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孟千姿把片刀撂回碟子裡:“誰乾的?有線索嗎?”
孟勁鬆不知道該怎麼說:韋彪中了蜂子,沒一兩個小時絕對起不來,凶手顯然不是他,眾人衝進來的時候,他還粽子樣被捆在簷下呢,沒作案時間;況美盈嚇得幾乎癱了,而且她一個瘦弱女子,想把劉盛放倒純屬癡人說夢;江煉又一直跟走火入魔似的,被踹翻都沒還手之力,說是他殺的人,似乎也有點牽強……
難不成當時樓裡,還有第四個人?
“況美盈被澆了兩盆涼水,醒過來了,但好像嚇傻了,問什麼都躲,要麼就哭,一個女人,又不好上拳腳硬逼……”
孟千姿沉吟:“應該不是她,她身上沒功夫,想一招放倒劉盛,至少得有江煉那樣的身手。”
柳冠國憋紅了臉,似乎想說什麼,又忍住了,孟千姿看在眼裡,先不去管他:“那江煉呢?”
“打也打了,水也澆了,還是半睡半醒的,邱棟還在想辦法——想知道劉盛出了什麼事,至少得問過這兩個,才好下初步結論。”
也對,這種時候,最忌輕率臆斷,欲速則不達,越著急,就越要穩。
孟千姿這才去看柳冠國:“你剛想說什麼?”
柳冠國激動得很:“孟小姐,你彆被這幾個人給騙過去了,保不齊都是裝的,那個江煉殺了人,裝著魘住了叫不醒,那女人和他一夥的,合夥演戲,裝著被嚇傻了,就是想讓我們覺得他們跟這事沒關係。”
孟千姿不置可否:“如果是他們殺的人,為什麼不趁我們沒發覺的時候逃跑呢,反而大嚷大叫的把我們都招過來?”
柳冠國恨恨:“外頭設了哨,跑得脫麼?那個韋彪被我們放倒在下頭,他們不想丟棄同伴唄,再說了,不能跑,跑了是自認心虛,等於公開和山鬼為敵……索性走一步險棋,隻要能把我們糊弄過去,就絕了後患了。”
孟千姿不語。
倒也不是沒可能,一個死活叫不醒,一個又是驚叫又是暈倒,戲都很足,興許真是演給她看的。
辛辭在邊上聽得脊背陣陣發涼:我靠還能這麼玩兒?這世界也忒複雜了。
正沉默間,手機的消息聲突兀響起,孟勁鬆點開查看。
發消息的是邱棟,其實樓上樓下的,完全可以上來通報,但他一個人看守三個,謹慎起見,不敢擅離。
孟勁鬆把手機遞到孟千姿麵前。
——孟助理,江煉醒了,他說有誤會,想見我們這兒最大的頭,把話說清楚。
是得說清楚。
孟千姿想了想,吩咐孟勁鬆:“你去,把柳冠國的話講給他聽,他要是能自辯,我就給他講話的機會。要是不能……”
要是不能,那就一直關著,寧可錯抓,也不錯縱。
***
孟勁鬆去得挺久的,這讓她有充足的時間翻看那些畫紙。
每張紙上都有日期,孟勁鬆已經按時間順序排好了:前期的畫較粗糙,人物和景也出現得零散和碎片化,後期好一些,有完整的圖幅。
幾張連綴起來,跟之前設想的差不多,應該是一個走貨的馱隊被土匪給搶了,馱隊中有家眷隨行,也遭了毒手。
辛辭湊過來看,不住唏噓,畢竟他昨晚和這女人有一麵之緣,一回生二回熟,算得上有交情了:“這是在尋仇吧?找尋八-九十年前凶案的真相?要我說算了,都這麼多年了,仇人早死了,何必這麼執著……”
正說著,外頭傳來雜遝的腳步聲。
辛辭精神一振。
來了。
***
江煉真是被打得不輕,臉頰腫起,嘴角也裂了,反綁著手一身水濕,被邱棟和柳冠國一左一右地挾進來,按坐在桌前的凳子上。
孟勁鬆先過來,湊到孟千姿耳邊:“他說東西是他拿的,沒當回事,就隨手放在桌上。”
孟千姿眼皮都沒抬:“那桌上有嗎?”
當然沒有。
孟勁鬆站到她身後,不再言語,邱棟和柳冠國不便在場,很快帶上門出去。
孟千姿留意看江煉。
之前看的是個半死的,現在是個睜眼的,眼主精氣神,自然大不相同。
他被打被縛,生死都不好說,卻沒什麼懼怕之意,許是傷處作祟,嘴裡痛噓著,還有心情把屋裡左右打量一通,末了,目光落到孟千姿身上。
看了她一會,居然笑了,說:“是你啊。”
又說:“你那眼睛不該捂著,那樣不透氣,摘下來會好得快點。”
孟勁鬆覺得這小子要吃虧:她那眼睛怎麼傷的,你心裡沒數嗎?還敢拿這個開涮,孟千姿雖然偶爾會揶揄彆人,但絕不喜歡彆人揶揄自己,尤其是讓自己吃過虧的人。
果然,孟千姿說:“是嗎?”
她拈起那把小片刀,指間摩挲了一回,一刀向著江煉眉心甩了過去。
這一下太過突然,辛辭“啊呀”一聲叫了出來,江煉也變了色,好在反應快,一個急偏頭,刀子擦著他耳際飛過去,直插在正對麵的板壁上,刀尾兀自顫顫而動。
江煉不笑了。
孟千姿說:“現在能好好講話了嗎?”
江煉沉默了幾秒,又笑了,很爽快地點頭:“能。”
“那說。”
“我得從頭講起,怕你沒耐心。”
孟千姿身子後倚:“我有的是耐心,我還可以讓人把晚飯、夜宵、明天的早飯都備上,隻要你有那麼多話說。”
江煉想說“那倒不必,我說話沒那麼隆保吹矯鍁e嗣娉寥縊至氳僥前研∑叮醯米約夯故搶鮮檔愫謾
“昨晚是個誤會,我不認識你們,也不知道你們什麼來頭,我原本是在那下餌,釣提燈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