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1 / 2)

六零年代之悍夫 冉玨兒 11501 字 4個月前

沈為民和徐新華回到縣城機械廠的時候,天還亮著。

對比之前,這段路程他們比較悠閒,幾個小時前才經曆的驚險,現在他們都能當玩笑話笑鬨了。他們這個年紀,記吃不記打,最是意氣風發。

大概因為一無所有,所以無所畏懼。

這個點兒,工人早就下班了,廠裡難得的安靜。

把車開進停車場,意外發現另外兩輛車也沒有卸車。這是被事兒耽擱了?沈衛民揉著臉下車,不用看他都能想象的到自己現在多憔悴。把李招娣同誌親手給縫的軍綠色挎包從駕駛坐後麵拎下來,正想招呼徐新華該走了,就聽見徐新華大叫一聲。

“咋了?”沈衛民走過去。

“秦誌峰這倆能奈啊,這眼是長到腚上去了還是怎麼著?那那麼大溝轍都能衝出來,人也甩掉了,怎麼還弄成這樣。他不會又遇到了第二波劫車的了吧?”徐新華愛車又非常有集體意識,看到貨車受損,心裡不舒服。

沈衛民想說不會,就算秦誌峰這麼說能有人信?劫子雖然不是罕見物,你一天還能碰見兩撥?回頭就看到停車場邊徐進山再衝他們招手,這個點還在,是專門等他們的?聯想到這沒卸的車,沈衛民也鬨不準了。

“沒準你說的是對的。”沈衛民歎氣,秦誌峰一看就是為了替自己開脫,什麼話都說得出來那種人。

“你說啥?”

“我說徐隊長在找我倆呢,過去吧。”沈衛民回身先一步。

徐新華這才看到他爹,離老遠就打招呼:“爹,我回來了。”

沈衛民覺得奇怪,他剛來還沒完全摸清這對父子的相處方式,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徐新華在廠裡都注意著的,一般都稱徐進山“隊長”,有時候實在分不清,也有叫成“爹隊長”“隊長爹”的時候,讓人啼笑皆非。

徐新華注意到沈為民的疑惑,低聲解釋:“這不是下班了嗎?下班就沒事兒了,平常主要怕廠裡那些長舌婦敗壞老頭兒名聲。”

沈衛民點頭,表示

理解。

徐進山嫌他倆慢,上前迎了幾步,然後開始和兩人解釋目前的情況。

沈衛民勉強提起精神,他們辛苦趕回來為的什麼,不就是為了明天睡到自然醒?雖然預料到肯定有人要找他倆說話,卻沒想到回來就有人再等著。

“爹,能不能讓我們歇歇,今天真的累慘了,”徐新華討價還價。

徐進山踢他的腿,“歇啥歇,呂廠長在呢,說話給我注意點。”

“知道了……”徐新華沒甚誠意的應道。

徐進山繼續說。

剛開始倆人還沒聽出什麼不對,越到後麵臉越黑。在秦誌峰的故事裡他倆怎麼就跟兩個小蠢蛋似的,還停車等著劫子過去……

靠!

後麵就更不對勁兒了,這是把他們倆直接當死人了啊。

說實話,沈衛民和徐新華從一開始就沒指望秦誌峰去找公安來救他倆,且不說他們之間有隔閡,就單單說受了這麼大驚嚇,一般人都很難快速反應過來,在之後很長時間段內,他們都隻會忙著趕路,哪有閒心管顧其他。

生命威脅麵前,大家都是俗人!現在看來,他們還是把秦同誌想的太虛弱了?看人家這麼短的時間裡,路也趕了,措辭也想出來了,且邏輯清晰,堪稱完美。要是他們遇到的真是攔路搶劫的,這套說辭完全說的過去。

沈衛民嘴角抽動,雖然……但是作為同事,你這樣詛咒我倆真的好嗎?

敲門進入辦公室。沈衛民搭眼一瞧,秦誌峰和丁老二之外還有一個穿著灰色中山裝的中年人。

這應該就是呂廠長了。

不過當著頂頭上司,最好不要和再上麵的上司套近乎,所以沈衛民瞟了一眼就收回了眼神。接著就聽見徐進山給呂廠長介紹他們誰是誰。

沈衛民和徐新華一一和呂廠長問好。一廠之長,平常也能遇見,但是像他們這樣進廠久還是臨時工的,根本和廠長搭不上話,所以就算是徐新華也有些激動,忘卻了剛剛的憤慨,還“嘿嘿”笑了兩聲。

與他相比,沈衛民就要淡定多了,不過看上

去也挺榮幸。

要是先前沈為民還會擔心一下,現在交通通訊皆不發達,找個人作證得大費周章,要想證明他和徐新華沒有說謊,難度四顆半星。現在沈為民就一點都不擔心。

程振華明顯是個有身份的,連省機械廠廠長都不敢怠慢,這樣的人肯定不會和他們兩個毛頭小子一般見識。這電話裡不說誇他們兩個多能乾,總不至於給他們穿小鞋兒。

端看下午徐進山和他們通話時的態度,就知道上邊對他倆樂於助人的行為還是給予了極大肯定的。如此,他有什麼可擔心的?倒是秦誌峰,現在有沒有意識到他的說法已經說不通了?

辦公室裡,沈徐兩個最年輕,此時卻最顯得滄桑。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就說他們身上這衣裳一天下來乾了濕,濕了乾,現在都成擰梅菜了,再加上頭發出油打綹,臉色也不好。要不是倆小子態度挺積極,一笑眼裡還帶著光,整一個社會頹廢小青年。

要說這裡麵,徐進山有感觸。這倆小子前天出發的時候,白衣黑褲,精神倍棒。這才經受兩天的生活洗禮就變成這樣了?可見今天確實好好吃了一番苦頭。

“事情我剛剛說了,你們有沒有想說的?”徐進山問。

“那當然是有了。”徐新華立刻接話,他的情緒整個又上來了,把秦誌峰大醉得罪宿管被約談的事,以及秦誌峰開車衝出溝轍,頭也不回的跑走這件事,概括幾句話說了出來。

徐新華說話時,嗓門稍稍抬高,不高興情緒明顯。“我和為民沒巴望你救我倆,但是直接給我們定了生死,也太過分了吧。”

沈衛民輕拍徐新華,讓他平複心情,自然而然的接過話頭,“我頭天上工,秦哥就表現出對我的極不喜,到現在我都不知道怎麼得罪了秦哥。一起出車,當天就挨了罵,原因是中間距離拉得太開。我們雖然在規定的時間到達了約定的地點,卻因為沒有提前到而被斥責。

回程為了避免再發生這樣的事情,即使是灰塵遍飛,我和新華都堅持著沒有掉隊。也因

此能夠確定秦哥所說之事當時並沒有發生。

程同誌那幫兄弟都是經過專門訓練的,事出緊急,當時他們求助的方式確實野蠻了些,但是也留著分寸呢,等貨車強衝出衝出溝轍,他們就沒繼續往上跟。

所以,秦哥所言,大概是昨天喝太多酒,被酒精麻痹神經而產生的錯覺。”

呂廠長本以為兩個人中,徐進山的兒子才是主導的那個,年長些、進廠時間又長,現在聽兩人說話,卻發現不是這樣的。兩人說的是同樣的事情,對比之下徐新華個人情緒太重,讓人下意識認為他不理智,事情從他口中說出來,聽的人會減輕五分效果去理解。

沈衛民則不然,從頭至尾,他情緒沒有起伏,雖然句句我怎麼樣你怎麼樣,卻莫名讓人信服。而且這麼多話他張嘴就來,一點不慌,是他這個年紀少見的沉穩。

呂廠長意味深長的瞥向徐進山。

徐進山苦笑,他何嘗不知道?

“你放屁!”秦誌峰突然大聲反駁,把屋裡的幾個嚇得不輕。

沈衛民看向秦誌峰,他覺得對方的狀態有些不對。

“當時雨下的那麼大,你們能看見個屁!”秦誌峰冷笑,“我知道你們因為我過於嚴格而對我懷恨在心,現在是不是都聯合起來誆我呢。告訴你們老子不怕!”

沈衛民皺眉,“說起距離,其實是一樣的。秦哥都能知道在後麵的我們的車停下動都沒動,我和新華就跟在你車屁股後邊兒,看見還有錯了?”

永遠都不能低估人能惡到什麼程度。進機械廠之前,沈為民和秦誌鋒素不相識,沒有任何交際,第一次見麵到現在滿打滿算才三天,對方就能因為一個並不屬於自己的招工名額恨不得他們去死。

這得多狠的心啊!

秦誌峰一時沒有說話,似乎是反應慢,又似乎正在找應對措辭。

“或許我們可以問問丁二哥,回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沈衛民突然提起一直低頭窩在最角落的丁老二。

丁老二抬頭:“我……我……”

“車

可是廠裡公共財產,我們都寶貝的不行,你們竟然造成了損壞!就是在最緊要關頭,我們都以為自己要被劫子抓走了,為民第一件事情考慮的都是保車,虧你們還是廠裡老人。要是不好好交待,這車讓你們賠,你兒子的後半生都得扔裡。”徐新華冷哼一聲,他現在依然因為車被損壞而憤憤不平。

沈為民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這樣了,不過可以明顯的感覺到,聽到這話之後,呂廠長和徐隊長看他的眼神都和藹了三分。

“都是我該做的。”沈衛民謙虛的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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