沒什麼情義了。就這,蘇慶國還好意思占那閨女的光?”

黃峰說她:“你們女人家真是頭發長見識短,蘇慶國是什麼人,他臉皮那麼厚。他沒和你們女人說,但也和我們說過是陳小玉陽奉陰違,昧下了他寄給女兒的錢。”

“聽他放屁吧,這話怎麼會有人信。下鄉五六年,這要真補貼也得補貼五六年。這閨女要是收到家裡寄過去的東西還能不回封信。既然這麼多年沒有一封信寄回來,明顯就是有問題。有腦子的人都知道蘇慶國是在胡說八道。”

黃峰抿了一口酒,說:“蘇慶國是不是胡說八道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那閨女信不信。”

吳月娥說:“那肯定不信啊,這傻子都能想明白的事情。”

黃峰搖搖頭:“你這可就錯了,要我說,那閨女心裡是不會信蘇慶國的鬼話。但是麵兒上一準信了,到時候讓蘇慶國把這幾年的錢票補回來,那可不是小數目。”

吳月娥讚同:“你這麼說也有道理,既然蘇慶國說這幾年給她補貼了,那她張口要蘇慶國肯定不好不給。”

“最重要的是,蘇慶國是蘭城紡織一廠的副廠長。而那閨女呢,雖然救了人,被表彰了,但我看報紙說她還隻是個小縣城的民辦教師。她有榮譽,蘇慶國有人脈,到時候隻要蘇慶國幫她走走關係,應該能直接調回來。按她的身份回了蘭城,找個正式工的工作也不難。又有蘇慶國這個副廠長的爹在,還能嫁個好對象,何樂而不為呢。”

吳月娥越聽越覺得有道理:“很是這個理兒。不管心裡是怎麼想,麵兒還是靠著他的關係回城,解決工作結婚的大事更重要。隻要蘇慶國這麼一提,她那閨女估計就立刻和他和解了。”

黃峰說:“要我猜,蘇慶國應該已經給他那閨女寫了第一封信了。信裡估計說是陳小玉欺騙了他,再稍微寄點錢。他可不會一下就把自己的底牌全露出去。隻會看他閨女的回信態度。要是對方罵了陳小玉,信了他的話,再說鄉下日子不好過的時候,蘇慶國就可以說他自己這些年一直在想著把她調回城,現在正有了一些門路。要是那閨女對他不理不睬,他就會把這些年所謂的補貼全轉賬過去。看在錢的份兒上,做閨女的總得給當爹的一個麵子。然後蘇慶國就可以再說調她回城,找工作的事兒了。”

“他這樣說,那閨女不就得承他的情了。不過那閨女要真回來,陳小玉可就有的慪氣了。明麵上是她這個後媽昧下了丈夫補貼原配閨女的錢。她這輩子都在……在,在那啥跟前抬不起頭了。那閨女叫啥來著?我看了報紙也沒記住。”

“蘇敏,你這記性也太差了吧,這麼好記的名字。”

吳月娥一聽‘蘇敏’兩個字就變了臉色,她又猶豫的問:“老黃啊,那蘇敏是在什麼地方下鄉的?”

“林城,和咱們這兒一南一北,隔著老遠呢。”

吳月娥驚訝的說:“竟然是她寄來的信啊,她這是給你寄信做什麼?”

說著她假裝進屋拿信,實際上是把信從身上的口袋掏出來了,然後遞給了黃峰:“我忘了說了,我今兒下班的時候郵局正好送了一封給你的信。我就幫你先拿回來了。本來想著吃飯的時候給你,沒想咱倆聊的就給忘了。”

黃峰接過來信,寄信人,林城,懷安縣,懷安中學,蘇敏。

黃峰把信封撕開,這信裡的東西還挺多的。

他起身去了沙發上,把信封裡的東西全擺在茶幾上,其中有三張信紙大概是放了挺久,都有些泛黃了。

吳月娥湊過去看了看,說:“這信好像是陳小玉寫的,左一個媽媽右一個媽媽的,叫的倒是親近。”

黃峰先一目十行的把蘇敏的信看完,然後笑著說:“看來我這回是沒猜對。蘇慶國這也是栽了大跟頭了,他那閨女蘇敏倒是很有一番傲骨,她給我寄來一封斷絕父女關係的信。”

“斷絕關係?”吳月娥吃驚,在六六年到七零年的時候,寫證明斷絕關係還挺常見的。

不過那一般都是家裡有人成分不好,為了不被拖累才會撇清關係。

沒想蘇慶國這閨女這麼硬氣,當著副廠長的爹,也說不要就不要了。

她又有些疑惑:“那這信怎麼寄給你了?”

黃峰說:“估計是怕這信直接寄給蘇慶國,蘇慶國假裝沒收到信吧。交給我,至少以後蘇慶國不敢在廠子裡說他有個被表彰的閨女。蘇慶國這麼些年不聯係她,她也不可能知道咱家和蘇慶國的恩怨。”

吳月娥猶豫的問:“那這信,咱們該怎麼處理?”

黃峰笑了:“之前你不是說想對付蘇慶國麼,既然現在他的把柄自己送上門來,咱們不用豈不是對不起這番巧合。”

作者有話要說:  想日萬來著,失敗了…明天一定日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