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2 / 2)

再嫁東宮 深碧色 11167 字 4個月前

華清年頓時也覺著自己問了個蠢問題,在一旁坐了,又道:“行吧,我會尋個借口將這簪子送給沈姑娘的。不過話又說回來,我給人姑娘家送發簪,你就不怕她誤會嗎?”

他這話純粹是開玩笑,但裴明徹還是抬眼盯著他看了片刻,隨後慢條斯理道:“她不會看上你的。”

華清年愣了下,以一副被侮辱了的神情怒道:“我怎麼了?”

雖說他的相貌的確沒法跟裴明徹比,但也不差,模樣周正,這些年來愛慕他的姑娘也不少好嗎?

裴明徹笑了聲:“倒不是說你不好。隻是她會喜歡什麼樣的人,我很清楚。如今她是雙目失明看不見,若等到複明,興許會喜歡上春和那樣的相貌吧。”

先前長公主生辰,他曾到府賀壽,見過春和一麵,對此清楚得很。

兩人自小相識,這些年來沒少互損,華清年倒也不會將這那玩笑話放在心上,如今聽他這麼說,忍不住歎了口氣:“你這又是何苦。”

“她不想見我,我就不會再出現在她麵前。但我仍舊是放不下她,也沒法置之不理。”裴明徹先前曾痛徹心扉,可如今說起來,卻坦然得很,“我知道這樣不好,可又有什麼辦法?”

他什麼法子都想過了,仍舊無濟於事,如今倒是什麼都不再多想,隻一門心思地為沈瓊好,透著些甘之如飴的意思。

華清年徹底沒了話,許久之後,低聲歎道:“……造化弄人。”

裴明徹不知何時已經靠在椅背上睡了過去,也不知夢著了什麼不大好的事情,眉間微微皺著。

華清年將簪子收好,悄無聲息地出了門,將裴明徹的小廝叫來伺候,自回家去了。

及至六月初一那日,沈瓊一大早就被雲姑給叫了起來,梳妝打扮。

雖知道沈瓊什麼都看不見,但雲姑還是親自到京中的綢緞莊和首飾樓轉了一圈,給她挑了新的衣裳和頭麵。大紅色的石榴裙鮮豔似火,配著珊瑚珠釵,愈發襯得沈瓊膚白勝雪,是個極好看的美人。

雲姑給沈瓊梳好了發髻,佩戴上精雕細琢的瑪瑙耳飾,誇了句之後,便自去廚房忙活了。她今日準備做上一大桌飯菜,一應的食材倒是早早地就備好了,可仍舊得耗費上不少時間。

桃酥則陪著沈瓊閒聊解悶,笑問道:“咱們來賭一賭,最先過來的會是誰?”

“這哪裡用得上賭,”沈瓊在秋千上慢悠悠地晃著,“必然是晴姐。”

桃酥道:“那我猜是采青,她離這裡可更近一些呢。”

先前沈瓊原本是想要留采青在這邊住的,房間都收拾了出來,但采青管著生意,出門歸家都沒定數,再加上時常會有人來回話,采青怕打擾了沈瓊,便索性在花想容後院暫住。

“那就走著瞧。”沈瓊這話才剛說完,門口便傳來了動靜,隨即問道,“咱們誰贏了?”

“是江姑娘來了。”桃酥連忙迎了上去,問候了聲後,便拉著紅杏到廚房幫忙去了。

沈瓊沒動彈,隻仰頭笑道:“我就知道,晴姐你必定是頭一個到的。”

“你最機靈了,”江雲晴走近了後,隨即注意到沈瓊的不對勁來,顫聲道,“阿嬌,你的眼怎麼了?”

因害怕江雲晴擔憂,沈瓊並沒讓人告訴她自己生病之事,隻是總也不好,如今也是沒法再瞞了。

“前些日子犯了舊疾,如今正請了太醫院的太醫治著呢,”沈瓊若無其事道,“過不了多久便能好了。”

沈瓊說這話時麵不改色,語氣也自然得很,完全不像是扯謊。江雲晴這才算是稍稍放下心來,隨後嗔道:“你怎麼也不告訴我?”

“又不是什麼大事,平白累得你擔憂做什麼?”沈瓊笑了聲,隨後不動聲色地岔開了話,“快同我講講,你給我帶了什麼生辰禮?”

江雲晴將繡好的帕子給了她,柔聲道:“眼見著要入夏了,我還給你做了個扇墜,在紅杏那裡收著,過會兒給你。”

沈瓊摩挲著那方帕子,辨彆出桃花的繡樣,一角還繡了兩個仙桃,抿唇笑道:“我很喜歡。”

江雲晴難得出府一次,但也沒什麼閒逛的心思,滿心都放在了沈瓊這裡,坐定之後又細細地問了她的病情。

在沈瓊都快要編不下去的時候,華清年到了,沈瓊連忙以此為借口,將江雲晴趕去廚房幫忙,自己則回房去挨針。

沈瓊又唯恐華清年過會兒說漏嘴,小聲叮囑道:“若是過會兒我晴姐問起來,你就說我這病沒什麼大礙。”

華清年難得見她這樣,不疾不徐地施著針:“你很在乎這位姑娘?”

“那是自然,”沈瓊雖覺著華清年這話莫名其妙,但還是說道,“自小到大,我沒多少真心相待的朋友,晴姐算一個,我並不想讓她為我擔憂。”

華清年應了聲之後,便沒再說什麼。

沈瓊看不見他的神情,但仍舊直覺著不對,忍不住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說?”

華清年倒也沒想到沈瓊會如此敏銳,猶豫了會兒,如實道:“是件舊事了,等改日再說吧。”

今日是沈瓊的生辰,若真是將那事說出來,八成是要毀了她的好心情的。華清年掂量了一下,還是決定等到下次來看診的時候再提。

聽了他這回答,沈瓊險些被氣笑了,可如今紮著針不能動彈,隻好緩緩地出了口氣,咬牙道:“華太醫,有沒有人說過你很不會藏事?”

華清年:“……有。”

這些年來,他沒少被裴明徹說過,隻是沒想到如今竟然還被沈瓊給念了。

“你這簡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任是誰聽了,必然都抓心撓肝地想問個清楚……”沈瓊無聲地歎了口氣,“算了,我還是不為難你了。”

華清年鬆了口氣。

等到針灸完成之後,華清年一邊收拾銀針,一邊從藥箱中取出個木盒給了沈瓊,解釋道:“我思來想去,也不知道送什麼合適,便讓我長姐幫著備了份賀禮。”

沈瓊先前不過是玩笑話,沒想到華清年竟真認真備了禮來,道了句謝後,隨手將那木盒放在了枕旁。

“針施完了,禮也送到了,我就不多留了。”華清年將藥箱收拾妥當,起身告辭。

他雖與沈瓊熟悉了些,但畢竟還是外男,留在這裡多有不便。結果剛出房門,迎麵便撞著了來給沈瓊慶生的莊茹,連忙扶了一把:“阿茹?你怎麼會來這裡?”

先前在小梨園遇著莊茹,閒談之時,沈瓊便隱約猜到她怕是對華清年有好感,如今聽著他們在外邊一來二去地聊了起來,輕聲笑道:“原來是兩情相悅?倒是挺配的。”

都是心地良善的話簍子,湊在一處,想必是熱鬨得很。

“姑娘你說什麼?”桃酥見她起身,連忙快步上前扶著。

沈瓊笑而不語,她也說不清為什麼,但就是莫名挺高興的。

華清年並沒久留,同莊茹寒暄了幾句之後,便離開了。

“沈姐姐,你何時出來的?”莊茹這才注意到沈瓊,訕訕地笑了聲,“才施完針,不用歇一會兒嗎?”

沈瓊調侃道:“我可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了,隻是見你們聊得興起,便沒好意思打擾。”

莊茹臉頰微紅,不肯去接她這話,隻說道:“來,看看我給你帶的賀禮。”

“是什麼?”沈瓊好奇道。

“是先前我兄長帶回來的一套泥人,捏的是大鬨天宮。”莊茹拉著沈瓊在石桌旁坐了,“等改明兒你眼睛好看,可以細細地看看,可有趣了。”

沈瓊小心翼翼地的摸了摸:“多謝。”

她能聽出來,莊茹是很喜歡這套泥人的,但最後還是割愛,拿來給她當了生辰賀禮。

“不要這麼客氣,”莊茹擺了擺手,一臉認真地說,“隻要你能喜歡就好了。”

這邊正說著,又傳來叩門聲,沈瓊問道:“是春和嗎?”

“是春和的小廝。”桃酥答了句,隨後到門口去同那小廝說了幾句話,又是驚訝又是失望地回到沈瓊身邊,轉述道,“方才那小廝說,春和今日有事來不了,所以遣他先送了賀禮了,改日再登門道歉。”

春和從來沒爽過約,先前答應下來,如今又臨時改口,倒還是頭一遭。

沈瓊點了點頭:“想來是有要緊事,倒也沒什麼,他也太客氣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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