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辛辭心癢癢的,很想看看這個悶騷的孟勁鬆會以怎樣的雷霆手段去逼問不明來者,又覺得巴巴跑去了不太好,被趕回來就太沒麵子了——於是陪著孟千姿在包房吃飯,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
飯至中途,孟勁鬆回來了。
辛辭驚訝:“這就問完了?”
孟勁鬆沒吭聲,隻是看了他一眼。
懂了,接下來的話題敏感,不是很適合他,辛辭很知趣地把碗一推,默默出了門:他到孟千姿身邊一年多了,很多場合都已經不用回避,自己都不拿自己當外人——但總有一些事,提醒著他和她們之間,是有壁的。
這感覺,酸溜溜的,不太舒服。
孟千姿也有點好奇:“這麼快?那人是全吐了,還是死不開口?”
孟勁鬆說:“隻問出一半,接下來的,得你去問,我是不敢了。”
孟千姿來了興致:“不敢?他還能咬人啊?你不會下他的牙?”
孟勁鬆不忙回答,先把問出的向她交底:“那人說自己叫神棍……”
神棍,這叫什麼名字,孟千姿皺眉:“沒名字嗎?”
“有,身份證上叫沈木昆,不就是神(沈)棍(木昆)嗎,一聽就是假的。”
“查不到親屬關係?”
“查不到,他自己說,小時候被人扔在雲南省的小村村村口……”
什麼小村村村口,孟千姿看孟勁鬆:“你舌頭捋不直嗎?”
孟勁鬆也有點哭笑不得:“那個村名,就叫‘小村’,合起來叫‘小村村’,它的村口,就是小村村村口。”
這繞口的,他舌頭真有點捋不直了:“說是靠討飯、吃百家飯、打零工長大的,他現在五十掛零了,出生時,正是國內大運動那會兒,是比較混亂。”
那年月,生了孩子養不活,丟村口、河埠頭、廟門,都是常事。
見孟千姿沒要問的,孟勁鬆繼續往下說:“請帖是萬烽火幫他搞的。”
孟千姿覺得這名字耳熟:“萬烽火?”
孟勁鬆不愧是特助,隨時解惑:“就是收錢幫人打探各路隱秘消息的那夥人,奉武俠裡的為祖師爺,最大的檔口在重慶解放碑,萬烽火是前任管事的,現在半退休。”
想起來了,以山鬼之騷包,這樣的人當然在結交之列,應該是川渝的山戶負責關係維護。
“萬烽火打聽到你在這兒請客,幫神棍弄到了李長年的請帖,一來年紀相當,二來李長年住得偏,幾年都不出一趟山,也不大跟人交往,認識他的人不多——姓萬的大概以為就是吃個飯,人又多,容易蒙混。”
孟千姿笑起來:“這個萬烽火,我們是缺了他的過節費嗎?”
“中秋、元旦、新年,三節都送禮上門,一次也沒缺過。”
“拿了我們的,塞人來亂我的場子,姓萬的年紀也不小了,還這麼不懂事,跟川渝那頭說一聲,教教他。”
孟勁鬆麵色躊躇:“千姿,我覺得吧,先不忙動,你去把話問清楚了再說。”
這是他第二次強調“得你去問”了,孟千姿臉色一沉,她不喜歡人家賣關子。
孟勁鬆苦笑,從手機上調了一張照片給她看。
這應該就是那個自稱神棍的,約莫四五十歲,長得挺喜感,糟糟卷發,眼鏡可能是剛剛掙紮時碰壞了,一根鏡腿不自然地扭著,一邊的鏡片還皴裂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正咧嘴笑著,兩手抓住外套向兩邊撐開,露出裡頭的一件白色文化衫。
孟千姿看孟勁鬆:“剛照的?”
被人就差五花大綁樣抬出去,居然還笑得出來。
孟勁鬆知道她還沒看到關鍵的:“你放大,看他文化衫上的字。”
文化衫上是有洋洋灑灑一列字,孟千姿先還以為是衣服的特色設計。
她放大了細看。
居然是油墨簽字筆手寫的。
——姿姐兒,不要為難這人。
落款是一個字:七。
孟千姿一怔,脫口說了句:“我七媽?”
山桂齋七位姑婆,年紀從四十到七十五不等,除了行首的高荊鴻被她叫作大藎niang,平聲)之外,其它幾位按年紀大小,分稱二媽到七媽。
高荊鴻不愛被叫“大媽”可以理解,她七十五了,每日早起必化淡妝,每周做facial,有tony上門給她護理頭發,九十年代時已年逾五旬,還頻繁赴港赴台,隻為買最潮一季的美妝美衣——孟千姿捫心自問,覺得那一句“大媽”,也確實叫不出口。
而行末的那位七媽,名喚冼瓊花,最喜歡叫她“姿姐兒”。
孟勁鬆歎氣:“這是七姑婆的手筆,千姿,你知道我為什麼不敢問了吧?本來想給他鬆鬆骨頭的,結果他衣服一掀……”
不啻於穿了件黃馬褂,誰敢拂七姑婆的麵子啊。
孟千姿喃喃:“我七媽,我記得她是去……”
於這些小節,孟勁鬆職責所在,樣樣都記得清楚:“去了雲南雲嶺一帶伴山,年初就去了。”
“伴山”和“巡山”一樣,是山鬼高層的傳統,因山而生的人得時時親山,不能不接地氣脫離“群眾”:巡山是走馬觀花,類似到此一遊,伴山就是長住,少則三五月,多則一年。
七位姑婆中除了大莞呔:枘曇痛罅耍ぷ粕獎鷦分猓淥肝灰雷拋約旱南埠茫饔惺籽〉陌檣劍熱縟枘哢锘葜影ㄓ逡淮認捕朊忌膠頹喑巧劍凰穆杈叭闥徑籃們亓耄曰轎籽。歡唄梔砘ㄆ迷頗弦淮納較擔繚屏膁鉸觥10蘖可鉸觥Ю紊鉸齙取
辛辭有過促狹的比喻,說是幾位姑婆各有各的山中愛豆,去伴山就是給愛豆打call,因公去彆家的山頭轉悠,叫拜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