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遠航之來客(2 / 2)

野心家 石頭與水 7644 字 3個月前

楊丘突然說,“現在上流社會,倒是很流行送姨太太、女朋友的出國讀書。”

要說以往席嘉陵還不確定楊丘的心思,這一刻,再不能自欺欺人。席嘉陵說不出違心假話,他問楊丘,“你覺著褚小姐這種彪悍女子是被送到國外的姨太太或者女朋友?”就褚小姐這性情,哪個不要命的男人敢這樣對她。就是他父親,電報中也是叮囑他來給褚小姐送支票,若褚小姐再有吩咐,讓他悉數幫褚小姐辦好,不得有半分推脫。

這種女人,斷不是被人玩弄於掌心可輕取輕棄女子。

楊丘端起冷了的茶吃一口,不知是說給席嘉陵還是說給自己聽,“我與褚小姐也認識這些日子,倒是沒聽她說起過她的男友。倘不是你提,我都不知道她有男朋友的事。”

“唉喲,那就是怪我多嘴了。”席嘉陵道。

楊丘笑,“不怕你知道,彆說褚小姐一直沒嫁人,就是嫁了人,我也有追求愛情的權利。”

席嘉陵道,“你可要慎重。”

楊丘笑笑,不再談自己的私人問題。

褚韶華傍晚帶著雇員回報社時見到了席嘉陵和楊丘。

因為褚韶華是東方人的關係,報社裡的人見到東方麵孔不再覺著稀奇。亞摩斯悄悄同褚韶華擠眉弄眼,“楊先生等你很久了。”

褚韶華無語,“亞摩斯你可以去做采訪明星的記者了。”前酒鬼亞摩斯其實是位才華橫溢的律師,與威廉律師同是奧德裡奇大律師的學生,不同於威廉的順風順水,亞摩斯的妻子因病過逝,亞摩斯又因參與過奧德裡奇事務所相對的代理律師,而被同行打壓,妻子的去逝,工作的不順,長期的失眠,讓亞摩斯染上了酗酒的壞習慣。兒子不能理解他,女兒嫁去外地,亞摩斯的律師生涯在褚韶華找到他時,已經將近終結。如今的亞摩斯顯然已恢複神采,成天精神弈弈,忙碌的同時還有心探聽八卦。

至於亞摩斯的酗酒症,威廉律師都曾問褚韶華如何治好了亞摩斯的失眠與酗酒。亞摩斯的酗酒是由失眠引起的。褚韶華想了想,回答道,“亞摩斯隻是同我說,他睡覺的時間不夠用,讓我少派給他一些工作。你知道的,我們現在人手緊缺,隻得讓他體諒我一些。他好像沒有再提過喝酒的事。”

威廉律師定定的看向褚韶華,良久方問,“克萊爾小姐,你那裡還需要人手嗎?”

褚韶華道,“你知道的,我怕是付不起太高的薪金。”

“我不是推薦自己,是小威廉,讓他去你們那裡幫忙吧,免費的。他一直覺著他們事務所的工作太忙了,他被他媽媽寵壞了,也許經曆一下你們的工作氛圍會讓他對工作有不一樣的想法。”威廉律師說。

褚韶華笑,“我求之不得。隻是我們這裡的事務真的很忙,您太太會不會心疼。”

“你隻管放心,這件事我已經和小威廉商量過了。他很願意去,他對街區熟悉,能幫上亞摩斯的忙。”威廉律師笑著說。

威廉太太端上咖啡和小餅乾,親切的說,“嘗嘗我烤的小餅乾,裡麵加的是加拿大的楓糖。”

褚韶華讚美了咖啡的香醇和餅乾的香甜。

褚韶華現在招待楊丘和席嘉陵的就是威廉太太烤製的小餅乾,聽楊丘介紹說席嘉陵是席肇方的兒子,褚韶華難掩詫異。席肇方與聞知秋是朋友,雖年紀略長席知秋一些,也不過四十來歲,席嘉陵瞧著卻是與楊丘相仿,二十幾歲模樣。

當然,席肇方生育早,也不足為奇。

比較尷尬的是稱呼,褚韶華與席肇方是平輩論交,這樣算席嘉陵就小褚韶華一輩。褚韶華向來大方,笑道,“咱們各論各的就是,嘉陵你多大了。”

席嘉陵道,“我今年二十五歲。”

“我長你一歲。”褚韶華端起咖啡喝一口,說,“席先生是商界前輩,我雖然在上海的時間隻有兩年,對席先生的風采為人極為敬仰。要不是我出國,我們生意上都要有些合作的。嘉陵你先前並不在波士頓吧,不然我不能沒見過你?”

“我一直在紐約,經營家裡的生意。”席嘉陵把帶來的禮物送給褚韶華,說,“我要是在波士頓,早該來拜訪褚小姐。家父在上海聞知褚小姐的事,十分欽佩褚小姐的英豪俠氣,褚小姐你現在為一位可憐的女子伸張正義,在美國打官司,律師費不菲,這是家父的一點心意。請您勿必收下。若有其他差譴,凡席家所能,您儘可開口。”

褚韶華接過禮物,席嘉陵再遞上支票,褚韶華見是張五千美金的支票,誠懇道謝,“席先生是雪中送炭。不瞞你,我現在最缺的就是錢了。”

席嘉陵立刻就要再開一張支票給褚韶華,褚韶華攔住他,道,“這張支票不要給我,捐給《正義報》吧。若這場官司能在市法院完結,我的經濟不成問題。如果要打到州法院,我必需有能支撐官司進行的財力。所以,我就不推辭了。”

席嘉陵也很關心這件案子,問,“現在情況如何了?”

褚韶華道,“刑事法庭這邊,法官認為克拉拉罪行較重,已經取消了聽審,準備直接進行預審聽證。民事法庭比較同情克拉拉的遭遇,訴答原是定在下月進行。因為離聖誕近了,就再推遲一個月。我認為這並不合理,難道克拉拉殺了約翰還要給予約翰家族民事賠償,這簡直是沒了天理!亞摩斯已經得到克拉拉的授權,準備起訴約翰家族,讓他們為克拉拉所受的身體虐待與精神虐待付出代價!”

隻聽褚韶華這幾句話,席嘉陵真心覺著,沒天理的並不是約翰家族,而是褚韶華。這都把人殺了,還要人家家裡賠償凶手一大筆錢,這理也不知道是褚韶華怎麼琢磨出來的。

褚韶華很快給了席嘉陵以解釋,“一個女人,遭受丈夫的重度毆打,長達七年的時間。這七年,沒有一個人向她伸出援手!警察與法律是這樣的冷漠,約翰家族難道對克拉拉的遭遇一無所知,他們家竟然培養出這樣喪心病狂的後代,理當付出代價!”

褚韶華繼續道,“夫妻沒有感情,可以離婚。但,丈夫不能打妻子,更不能虐打。這不是家庭矛盾,這是犯罪。這樣的罪責,社會與公眾不能視而不見!”

席嘉陵竟覺著褚韶華說的頗有道理。

席嘉陵第一天過來,而且是特意過來送錢的,褚韶華讓帕布森帶席嘉陵做了捐款手續,帶席嘉陵去吃飯,楊丘也一起,褚韶華玩笑,“我現在一分錢都不能亂花,楊先生你的餐費自理啊。”

楊丘立刻表示,“我請客我請客。”

褚韶華抿唇笑,“那多不好意思。”

“大家都是朋友,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若見外,就是拿我當外人。”楊丘取過褚韶華的保暖服要給她穿上,褚韶華卻是接了過去,自己套好,拉上拉鏈,按上扣子,拉起帽子,圍好圍巾,與席嘉陵楊丘說要去吃烤龍蝦的事。

大家都是年輕人,但,褚韶華給席嘉陵的感覺仍是有無限驚奇的。他在來波士頓前想像過褚韶華的相貌,來到波士頓後隨便買份報紙,上麵就有褚韶華的大幅照片,不論是讚美還是批評的,報紙上給人的感覺都是位美人。當然,刻意畫醜的除外。

但,真正見到褚韶華時,褚韶華的美貌仍給人眼前一亮的感覺。襯韶華是那種嬌豔的相貌,卻又有一種凜冽的氣勢,當她說起波士頓的美食時,又是那樣的嬌俏自然。席嘉陵幾乎沒有見過哪個女人能同時可愛與強勢兩種氣質共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