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1 / 2)

再嫁東宮 深碧色 11167 字 4個月前

第033章

“生意一切順利, 都在計劃之中,”采青這些日子滿心都投在這胭脂生意上,如今不用翻賬本, 就能將近來的情況同沈瓊講得明明白白,“等下個月, 我想著再在京城周遭挑兩個稍繁華些的鎮子, 開兩個分店,將生意鋪得更開些……”

先前重金求購美人圖以及端午那日展出後, 算是將花想容的名聲在京中打響了, 采青趁勢下手,這大半個月來成效顯著。

如今那些在鄉鎮間走街串巷的貨郎,都會來花想容這裡以稍低的價錢買一批胭脂,而後帶到那些小地方去轉手賣出去, 從中賺些銀錢。

采青便想著等京中的生意徹底穩下來之後,再到周遭的鎮子上開個分店試試水。畢竟像這些便宜的胭脂, 隻有薄利多銷, 才能多賺銀錢。

采青是個不嫌麻煩的人,生平的愛好就是做生意,賺得銀錢越多也就越高興。這些時日來回奔波人都瘦了不少, 卻仍舊沒有歇息的想法,興致勃勃地打算著。

“那就依你的意思, ”沈瓊認真地聽了後, 並沒多說什麼, 隻囑咐道, “倒也不必操之過急,慢慢來就是。”

采青應了下來,又同沈瓊道:“其實近些日子來,上門來買胭脂的世家小姐也漸漸多了,雖不及起初你做生意那會兒,但較之蕭條冷落之時,也是大有長進了。”

這原就是沈瓊意料之中的事情,聽此,抿唇笑了聲。

這就要歸功於那幾幅美人圖了,陳朝的畫工實在了得,端午那日,不少人特地來花想容外看畫,竟還有書生提筆為陳朝那幾幅畫作了詩。

那書生雖是個屢試不第的,可偏偏作詩的文才倒是不錯,筆韻風流,三首美人妝誤打誤撞地傳開來。先前在小梨園見著莊茹時,沈瓊還聽她提過此事。

“世人大都是愛跟風的。先前有人在背後詆毀,牆倒眾人推,便都不再來了。可等到花想容名聲大噪,而她們自己又的的確確沒用出差錯來,便又忍不住想要再試一試。”沈瓊端了杯涼茶,調侃道,“畢竟誰不想如那畫中美人一樣呢?”

“是這個道理了。”采青也忍不住笑了,“我平時見著旁人穿著好看的料子,便忍不住想要給自己添一件。”

沈瓊慢悠悠地喝了口茶,又問道:“我如今這模樣,你們自然都是報喜不報憂的,但你同我說句實話,近來可有什麼意外?”

采青原是打定了主意不提的,如今沈瓊問到了臉上,她猶豫片刻後,無奈笑道:“你平素裡看起來沒心沒肺的,這時候倒是機敏得很了……其實也不算什麼大事,的確有人想要添亂攪事來著,但已經被我給擺平了。”

因著身份的緣故,沈瓊先前被迫吃了個啞巴虧,可如今這生意鋪開之後,便不是幾句流言蜚語能毀得了的。哪怕真是有人來攪事,也能想法子擺平,不至於像先前那般百口莫辯。

“那我就放心了。”沈瓊放下茶盞來,最後還是囑咐了句,“但還是小心行事。”

她在旁的事情上心大,但生意之事上卻向來謹慎,再加上有錢氏那件事在,她心中始終還是緊著根弦。

采青做了這麼多些年生意,並不是那種會得意自滿的人,見沈瓊再三囑咐,心中也重重地記了一筆:“我記下了。”

商議完生意事宜後,采青忽而想起來另一樁事:“說起來,下月初就是你的生辰了,可想好了要怎麼過?”

沈瓊的生辰是六月初一,她是個愛熱鬨的,雲姑又一向寵著慣著她,每年生辰都會大張旗鼓地慶祝一番。隻是近來為了沈瓊的病情操心,倒險些將這事給忘了,還是聽采青提了方才想起的。

“我最近真是過糊塗了,連日子都忘了。”雲姑在膝上拍了下,連忙開始琢磨這事。

往年在錦城的時候,雲姑會專門請繡娘做幾套華服,還有專門定製的頭麵首飾,如今卻是來不及了。再者,沈瓊如今什麼都看不見,籌備這些東西也沒什麼用處,說不準還會惹得她心中難過。

至於出門遊玩……眼疾未愈,再好的風景也見不著,更何況還多有不便。

雲姑頃刻之間想了許多主意,可沒說出來,自己便一一否決了。

桃酥與采青麵麵相覷,顯然是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合適的主意,都愣住了。

“今年就不折騰了,”沈瓊知道她們在為難些什麼,搶先笑道,“雲姑下廚做一大桌的美食,山珍海味都要,咱們相熟的人湊在一處聚一聚就好。回頭遣人到將軍府去走一趟,就說家中有事,看看那邊能不能放晴姐回來一趟。再有,趕明兒再問問春和,說不準他還能來給咱們唱一出戲……”

沈瓊自己將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雲姑看著,卻隻覺著心中一酸。

這些年來,雲姑是看著沈瓊一點點長大的。

沈瓊雖嬌氣,偶爾也會任性,但其實算是個很懂事的姑娘,善解人意,心地也很好。如今雙目失明,最苦的人分明是她,可她卻從未抱怨過什麼,如今甚至還能若無其事地寬慰著旁人。

等到沈瓊說完,雲姑強撐著笑了聲:“好,都依著阿嬌的意思。”

等到第二日,雲姑依言往將軍府去了一趟。

江雲晴原就記掛著沈瓊的生辰,一早準備好了賀禮,如今聽沈瓊想要小聚,便鼓起膽子親自去請示了二夫人。錢氏近來忙著府中的賬務,加上有陳嬤嬤在,再沒插手過綠漪閣的事情,如今竟也沒為難,應允了下來。

而桃酥則去了小梨園,將沈瓊生辰之事告知了春和,含笑道:“我家姑娘說,若公子那日已有旁的安排,便不用費心。若是湊巧有空,不妨過去坐坐。”

如今這京城之中,想要請春和過府的人不計其數,可卻沒幾個能成的,大都失望而回。桃酥聽人提過此事,但心中卻篤定,隻要不是有旁的要緊事,春和是必定會應下的。

雖然外邊的人都在傳,說春和這個人孤高自傲,桃酥也曾信以為真,這些日子接觸下來才發現並非如此。他是個很溫柔的人,也很有耐性,說話時聲音裡都透著笑意,桃酥從沒見他不悅或是動怒。

果不其然,春和壓根沒猶豫便應了下來,承諾道:“屆時我必定早早地過去。前些日子同你家姑娘商量過的話本已經改好,這幾日正在排演,屆時恰好可以唱給她聽。”

“那真是再好不過了。”桃酥喜笑顏開。

沈瓊在京中並沒幾個熟識的人,生辰宴原本隻準備請江雲晴與春和,可陰差陽錯地,卻又多兩人。

一個是莊茹。她去花想容買胭脂之時,恰巧得知了此事,再加上桃酥順水推舟問了句,她立時便應了下來,屆時要去給沈瓊慶生,順道蹭飯。

自打吃過花想容的點心後,她可是一直心心念念著,想要嘗一嘗雲姑的手藝的。

另一個則是華清年。六月初一那日,恰好是施針的日子,沈瓊便提早同華清年商量,想要提前一日或是推後一日。

華清年聽了她這話,無奈笑道:“沈姑娘,這可不是做生意,該什麼時候就是什麼時候,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沈瓊忍不住歎了口氣。她雖是個看得開的人,可一想到生辰當天,還得被紮上針,就覺著高興不起來。

“怎麼,你那日是有什麼事嗎?”華清年問。

沈瓊如實道:“是我生辰。”

華清年設身處地地想了想,的確是有些同情,但這時間卻是不能隨便改的,隻得安慰她道:“要麼,你就當我是來給你祝賀生辰的吧。”

沈瓊頗有些無言以對,指了指穴位上還未去掉的銀針:“這就是你的生辰賀禮嗎?”

華清年沒繃住,笑了出來:“我會記得另帶賀禮的。”

這些時日下來,華清年同沈瓊漸漸熟悉起來,兩人的性情某些地方頗有些相似,再加上華清年本就是個話多的,偶爾還會開兩句玩笑。

華清年很欣賞沈瓊,無關男女之情,隻是覺著這姑娘的確很好,拋卻出身,配裴明徹綽綽有餘了。

從沈家離開之後,華清年猶豫了會兒,還是到秦|王府去走了一趟。他知道裴明徹仍舊心心念念著沈瓊,故而一旦有什麼事情,便想著同他講一講。

其實歸根結底,這都是徒勞罷了,畢竟覆水難收。隻是裴明徹仍舊死死地攥著不肯放下,他也沒什麼法子。

及至到了王府見著裴明徹之後,華清年先吃了一驚。

他臉上帶著掩不去的倦容,眼底也有血絲,一副許久未曾休息的模樣,仿佛下一刻就能睡過去似的。

“我知道快要緊要關頭,但你也得保重自身才是。”華清年歎了口氣,語重心長道,“這麼些年都等過來了,也不急於這一時。你先前受了那麼重的傷,雖說年輕氣壯好得也比尋常人快,但總不能這樣糟蹋……”

他還在兀自念叨著,裴明徹左耳進右耳出,兀自遞了個東西過去。

“這是什麼?”華清年眯著眼看了看,“發簪?”

裴明徹手中拿著的,是根小葉紫檀木雕的簪子,像樹枝一樣分了岔,枝頭雕著的則是幾朵桃花,打眼一看栩栩如生。

“六月初一是她的生辰,你屆時尋個理由,將這個送過去吧。”裴明徹的聲音低啞,透著倦意。

華清年將簪子接了過來,瞥見裴明徹指肚上細小的傷口後,心情複雜道:“這是你自己雕的?”

裴明徹淡淡地應了聲:“嗯。”

“你近來不是在忙……”華清年頓了頓,“那件事嗎?哪來的這閒工夫?”

裴明徹瞥了他一眼,懶得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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