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第 86 章(1 / 2)

六零年代之悍夫 冉玨兒 15133 字 4個月前

沈衛民和夏揚州不算很熟,不過,通過這幾天的相處,沈衛民自認對他有一個基本認識。之前也說過,他覺得夏揚州不像行武軍人,後麵知道夏揚州因傷退伍退伍,這次回京市之後就會投入文職工作,甚至能近距離接觸到當家人,他還默默感歎這份工作和夏揚州的形象非常契合。

不過此時的夏揚州,非常嚴肅,沒有給向暖留餘地的意思。

“夏叔叔好凶哦!”李家康小朋友一邊觀察一邊回頭和自家小嬸嘟噥。

到底是孩子,就算背後說人,也不知道小著聲音。沈衛民伸出手指擋在嘴唇上,“噓!”看戲就看戲,彆做評價。

李家康小朋友瞥了一眼自家小叔,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瞪得又大又圓,然後眼睛還不離熱鬨處。沈衛民無奈了都,偏頭看趙姑娘,對方笑的比誰都高興。

沈衛民彎腰把捂李家康的眼睛,不該孩子看的東西堅決杜絕。不過,他這邊好不容易把毛蛋撅回去,這邊葉聰又伸頭伸腦,偷瞄往兩人那邊瞅。

沈衛民忍不住笑出聲,他實在不知道這倆娃在瞅什麼,就他們這小腦瓜能懂什麼,還學大人一臉八卦樣。沈衛民不著痕跡往前麵一擋,如果立刻收到兩個孩子控訴的眼神,“小叔。”

沈衛民不為所動,“乾啥?”

“小叔!”李家康拿油爪爪推沈衛民,“你擋著我了。”

“是嗎?”沈衛民不置可否。

夏揚州和向暖的對話還在繼續,站在這邊正好能聽見。沈衛民一時沒有走遠,現在還不知道他們兩人是什麼關係,要是萬一他離開了發生什麼事情咋辦?雖然夏揚州的武力值肯定是沒問題,不過對象是向暖的話,所有的事情都得打折扣來考慮。

雖然不清楚關於向暖的流言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不過這姑娘男女關係混亂是肯定的,甚至還把念頭打到了沈宏誌身上,這已經不是品味的問題了,簡直可以稱作毫無節操。沈衛民不是在背後說人閒話的性格,不過在機械廠的時候經曆過她的無理取鬨,所以相對而言這些流言也不算是空口白話。

沈衛民看了眼不遠處的一男一女。夏揚州身材高大,五官俊朗,渾身上下透出一股書生氣。而向暖紅格連衣裙,紮著麻花辮,笑起來露出兩個小梨渦。兩個人站在一起說話,如果忽視那股不尋常的氣氛,看起來倒是挺般配的。

當然也隻是看起來,現在兩人之間的氣氛已經僵硬到沈衛民站在這裡都能感受的到,他不能昧著良心說兩人般配。

“我經常去葉家找你,”向暖看著夏揚州,神情認真的說道。

夏揚州抬眼,語氣微涼:“想看看我有沒有死掉?”

“州州?你怎麼會這麼想,我是因為關心你。”向暖不可置信的看向夏揚州,很顯然,她覺得自己的關心被辜負了。

“向暖,你現在說這些有意思嗎?我已經不是你夏家人,對你們造不成任何威脅,這還不夠稱你們的心意嗎?”夏揚州看向向暖,不帶任何情緒的說道。

“州州?”向暖被夏揚州的眼神嚇得後退了一步,她幾乎是尖叫著嗬斥夏揚州,“我是你姐,你就是這樣對我的?”

夏揚州勾了勾唇角,“被我認可的是我姐姐,不被認可的永遠都是陌生人。我出生京市葉家,我的姓氏來自於我的外祖母。不管從哪方麵講,我和你向家都沒有任何關係。所以向小姐,這樣的事情以後不要說了,免得惹人誤會,我聽著心裡也不舒服。”

夏揚州沒有給向暖留任何餘地,說了這幾句話後轉身遠離她。

向暖已經很久不曾這樣被人下麵子了,不管是她身邊的男同誌們還是她血緣意義上的弟弟,在她眼裡都不該如此對她。一時向暖也有些氣憤,跺跺腳冷哼一聲轉身走了。

當然沒人攔著她。

沈衛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怪不得他總覺得在哪兒聽趙琪說過“州州”這個名字,可不是聽說過嗎?葉建和請他吃飯那天,在飯店裡遇到向暖和另外一個男同誌,向暖和葉建和吵起架來時提起的就是“州州”。

如果此“州州”是彼“州州”的話,也就是說夏揚州八成就是葉建和一直掛在嘴邊的表弟。現在又說夏揚州和向暖是姐弟倆,所以葉建和和向暖也是表兄妹咯?聯想到他們見麵時的劍拔弩張和現在夏揚州對向暖的冷淡態度,這一家親戚處的可真不好。

不過,說到底這是人家家事,外人不適合摻和其中。

正在這時候,李師傅捂著肚子小跑著過來了。“對不住,對不住,”李師傅對周圍已經等急的機械廠同誌賠笑道歉。

沈衛民不急著趕時間,倒沒感覺有什麼,牽起兩個孩子的手,招呼趙琪和夏揚州,就要隨大流上車,被李師傅拉住了胳膊。

李師傅把他拉到角落裡,把車鑰匙塞給他,“小沈啊,我今天鬨肚子,實在不行了,你替我一趟。”

沈衛民一愣,“啊?”他抬頭看向李師傅,對方狀態確實不好,臉色蒼白,嘴唇發青。

沈衛民和李師傅算是極熟悉的,如果他做不到的事情便罷了,這事兒對他來說隻是順手的事情,左右他也要回家,當然不會斷然拒絕,“行,那我……”

李師傅聽見沈衛民答應,自覺沒有了後顧之憂,捂著肚子轉身就往機械廠跑。

沈衛民拿著鑰匙,愣愣站在原地,一句“車停哪?”被堵在了喉嚨裡。而後失笑,轉身上車,和趙琪夏揚州說了一聲,坐上駕駛座。

縣城到公社這條路線,記憶裡坐了好幾年,成為沈衛民之後他也經常坐,車在哪停,哪有人等,他門兒清,一路上相安無事。

公共汽車平穩行駛在路上。從縣城到紅池公社有很多泥土路,塵土飛揚、溝窪不平,公共汽車晃晃悠悠是常遇事,不說彆個,就說這車上,第一次坐公共汽車的時候,被李師傅的車技晃到暈車的就不在少數。

暈車這東西,暈著暈著就習慣了。現在大都已經沒有感覺了。

不過大家經常坐李師傅的車,這陡然換了個新手。雖然知道這是機械廠運輸隊的員工,心裡還是不免有幾分嘀咕。不過看沈衛民遊刃有餘、車開的平穩,大家就沒有說什麼,畢竟人沈同誌也是幫忙。

現在開到泥土路段,大家都默默地抓起了椅靠和扶手,就連李師傅那樣經驗豐富的司機,每次開過這段路,都讓他們難挨的很,何況是沈衛民這樣一個年輕的司機。

神奇的是今日通過這段路的時候出奇的平和,還沒怎麼反應過來,就已經通過去了。

“小沈,你這開車技術可以呀,我估摸著比老李頭還要好上三分。”有人笑嗬嗬的說道。

一人開口,八方誇獎。

“我也有這種感覺,以往每次經過那段路的時候,都要做好心理準備,唯恐老李頭一個刹不住,把我們都帶溝裡去。”

“是啊。每次老李頭開車通過那段土路,我都要吐出來,都是生生給憋回去的。”

這話一說,立刻就遭了群吵,主要是太有畫麵感,大家覺得有些惡心。

但不管怎麼說,總的來論是沈衛民確實不是草包,人家開車技術杠杠的。也怪不得當初一個麵試就進了縣城機械廠運輸隊,這還真不是隨便哪個人都能進去的地方。

議論聲之大,後麵閉目養神的夏揚州都睜開了眼睛。他對這輛公共汽車以及司機最大的印象也是剛剛那段土路。如果是之前他沒有受傷的時候,比這再惡劣的環境都待過,坐著大皮箱車翻山越嶺的時候都有,那滋味可比現在難受多了,最起碼公共汽車還有個座位,那時候他們全得蹲在車裡。

不過傷愈之後,他身體不比往日。車不穩,他胃裡翻騰,渾身不舒服。卻沒想到舒不舒服之間隻隔著個沈衛民。夏揚州抬頭看了看駕駛座上的沈衛民,明明年歲不大,各方麵實力和膽識都碾壓比他多數十年經驗的老人,但是這個形象卻和他通過營長描述勾勒出來出來的模樣完全不一樣。

“衛民開車技術很好!”夏揚州似問話,又似陳述。

趙琪點點頭,“本來學過一些,還專門看了書。衛民哥說給人開車,不能兒戲。”

夏揚州點點頭,確實是這個道理。這一車廂乘客都把自己的生命交付給了司機,如果他現在表現出哪怕一分的不專業,引起的後果都是巨大的。

不過,這應該在沈衛民能力之內。他不是沒有成算之人,如果這事情他做不到,他剛剛根本不會點頭答應李師傅幫忙。

一路行駛到紅旗公社,沈衛民把車停下,等到車上人儘數下車,他把車開進附近的公社大院。他在路上的時候就打聽清楚了,公共汽車不開的時候都是放在這裡。等明天早上,他再把車開到東頭的老榆樹下,接了各廠工人,直接去機械廠就行。

因為是經常有來往的。看守的大爺看到公共汽車過來嗎?聯盟看了們籌站裡麵的司機不是熟食,又急忙的把車叫停。“你這娃子是哪個?怎麼開著車就進來了,老李呢?”

“我是省機械廠的沈衛民,李師傅今天出了點意外身上不舒服,我給他代一天班。”沈衛民把自己的工作證遞了過去,口說無憑的時候,工作中就能派上用場了。

老大爺看人小同誌準備的這麼充分,也沒有再阻攔。

在縣城耽擱了這些就回到紅旗公社,又耽擱了這麼火,當沈衛民出來和趙琪幾個聚到一起的時候,自然受了不少埋怨,這怨念多數來自於李家康和葉聰小朋友。

“小叔,你怎麼這麼慢呢?我都餓了。”

“小叔,我也餓了。”

沈衛民把伸到自己跟前來興師問罪的兩個小腦袋給退了,回去看下沈新乾,“爹,你怎麼跟著六叔一塊兒過來了?”

沈新乾最近忙於工廠建設,那是寸步不舍離開,生怕他一離開老兒子就給人占了便宜。說起來,這還是沈新乾第一次對建房這麼上心。

當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偏疼老兒子,三柱子是家裡最小的,他當然是疼著護著。沈衛民最後能長成那個性格,和他這個做爹的不無關係。不過另外最大的原因來源於這個男人的責任感,他生在沈家溝,長在沈家溝,中間因為入伍離開沈家溝十幾年。一朝回家,他發現就算踏遍了種花家的千裡河山,在他內心深處和靈魂深處認可的最美景色,還是這池山風景。

走出去過,自然明白外麵的廣闊天地是怎樣的。反觀沈家溝這些年都在原地踏步,甚至越來越差,年輕人不關心這些,他們這些年長的難道還看不出來嗎?

如此這般下去,早晚有一天沈家溝真的會變成窮山溝溝,一個無人敢問津的地方。窮山惡水出刁民,真正一無所有後人會無所懼怕,真到那一天,要變成了那樣是很可怕的事情。那樣與他們西鄰那封閉的村子也差不離了。

他們願意變成那樣嗎?他們甘心變成那樣嗎?如果沈家溝真的成了那樣,他們這些人哪有臉麵去見列祖列宗?

沈家溝人向來喜歡把一句話放在嘴邊,那就是池山是他們的血脈山。

這句話一點都沒錯,雖然現在少提宗法和祖製,不過他們就是這樣一脈接著一脈傳承下來的,如果完全與祖先割裂開,他們就變成了無根之木,誰願意成為那樣的人?

一直到現在,他們還沿用老祖宗的規矩。比如到山中砍伐樹木,春種必須雙倍栽種。比如撿拾菌菇不能大小斬儘殺絕,這句話適用池山上任何生物。

再比如,雖然池山緩坡是可以用來開墾田地的,但是這麼多年來,沈家溝的耕地還是集中在西窪和南隅。因為老祖宗時候就不那樣做,泥沙會隨雨水衝下,危害村裡百姓。

在沈衛民這個後世人的眼光看來,這已經是保護大山、保護此間環境的最佳舉措。可貴的是沈家溝老老少少,不管平常如何都在踐行這一件事情。目前為止,甚少發現有人乾出破格事。

這或多或少也體現出沈新乾老一輩心裡裝的另外一句話,那就是他們是池山保護人。

想要成為這大山的保護人。並不是一輩子待在池山,永遠不走出去,那太封閉和狹隘了。如今種花家早已經不是那個不統一、落後、戰亂不斷的國家了,現在是百姓當家做主,能夠挺直腰板說話。這樣的情況下,如果他們還積極避世不外出,早晚有一天會被這世界掩埋。

其實他們現在正在一步步走向這個結果,隻是他們自己還沒意識到。老兒子小時候村裡好歹有個教認字的先生,當時村裡還每家每戶捐錢出力置辦了幾張板凳,供孩子們學習。現在呢?啥也沒有。

村裡孩子還因此沾沾自喜,整天山上山下瘋跑,覺得自己多自由似的。殊不知長此以往下去,他們隻會走他們父輩的老路,而他們的孩子將會走他們的老路。祖祖輩輩,祖祖輩輩,長此以往,沈家溝就沒有任何一個有出息的了。

這可不是危言聳聽。從老兒子這裡就能可見一斑,如果不是上過幾年學識的幾個字,他能有今天?各大廠招工的都不是傻瓜,大字不識一個,沒有一門技術,又是農村戶口,除了麵朝黃土背朝天在地裡打土坷垃刨食兒,還能乾什麼?

一個兩個這樣,三個四個這樣,整個沈家溝都這樣,他們可不就是得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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