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第 90 章(2 / 2)

六零年代之悍夫 冉玨兒 15557 字 6個月前

李招娣再進門卻見兒子兒媳婦談起公事來了,而且相談甚歡。她沒有手表,不知道現在幾個點了,不過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就說上班去上班去,到家裡卻一點不著急了。

“三柱,現在幾點了,你還不去上班?”

談話中戛然而止,沈衛民機械的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天,完全把這事拋在腦後了。

把手裡的紙塞給趙琪,沈衛民轉身出門,“我去上班了,下班過來。”接著就是自行車聲,開門聲。

“這孩子多大了還毛毛躁躁的,上班這麼大事兒都能忘。”李招娣簡直是操碎了心。

趙琪笑意盈盈,“所以我們都離不開娘你呢?不然家裡都得亂了套了。”

李招娣聽了自然欣喜,“說什麼離開離不開的,我先去歇歇。”

趙琪應了一聲,衛民哥果然沒有說錯,婆婆果然喜歡聽這樣的話。

人老了,老了,自覺沒用,就會意誌消沉。如果讓他覺得自己在家裡還能發揮很大作用,是家裡的定海神針,他才能有鬥誌。

衛民哥說這些對婆婆也有用的時候,趙琪是不相信的。在她眼裡,不管是公公還是婆婆,都非常有精神。比村裡同齡人,公婆看上去也要年輕很多。雖然年紀在那擺著,但離被稱作老人還為時尚早。

趙琪真的是這樣以為的,雖然公公腿腳不利索,不過因為有婆婆在旁邊悉心照顧,平常根本看不出什麼。從趙琪和沈家走得近到嫁進沈家這幾天她就沒見過公公表現出腿腳上不舒服。這些天看顧工地那叫一個風風火火。

卻沒想到還真被衛民哥給說著了。

李招娣回房之後,趙琪低頭湊著沈衛民寫下的幾行字往後寫。

沈衛民的字沒有專門練過,不過這段時間筆不離手,字是越發精進了。趙琪卻是要更勝一籌,前世的時候趙姑娘可老老實實練了很多年。她練字,可是因為姑娘家需要這些基本素養,而是那時候她是爹娘的唯一選擇,往後需要繼承家產。

身為姑娘家,要繼承親生父親的產業是很不容易的。不僅僅律法上對女子繼承有著更嚴苛的規定,還因為女子在和其他男子掙話語權打交道的時候天生落於下風。

趙琪當時是憋了一口氣的。她想讓所有人知道就算她隻是一個姑娘,就算她其實並不想繼承家業,也沒有把家族發揚光大的打算,那太累了,她沒有那麼大的野心。但她還是會儘力做到最好,她可是家裡唯一的希望。

如果父母不是那麼重男輕女,想著算計她來成全那個還在繈褓中的娃娃,趙琪不會那麼恨。可能在誰都不知道的時候,她也曾隱隱期待,期待有一個人能夠替她分擔她身上的擔子,讓她能夠稍微喘口氣。

萬萬沒想到,她盼來的弟弟,確實替她分擔了責任,卻也要了她的命。

不知不覺,趙琪又想到了這些往事,意識到心中負麵情緒上湧,趙琪趕緊拉回心神,埋頭繼續書寫。

沈衛民到機械廠的時候,果然遲到了。

迎麵就是老牛同誌的冷嘲,“小沈啊,咱們隊裡出了這麼大的事。現在運輸隊全身心的想怎麼才能抓到真凶。你倒好,完全不當回事,事不關己一樣,是不是太沒集體意識了?”

說到最後卻是一個反問句,就,很有靈性。

反正沈衛民聽了是有些不爽的。“上班遲到確實是我的問題,我會親自到隊長辦公室做檢討。”錯了就是錯了,關於遲到這個問題,沈衛民不會狡辯。

不過,“雖然我知道大家都是為了工廠好,想要儘快揪出真凶,把他送進公安局繩之以法,但是做事之前應該先摸清自己的斤兩。看自己能不能代表運輸隊,能不能代表縣城機械廠,如果不能,請閉嘴。”

口口聲聲要找出真凶,口口聲聲是為了工廠集體利益,但他卻混淆了一個概念。並不是說老老實實待在工廠就是為工廠做貢獻,你得實打實做事情,實打實做出成績,空口白話誰不會說?

老牛已經不是第一次被沈衛民這樣懟了,但這次他明顯有些氣急敗壞。“我年長你許多,又早你進廠幾年,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我如此好心的提醒你,你卻當成驢肝肺,年輕人不識好歹!”

“不是己身,不問其由。雖然你年齡在我之上,但你非我父母,無生無養,大可不必在我麵前擺長輩的譜。”沈衛民不置可否,是想提醒還是想打壓,大家彼此心知肚明,何必說的冠冕堂皇。

前兩次沈衛民和老牛對上都隻有他兩個在場,多說著有幾個臨時工。

雖然是同單位同部門,正式工和臨時工可有著深溝不同。現在這些臨時工,是在最近才編排進運輸隊,正是最拘謹的時候。就算碰見兩個正式工,其中一個還是老員工發生爭執的情況,也不會多說什麼,更不會明顯的表現出自己的傾向。

今天有些不一樣,不斷有跑短途的貨車回廠,連帶著不少正式工也回來了。

見沈衛民和老牛發生爭執,他們中的大部分當然都是站在老牛一邊兒的。一個年輕同誌,竟然敢對老同誌叫板,說話還那麼不客氣,他們看沈衛民的眼神都變了。

“以前不覺得,今天我才發覺小沈你說話竟然這麼衝。老牛喜好多管閒事,對著誰都愛多說兩句,不過他完全沒惡意,你大可不必如此針對他。”

針對?沈衛民掏了掏耳朵,他沒聽錯吧?竟然有人說他針對老牛。

“是啊,小沈。老牛在運輸隊待了十幾年了,和徐隊長同時入廠。這麼多年在運輸隊裡也是兢兢業業,他作為前輩說你幾句怎麼了?你現在還年輕,心緒浮躁,他想指點指點你是你的榮幸。”

用一句話概括,這位同事的用意就是你彆身在福中不知福。

這句話,沈衛民隻能應承一半,他確確實實身在福中,父母康健,與妻子兩情相悅,兩個孩子茁壯成長,他現在的人生很完美,他很幸福。

如此應該就算身在福中吧。

“嗬,”沈衛嗤笑。

他又犯了錯誤。沈家未分家之前,大房和二房在家中作妖,就是他有所退讓的緣故。後麵他一場發作,直接分家,家裡徹底平靜下來了,這段時間他們過得無比幸福。

沒想到兜兜轉轉到了工廠,又發生了同樣的事情。進入機械廠,沈衛民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事事寬和,倒是讓人覺得他是一個溫和的人了。這些人以為他是個好脾氣的,好說話。所以誰都敢上來對他說教,在他麵前多有放肆。、

發生這樣的事情應該怎麼辦?

就算與他有著血緣關係的沈大柱,沈二柱,他都沒說寬容幾分。何況這些對他來說隻是陌生人。或許前輩壓後輩一頭在某些地方是約定俗成的規矩,但是他一沒在他身邊學習技術,二沒讓他幫忙做任何事,所以這一條從剛開始就不成立。

“為我好?出於善意?我倒想請問各位,這話說出來,你們自己信嗎?”沈衛民環顧一周,“我雖年輕,可也不是傻子。在家中,父母疼愛,出社會受領導和大多數同事善待,可沒有一個人像牛同誌這樣,上來就對我無端指責。”

“你遲到,我說你還說不得了?”看運輸隊大部分兄弟都站在自己這邊,老牛瞬間有了底氣。

沈衛民收斂表情,冷冷的看向他,“說得說不得,你自己難道不清楚?大家都是同事,我接受你善意的提醒,可沒義務接受你無端的指責。”他是前輩,而這件事確實是沈衛民有錯,但這並不代表沈衛民有生受這一番冷嘲。

他也沒有那麼大度。

“已經上班了,不乾活去,在這裡爭吵什麼?”徐進山離老遠就聽見有人爭執,進門就看到沈衛民和幾位老同誌對上了。

徐進山趕緊上前阻止。雖然還不知道是具體緣由,不過他能猜出個大概。畢竟就沈衛民這樣的性子,不可能主動與人對上。

這段時間的相處,徐進山對沈衛民有個基本了解。

沈衛民這個同誌,你說他勤快,他確實勤快。不管是他交代下去的任務,還是他該做的事情,他總能在當天完成應有的任務量。如果預料到完不成,他會從中午開始加班,從來不會拉下進度。這是一個極其有規劃和自律的青年人。

但你要真誇他有多勤快,那也是沒有的。除了吩咐下去的該他做的任務,其餘他都當沒看見,完成自己的任務,他眼裡就看不到其他活兒了。這是徐進山觀察沈衛民許久才得出的結論。

但徐進山卻從來沒有因此輕看他,沈衛民本職工作完成的非常出色,不管是出車還是在隊裡都是如此。另外,他撐得住事、扛得起責任,也正是這一方麵的特質,掩蓋了他骨子裡的桀驁,再加上他具有欺騙性的外表,總讓人以為沈衛民是個溫和好說話的。

怎麼可能是這樣?不管他們廠裡建家屬院,還是他被借調到省機械廠建福利房,中間可都有這樣那樣的困難,但在沈衛民手裡都過去了。究其原因,還不是因為他態度足夠強硬。在一些事情上,隻要他說不,那就是不,誰再討價還價都沒用。

可能有人說這樣做事未免武斷。但沈衛民是一個非常自信的年輕人,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知道自己想要什麼。隻要他定下目標,就不再為周圍其他人所動,所以每次他都能實現自己想要的結果。

有的事情確實是需要這樣的特質的。尤其是麵對很多人的時候,人多意見就雜,在這時候,如果想聽取所有人的意見,讓所有人滿意,那是不可能的。所以這時候就需要有一個人,狠狠砸下自己的想法,當然這個想法要符合這些人中大部分人的利益。隻要這樣,就能走到最後。

所以沈衛民每次都勝利了。在邁向這個勝利的過程中,他需要麵臨很多責難,就拿建房這件事,他觸及到的可是當事人的直接利益,一不小心就會引起報複鏈,等他都挺過來了,這樣的年輕人,你說他溫和?

運輸隊發生盜竊事件,不管是呂廠長還是他都沒有懷疑到沈衛民身上。

一絲一毫都沒有!

沈衛民不是這麼短見的人。他的能力是經過確認的。縣機械廠家屬院已經完工,不過這個平台太小,沒辦法讓他揚名。你等省機械廠福利房建成之後再看,到那時候沈衛民的名聲肯定就傳出去了。

要不然省機械廠的齊廠長能去喝沈衛民的喜酒?從這件事這是看他有大造化了。聽說沈衛民製定的分房條例和要求在省機械廠傳開之後,很多人都表示認可,並且還可能在各個大廠試用,這不是大造化是什麼?

這可不是誰都能做到的事,眾口難調,要想所有人都覺得好哪那麼容易,但是沈衛民好像做到了。

自信強大,看似溫和其實很難親近,道不同絕對不相謀,這就是沈衛民。

偏偏就是有人看不透?

“隊長過來了?我們正在和小沈交流事情。”老牛笑。

沈衛民並不想給他留臉麵,麵子這東西是自己掙來的,從來都不是彆人給的。“我沒有那個榮幸。”

老牛臉色一變,他主動給他下台階,他還不願意了。

沈衛民正眼迎上老牛,不卑不亢。

“你……彆不識好歹。”

沈衛民不在意笑笑,“您也彆倚老賣老。”說完轉身看向徐進山,“隊長幫我補個假條吧,我今天下午請假。”

徐進山看向神色認真的沈衛民,對方神色認真,不是作偽。

“行,你跟我過來。”徐進山轉身離開。

“同事之間有幾句口角在所難免,就算是親兄弟,也有意見不合的時候。如果以出現這樣的事情,你就想著逃避,以後還工不工作了?”進入辦公室,徐進山敲打道。

“隊長說的對,不過我家裡確實有事,最近確實有些兼顧不了。”沈衛民麵帶苦色,他提了幾句家裡有人住院,卻沒有說太多。適當賣慘可以,過了就讓人反感了。

徐進山看他不似作偽,最後沒說什麼。他低頭一邊給沈衛民開請假條,一邊說著盜竊事件的最新進展。

沈衛民本來是漫不經心的,但是聽到最後名字的時候卻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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