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第 89 章(2 / 2)

六零年代之悍夫 冉玨兒 15026 字 4個月前

沈衛民就站在不遠處的死角聽著。直到現在,他才勉強拚湊出整個故事。怨不得他覺得嚴母和大姐這對婆媳之間氣氛有些不同尋常。

原來這裡麵還有他的事情呢。

整件事情加起來應該就是他從玻璃廠進貨的緣故。當初因為沒有和嚴家二姐夫扯上關係,沈衛民就把這條線徹底斷了。記得當時姐姐和姐夫事後還專門給了他補償,就是怕他心裡不自在。

嚴二姐夫是縣城玻璃廠的銷售主任。沈衛民這幾趟去玻璃廠找蔡明明訂貨拿貨。每次簽合同都是在銷售辦公室,自然也見過人。沈衛民是認出了對方的,對方顯然不認識他。倆人一點不熟,見麵笑著打個招呼頂天。

他們本來就是八竿子才能打著的關係,曾經有一個機會擺在他門麵前,他們能夠像真正的親戚一樣走動來往,但是當時有人沒抓住那就再也抓不住了。現在的情況是沈衛民根本不需要和他交好。

眼看著沈秀被纏住,沈衛民走向前幾步,“姐,你去看著姐夫,我和親家母說幾句話。”

“三柱子,”沈秀嚇了一跳,這事情她沒準備和弟弟說。

這也不是嚴母第一次提起此事,之前就提過幾次。隻是那時候,她婉言拒絕到後,婆婆和姑姐就不再提了,有時候還會冷嘲熱諷上幾句。說她瞅著娘家弟弟出息,開始不把他們婆家人放在眼裡了。沈秀每次都當沒聽見。有時候慶林聽見會直接給懟回去,根本不顧年對麵坐的是他母親和他姐。

沈秀雖然沒有把事情想的太簡單,覺得這件事會就此過去,但是總覺得沒關係,三柱子越來越有出息,這樣的事情會時常發生。雖然麻煩,但這些比起弟弟不爭氣,成為敗家子,養不起家中爹娘的好太多了。

隻是沒想到昨天中午婆婆突然來家裡,洋洋灑灑的說了一大堆,中心思想是想讓三柱子拉扯二姐夫一把。嚴母說的情真意切,什麼二姐夫如果沒接到訂單就會被玻璃廠開除,什麼他們老兩口隻希望孩子好好的,希望她能幫這個忙,總之什麼話都讓她們給說了,不過最後沈秀還是沒答應。

她家三柱子,彆人不知道,她這個當姐的還能不知道,看著溫和、辦事有條理,實則心眼子也就指甲蓋這麼大,還是小拇指。前幾天她和沈母還聊起這事,母女兩個人的想法都是虧得現實生活中真正發生能讓三柱子記在心裡的事不多,不然肯定得滿心小心眼子。

自從三柱進工廠當了工人,就沈秀來說,可能就發生過一件讓三柱子下不來台的事,那就是嚴二姐和二姐夫這事,想賴都沒得賴。

在這件事情上,她頂不好說話,不論嚴父嚴母說什麼,她都沒鬆口。就算是這樣,換成三柱子站在嚴家人麵前,隻會讓火藥味兒更足。

現在可不就是成真了。

雖然擔心會發生什麼事,但是沈秀什麼都沒說轉身就走了。弟弟已經長大了,再不是那個需要他們護在羽翼之下的小孩兒了。現在的他有獨立的自我意識,當他為了給姐姐出頭,擋在沈秀麵前,沈秀真正的感覺到弟弟真的長大了,這寬闊的肩膀已經能給她這個姐姐撐起一片天。

沈衛民看他姐姐走遠,這才轉過身來。

“親家母,姐夫現在還在手術室裡待著,有些話本不該我說。不過您既然對我大姐有這麼多意見,湊著這個機會,我們就好好和你論一論。什麼叫你嚴家對沈秀有恩?什麼叫嚴愛菊把工作讓了我姐?說話是要憑良心的,這些事情確實發生了,但其中附加條件,彆人不清楚,難道您還不知道?”

沈秀對自己的婆母不好說什麼,沈衛民可完全沒有這個顧忌。沈秀嫁到嚴家確實是攀了高枝了,這個誰都不能否認,沈衛民也不說什麼?但要說沈秀是求著上趕著嫁到他們嚴家,這個沈衛民可不認。就算說破大天去,這個也揭不過去。

當年確實是李招娣先看上了嚴家,家在公社,父母雙職工,兩女一兒,怎麼看怎麼都是上好條件。說實話,一個窮山溝溝的普通人家直接看上了這麼個家庭,有些不自量力,隻有一點——嚴慶林腿腳不利落。

因為這最後一點,嚴慶林一直到適婚年齡都沒有定下來,這和他的家庭條件可完全不符。尤其到後來,鎮上的姑娘越來越少,剩下的都是歪瓜裂棗,這其中有不少都上門打聽,要不湊和湊和過得了,我們長得一般你們身體有殘,絕配。

嚴母是一個精明強勢的,就算兒子是這種情況,她也沒有給嚴慶林隨便找個人定下來。婚姻大事豈容兒戲?

李招娣這邊多方托關係終於托到一個和嚴家有些關係的,一聽是農村還是山溝裡,嚴母是有些不樂意的。不過因為雙方確實是實在親戚,不好推脫,才鬆口答應了下來,她也沒想著能得到什麼結果。

說知道嚴慶林和沈秀相看的時候看對眼了,還是那句話,有幾家父母能拗的過子女?嚴慶林和沈秀兩個沒有意見,父母就算有再多想法,在某種意義上也是白搭。

後麵又發生這樣那樣的事,中間還出了沈芝想橫插一杠,最後兩個人還是結婚了。

李招娣何等聰明,這事初定下來的時候,她就明確聲明她閨女出嫁,家裡什麼都不要,還陪送大櫥櫃。但有一點嚴家必須得給沈秀找份工作,就算是臨時工也行。我本來就不稀罕你,你竟然還提要求,還是這麼過分的要求,嚴母當場就想撂挑子,但是嚴慶林卻一直堅持。

至於現在沈秀手裡這份工作,確確實實是從嚴愛菊手裡接過來的。

當時嚴愛菊即將要嫁到縣城,公社的工作編製帶不過去,她隻有兩條路,一條是每天從縣城回來公社上班,二是把公社的工作轉給家裡其他人,或者賣掉。

那可是一份工作呀,肥水不流外人田。要能給家裡誰想賣到外邊去,再說那份工作就是嚴母和嚴父給她張羅,當年也花了不少錢,再賣回本都不能。

當時正好嚴家添人,女方又有這個條件,正好可以滿足。不過嚴愛菊讓出這份工作可不是沒有條件。

三百塊錢。如果沈衛民記憶沒錯的話,沈秀和嚴慶林結婚之後是老老實實還了幾年外債的,其中最大頭就是嚴愛菊。也就是這幾年生活水平才好起來。

既如此,嚴母現在理直氣壯的用這個攻擊他大姐為何意,難不成真以為事情過去了許久,就再也沒有人放在心上了?

“我再次明確的告訴親家母一聲,你說的那事不可能,誰來和我說都沒用。與人合作不是過家家,已經形成的文本文書有法律效力,不是說更改就能更改的。而且我這邊小打小鬨的,哪能高攀二姐夫幫忙。心意我領了,幫忙就不必了。”沈衛民最擅長的戳人肺管子。

關於玻璃廠要裁員一事,沈衛民沒聽到任何風聲。不過這得裁多少人才能波及到主任職,十之八九是他本身有問題吧?

沈衛民一邊猜測,一邊和他娘,他媳婦兒會和。

“衛民哥,你怎麼現在才過來?為了等你,娘到現在還沒吃飯呢。”趙琪看到沈衛民過來,連忙迎上來。

“剛剛和親家母說了幾句話,回來的晚了些,情況怎麼樣?”

“我們來的時候就進手術室了,到現在都沒有出來。剛剛有大夫出來,不過不肯透露真實情況。”趙琪微微蹙眉,她和嚴慶林也就見過幾麵,對他受傷本來沒有多大感觸。但是等真正的站在手術室外邊,再加上大姐那樣傷心,她也有幾分感傷。

沈衛民點頭,他看了看依然亮著燈的手術室。這溜溜一大晌過去了,怎麼還沒出來?看來問題十分棘手啊。

沈衛民走向李招娣同誌,才一上午過去,就明顯能看出疲態。就是在地裡上一晌工,沈衛民都沒見他娘這樣。在醫院裡就是這樣,心理上的疲憊和從心底裡散發出來的恐懼,讓人快速的憔悴變老。

“娘,我過來了。”沈衛民湊近李招娣。

“剛剛和人爭執了?”

沈衛民輕輕搖搖頭。“就是和親家母說了幾句話,沒起爭執。”多說著,他算是據理力爭,離起爭執還差得遠。畢竟從他開口,就沒讓對方再說一句話。

李招娣也不詢問過程,親家母知道她不好惹,所以從早上就一直躲著她。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看,這不就被她老兒子正麵懟了?

如果是和村裡的潑婦對上,她三柱子沒有絲毫勝算。秀才最怕遇到兵,你理由再多再講道理,碰見不講理的你也是完敗。親家母是個文化人,和她講道理是絕對行得通的,因為她本身就是一個愛講道理的人。李招娣就不相信,在這方麵老兒子還比不了對方。

正想著,手術室門打開了。這次誰都沒有動,今天上午大夫和護士進進出出,剛開始幾次,他們一個個跑的比誰都快,後麵漸漸就麻木了。

這次卻有些不一樣。“嚴慶林的家屬在哪裡?”

嚴家人這才反應過來,趕緊迎上去。

李招娣、沈衛民和趙琪沒上前,不過都抬頭看向大夫,想從他嘴裡聽到好消息。

他們離這麼遠,所以剛剛的都是幻聽吧?沈衛民緊緊皺著眉頭,眼裡是劃不開的濃霜。

接著就聽見嚴母痛哭失聲,沈衛民抬頭就看到嚴父想扶嚴母起來卻因為使不上力,還點把自己帶的踉蹌倒地。

他們三個裡最鎮靜的卻是沈秀。“大夫,隻是有可能再也站不起來,卻沒有生命危險,對吧?”

主治大夫點點頭,“目前來看是這樣。嚴警官身體底子好,具體還要再看恢複情況,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站起來。”

沈秀重重鬆了一口氣,“沒有生命危險就好,謝謝大夫,謝謝大夫了。”

沈衛民心裡一鬆,雖然診斷結果叫人悲傷。對於一個普通人,尤其嚴慶林還是一個公安,再也站不起來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他將永遠失去戰鬥能力,以及生存能力,需要依靠彆人才能活下去。

但是看到沈秀這種模樣,沈衛民又有種慶幸,幸虧他們迎來的不是噩耗,否則他真怕大姐會受不住。

嚴慶林做手術打的麻醉藥,還需要一段時間才會蘇醒,所以一家人準備去食堂吃飯。

“我和老嚴沒胃口,你們幾個去吧。”嚴母直接拒絕,兒子現在這麼個情況,讓她如何能吃的下喝的下。

沈秀下意識皺眉,她並不希望任何人在慶林身邊表現的灰心喪氣,不過,她到底沒說什麼。“回來的時候,我給你們打飯。”扔下一句話,沈秀跟著娘家人出了病房,她得吃飯,吃飽飯才有力氣照顧慶林。

醫院食堂的飯對於沈衛民來說,好像都一個味兒,清淡沒油水,實在看不出這玩意到底有什麼營養?

這會兒食堂高峰期,人挨人人擠人的,實在難熬。唯一一個賣雞湯的窗口人最少,沈衛民拿錢和糧票一下打了四份,又要了包子、玉米和油條。

“這裡的炒菜白花花的,看著就不好吃,早知道我在廠裡食堂打幾份捎過來。”沈衛民皺眉。

“孫師傅燒菜有幾個能比的上的,衛民哥不要要求太高。”趙琪偷笑。

李招娣悶頭喝湯,全當沒聽見。她家這個敗家玩意現在被養刁了,就連雞湯在他眼裡都不是好菜色了。要是兒媳婦不接話,她肯定對好好言語教育教育。

現在卻什麼都不好說了,總不能連著兒子兒媳婦一起罵。

沈秀喝著湯,覺得弟弟弟媳很有意思,在弟媳眼裡,不管三柱子做什麼都是好的,都是對的。

感情真好。

又想到還躺在病房裡的慶林,幸虧他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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