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麵對謝明瑤,檀冰並不知該做些什麼。
看上去兩人實力相差極大,該是她完全服從他,聽他的話,似乎一切也的確是他主導的,但真的到了細細密密的事情裡,其實都是謝明瑤做的決定。
一如此刻,他有沒有色令智昏,有沒有被誘惑到,都由不得他。
謝明瑤在密室裡被關了很久,雖然修煉魔氣的時候時間過得很快,心裡還是很煩躁。
除了煩躁之外,還有強烈的報複欲。
從來沒人敢這樣對她。
從來沒有在彆人身上吃過這樣的虧。
如今不能從實力上碾壓,也不能用錢砸死他,就隻能從感情上折磨他。
借著檀冰身上微薄的光,謝明瑤細致地打量他,他幾乎都不曾呼吸,隻是被動地躺著,雖然沒有反抗,但也沒有任何回應。
這樣一個處處透著清冷,處處好似無情的道長,其實是隻兔子精……謝明瑤稍稍彎起嘴角,哪怕她再不喜歡那本專門寫來惡心她的書,也對這種矛盾設定的角色很感興趣。
兔子那般弱小,那般脆弱,天敵如此之多,到底是如何變成今日這般強大的?
他能變成這樣,一定經曆了許多吧。
但不管他是遭遇了什麼才變得這樣激進冰冷,都不能成為謝明瑤原諒他的理由。
謝明瑤手放在他腰間玉帶上,他身上很冷,但也沒有比地麵更冷,她壓在他身上,倒難得感覺到一股暖意。
發覺她的動作,檀冰終於有了些反應。
他肩上紅蓮光芒愈勝,這是到了去淬心池壓製妖氣的時候。
他得趕緊走,不能再耽擱,之前已經耽擱了。
他欲起身,但謝明瑤根本不肯放過他。
“師尊好不容易來一次,難道就要這麼走了嗎?”
黑暗中,女子的聲音妖嬈低沉,令檀冰長睫下深邃的眼眸微微閉合。
“弟子等了您這樣久,您怎麼能就這麼走了呢……”
潮濕的吻落在肩膀愈合沒多久的咬痕上,謝明瑤哪怕看不見,也能用唇齒感受到疤痕。
她又想起他背上的鞭痕,本來並不在意他的遭遇,突然就開始好奇,他那些遭遇到底是什麼。
她的所作所為,也成功惹得看上去冷清的人躁動掙紮。
檀冰想要起身離開,但未曾用靈力,他不用靈力,謝明瑤就可以阻止他離開。
“師尊……”
謝明瑤在他耳畔低語。
“師尊急著去做什麼?是不是一把我關起來,你就把蘇芷汐接回來了?裡麵一個外麵一個,師尊想要享齊人之福?”
她委屈極了:“好啊,原來師尊是這樣花心濫情的人,有我一個不夠,還要其他人,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一哭二鬨三上吊,她將檀冰最討厭的女子行為做了個徹底,可檀冰真的提不起半天不耐。
他抓住謝明瑤的手臂,阻止她假意的尋死覓活,隱忍低沉道:“隻你一個,沒有旁人。”
謝明瑤心跳莫名有些加快,她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仍躺在地上的道長,壓低聲音道:“那師尊承認喜歡我了嗎?”
她猛地回到他身邊喃喃道:“師尊都還沒跟我說過喜歡,我一直在等師尊說,師尊跟我說好不好。”
隻有你說了,走的時候才好更徹底地羞辱你。
檀冰全部的呼吸都消失了,他於黑暗中目不轉睛地望著謝明瑤,片刻後,倏地鬆開她的手臂,再次起身想走。
他肩後泛光的紅蓮隨著他要起身的動作暴露在謝明瑤眼前,那個時候謝明瑤就知道了,他這樣急著離開,到底是要去做什麼。
他得去壓製妖氣了吧。
像上次她去鎮邪塔那樣,他一旦去了,在某個時段內是沒辦法來對她做什麼的。
謝明瑤在檀冰整理衣衫的時候自後抱住了他的腰,沙啞的聲音很快送到他耳畔。
“師尊彆走。”
“我...你。”
檀冰身姿僵住,想要拉開她的手在空中微微戰栗。
“彆走好不好?至少彆現在就走。”
那天夜裡的回憶排山倒海般襲來,檀冰腳步淩亂,額頭抵到了密室的牆上,他始終背對著她,呼吸重新回到了他身上,卻毫無章法。
他緊緊握著拳,拳撐著牆麵,黑暗中閉著眼睛無法視物,就讓感官更加敏銳。
他的身材是真的好,彆看穿上繁瑣華貴的道袍後顯得瘦削高挑,其實寬肩窄腰,肌理勻稱。
就算不拿穿書前見過的比,穿書後見過的人裡,元晏的身材如女子般白皙昳麗,倒少了道尊身上這幾分細膩中夾雜著力量的美感。
他整個人如冰玉雕成一般,謝明瑤一開始隻是想拖著他,讓他難受,無法去壓製妖氣,讓他之後哪怕去了淬心池,也不能像平時一樣很快出來。
可後麵漸漸的,她也有點淪陷進去了。
她不記得如何攪亂了他,她隻知道這裡可沒有淬心池的結界,如果他不願意,早就可以走了。
黑暗的密室裡安靜下來後,謝明瑤好像很累,閉著眼睛氣息嬌憨地睡著,一動也不動。
地上還是很冷的,但她好像顧不上那些了,就那麼躺在那,隻是偶爾會努力靠近身邊的男人,去感受他懷抱裡相較來說稀薄的暖意。
檀冰任她枕著手臂,黑暗中淡淡的紅光從他肩上朝外散去,他知道,他必須得離開了。
他緩緩試著將手臂挪開,其間不自覺放輕的動作,讓他站起身後有些回不過神來。
他垂眸凝著失去他的懷抱後蜷縮成一團的姑娘,想到她所有,到底還是留下了外袍給她。
謝明瑤好像一直睡著,沒有反應,檀冰又看了她許久,掌心化出什麼東西輕輕扔在了她身旁,這才漸漸消失在密室之中。
他走後沒多久,蓋著他外袍的謝明瑤就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