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第 93 章(1 / 2)

六零年代之悍夫 冉玨兒 16275 字 4個月前

要說沈衛民對待工作,那是一頂一的認真。檢查車子時碰見了問題,他都會配合著簡單說明,問題和解決方法都會提兩句。但要說他是一個好老師,那萬萬不是。

很多時候,旁邊一群人還滿頭霧水,他已經進行到下一個步驟了。

沈衛民自己倒沒啥感覺,他是運輸隊的員工,這是領導交到他手裡的工作,他做好、完成理所當然。但是關於手把手教隊裡新同事本領,這可不是他的工作內容,所以不要怨他不敬業。

“沈同誌,你能不能慢點兒?剛才那個步驟,我們都沒有看清楚,還有為什麼這有問題就要去找那邊?”有人提出疑問。

沈衛民抬眼,然後落眼,他指了指停在停車場的一排貨車,“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幾個人搖頭。雖然他們到運輸隊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不過和沈衛民相處這次第一次。先前隻聽說隊裡有一名工人被借調到省機械廠,並且不是借調到運輸隊而是借調到工會,主管什麼福利分房案。

當時他們是心存敬畏的,單單是這個履曆就非常人所能達到。

另外,他們還聽說沈衛民進運輸隊沒幾天就轉正了。這人厲害啊,這也讓他們理所當然的認為沈衛民在進機械廠之前肯定在其他工廠有一定的履曆,不然怎麼可能剛進入機械廠就多管齊下,各方麵都這麼優秀。

沈衛民從省機械廠回來的那天,他們正忙,並沒有見著人。所以沈衛民複工那天,是他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見到沈衛民這個人。

沈衛民永遠不會知道,這幾個同時當時看到他的時候是多麼震驚。做夢都沒想到,沈衛民竟然是這樣一位年輕的同誌,甚至比他們還要小點。

人總是要往上爬的,如果有更高更好的發展平台,當然要努力掙脫出自己的舒適區。運輸隊這次來招進來的臨時工中有兩名之前就有工作經驗,是為了更好的工作生活才轉到機械廠來的。

機械廠招工,就是臨時工,報名往往也是滿額。這幾人通過招考順利進入縣城機械廠,這是他們人生的高光時刻。雖然不給編製但也沒有人放棄這個機會,就算沒有編製,運輸隊的福利可不是哪廠的普工能比的,其他廠的運輸隊也比不了。

工資加福利是他們選擇運輸隊的原因,和當初的沈衛民一樣。

幾個臨時工是從幾百人中選出來的,由此可以想象他們都很優秀,如此優秀的人到運輸隊後卻名不見經傳,現在還要跟著小自己幾歲的沈衛民學技術,他們能揚起笑已經很了不得了。

優秀的人往往傲氣。

現在又感受到沈衛民如此明顯敷衍的對待他們,心裡惱怒實屬正常。隻是現在沈衛民讓他們看這一排貨車,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是我今天的工作量,必須完成的那種。你們是隊長撥來給我打下手的,要是可以,你們能不能各自找點活乾?大家都是運輸隊一員,我也沒權指揮你們做什麼。但有一點,能不能不搗亂?”

徐進山說撥幾個人給他幫忙,實則就是讓他帶新人。讓他帶新人出車,沈衛民都沒覺得有什麼不對,讓他教導新人修車,如果隻是個彆指導也罷了。但看這架勢還想讓他係統的教,那放著廠裡機修組乾嘛的?

之前機修組胡來喜找他,想讓他轉機修組帶新人,沈衛民婉拒了。除了他不想轉組以外,還有一個原因他自認沒有為師的才能,不想誤人子弟。

當時胡來喜還笑說早晚都有這麼一日。沈衛民還不懂啥意思。

沒想到這才過去不到兩天,就被迫懂了胡來喜的未儘之語。徐進山把這差事頂到他頭上,沈衛民不知道該哭該笑,不過想讓他妥協是肯定不能的。

說他沒有集體榮譽感也好,說他有自己的脾氣也好。總之,沈衛民現在隻想做好自己的工作,其他內容一概與他無關。

“沈同誌的意思是我們耽擱了你的工作進程?”幾個臨時工麵帶憤怒,顯然不能接受。

喲嗬!沈衛民看了一眼說話之人,挺敢說呀!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個人姓嶽,名春生。

接連幾次接他話,並且把他意圖說出來的就是這個年輕人。沈衛民頂了頂後槽牙,說嶽春生是年輕人不咋對,對方比他還大兩歲。

沈衛民用扳手擰上最後一顆螺絲,“說耽擱也算不上,我工作時很少分神。”既很少因為旁邊有人搗亂分神,也很難分神指導他人。

嶽春生顯然不滿意沈衛民所說的話,“歸根到底還是懶得教我們。”

沈衛民無所謂的笑笑,並沒有接這話。他並不是一個容易被激怒的人,雖然對方很無禮。沈衛民敢說,如果現在站在這裡的是運輸隊任何一個老員工,他們絕對不會這樣放肆,不過還是看他年輕罷了。

年輕不是原罪,沈衛民不受這憋氣。

接下來是沉默時間。沈衛民按部就班的做自己的工作,剩下人在他身邊跟前跟後,他連眼神都沒分過去一下。

以嶽春生為首的幾個臨時工表情不一,有的不知所措,他們什麼都沒做,就惹惱了廠裡的風雲人物。有的則麵帶憤怒,覺得沈衛民小看他們。

大家來運輸隊都是來工作的,在工作中學會一門手藝本就是錦上添花,沒學成或者碰見一個不負責任的師傅,也是他們的運氣問題,怨不得旁人。

現在,沈衛民在兢兢業業的工作,幾個臨時工卻站在一邊跟大爺似的。這是乾啥呢,呂廠長走進停車場就看到這一幕,下意識就皺起了眉。

本來還著急忙慌想去找徐進山的腳步,轉了個彎兒朝沈衛民這邊走來。

“小沈呀,忙著呢?”呂廠長招呼一聲。

呂廠長經常來運輸隊,從上到下,就算是臨時工也認識這位,知道他是縣城機械廠廠長,連忙問好。

“呂廠長,”沈衛民提著鉗子站起身,“剛接到了任務,正趕工呢。”

“那你們幾個是在給沈衛民當監工?”呂廠長笑著看了看周圍幾個人,“放心吧,小沈最是自覺不過,凡是自己該做的工作,絕對不會有絲毫推諉。”

幾名臨時工有些尷尬,嶽春生忍不住解開口解釋,“廠長,我們隊長讓我們跟在沈同誌身邊打下手。”

呂廠長看了一眼沈衛民手上的黑油汙,又看看白淨淨的幾名臨時工。雖然沒有明說,不過意思很明顯,你們就是這樣打下手的?

“我還沒讓他們下手幫忙。”沈衛民笑著說道,“本來也是我一個人能辦的事,現在饒過來這麼多人,我還有些不習慣。”

呂廠長笑嗬嗬的,也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你們這是運輸隊,老徐怎麼老給你安排修車的活兒?要我說你還是回到原崗位去,接著出車。”運輸隊出車前排查車輛,需要一定的眼力和專業知識,派沈衛民過去沒啥問題,這車損壞你就叫沈衛民,機修組是乾嘛的?

本末倒置!

“那廠長可得和隊長好好說說。我就一普通工人,事事得聽上邊兒領導命令。”沈衛民笑嘻嘻。

雖然是客套話,卻把自己的意思表達明白了。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在運輸隊修車。

這其實不難理解,如果沈衛民隻想修車,那胡來喜邀請的時候他直接就轉組了。跟著老師傅他能學到更多。假以時日,他沒準還能成為遠近聞名的修車師傅,何苦留在運輸隊裡?在這兒,他的修車技術已經是天花板級彆,幾乎沒有精進的可能。

呂廠長又說了幾句話,才轉身走去徐進山的辦公室。

幾名臨時工麵麵相覷,驚訝於沈衛民對領導的隨意,又非常羨慕這種隨和。

沈衛民不在意他們所想,“我說各位,如果不想讓領導心存芥蒂,麻煩各自找點事情做吧。你們都站在這裡,我壓力很大呀。”他又不是老師傅,修個車有啥好圍觀的?

從一開始沈衛民就已經表明態度,手把手教他們是不可能的。當然,如果他們悟性高,能自己摸索,看著就能留下印象,至於能不能靈活運用,端看他們自己的本事。

沈衛民雖然不做講解,但是也沒藏著掖著。

呂廠長直接進去徐進山的辦公室,他沒有敲門,直接推門而進。徐進山正在忙,聽見門響,下意識皺眉,抬頭看到是呂廠長。

“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老領導,雖然咱們是上下級關係,可進我辦公室能不能敲個門提醒一下,我這心臟了受不了。”徐進山笑著說道。

“彆扯那些沒用的。我問你,關於沈衛民,你就想把他留在隊裡給你培養修車工?”呂廠長開門見山。

徐進山皺眉,“他找你說什麼了?”

“還用他找我說什麼?我長了眼自己會看。你自己看看去,一群人圍著沈衛民,自己啥都不乾,就看著小沈乾活兒。這知道的你是讓沈衛民領著人乾活,不知道的就是一群人給沈衛民當監工。

咋,你運輸隊人多了?要是實在人多,就撥幾個給機修組。胡來喜前幾天還跟我抱怨,說他們人手不夠呢。”呂廠長上來就是一通亂罵,她語速很快,稍晃神就跟上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讓沈衛民帶帶他們。臨時工轉正困難,他們幾個都是有能力的,不能一直當臨時工,轉正又需要一定的工作能力……”

“你看到他們能力不足了,想鍛煉他們可以,那也得看你托付的那人願不願意?沈衛民都把不情願寫在臉上了,你都看不見?還有,你們是運輸隊,你讓他幫著做開車訓練,我都認了。你讓沈衛民教他們修車,咋的機修組不乾了?”呂廠長並沒有因為徐進山給出的理由消氣。

徐進山是運輸隊領導,當然所有的出發點都是為運輸隊著想,呂廠長可不。

機械廠當時為了成立機修組,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胡來喜請來,慢慢的就形成了規模。雖然說縣城機械廠的工人吃香,但是機修組招人著實不易,胡來喜不喜歡生手入門,總是招已經入門的。這樣的工人進廠直接就能上手,好培養,壞處就是人難遇。

也因此這麼多年了,機修組並不算強大,但支撐起縣機械廠是沒有問題的,並且從來沒有出過差錯。就算是疑難問題,有胡來喜出手多數都能解決,現在包括廠裡各產線機器和運輸隊的車輛都是機修組在負責。

運輸隊搶機修組工作算咋回事?

雖然說沈衛民入廠之後,運輸隊這邊開始自給自足,就算不依靠機修組也能解決一部分問題。但是遇見大問題還是要求助機修組,術業專攻,運輸隊不是來培養機修人員的。

運輸隊裡,基本的修車技術是必須,但如果非在這上麵死磕,大可不必。

“我沒有那個意思。沈衛民不情願,應該還是因為昨天和隊裡員工鬨矛盾的事兒。”徐進山簡單解釋了幾句。他是這樣和呂廠長說的,自己也是這麼認為的。

昨天,沈衛民和老員工發生矛盾的時候,幾個臨時工都沒有明確表態,但都站在老牛為首的老員工一邊兒,可能刺激到他敏感的神經了。

沈衛民這個同誌,有時候就是會不顧大全,容易情緒激動。就像昨天,明知道運輸隊剩下工人不多,正值用人之際,再加上盜竊事持續發酵,正是整個隊相互扶持、共同努力的時候,他卻在自己受到波及之後決定請假。

雖然請假有正當理由,但是本來他可沒準備請假,由此可見這隻是沈衛民逃避的借口。

這讓徐進山一直到現在都還耿耿於懷。他徐進山在機械廠也待了十多年了,什麼樣的工人沒見過,沈衛民心裡的小九九,他門兒清。

聽徐進山說起昨天和今天的事情,呂廠長冷哼一聲,“我倒覺得他沒做錯,不讓你們意識到人在運輸隊有多重要,你怎麼會重視人家?

他所行之事是不符合廠裡規定了,還是不符合你心中的規定了?你自己也說如果昨天下午他在的話,車就不會出問題。但是沈衛民還能永遠留在運輸隊修車不成?

你要有這個主意,乘早給我打消。車不對勁就找機修組,彆把你和老胡的私人恩怨帶到廠裡公事來,也彆再牽扯中間員工了。”

大家一個工廠待著,都是十多年的老朋友了,平常嘻嘻哈哈,跟老哥倆兒沒兩樣。但等真正出了事情,該是領導的還是領導。

呂廠長身為一廠之長,沒有誰比他更在意工廠發展,兩個部門之間產生矛盾,初始他也許不會管,但如果雙方都過分了,他總會插手。一個工廠的和諧發展,離不開各個部門的相互競爭,但如果競爭上升到一定程度變成惡意,那就對不住了,該是誰的錯就是誰的錯,他兩邊都不偏向。

徐進山已經很久不曾被老領導這樣批評了,臉色漲得通紅。

“進山啊,當初你為什麼選沈衛民進廠,我不多提,你心裡也清楚。現在如果再為了那緣由刻意針對同事,可就是你的不是了。”呂廠長意味深長。

“廠長,我……”徐進山想辯解兩句。

呂廠長卻擺擺手,不願意再聽他說。“沈衛民這個同誌特殊,雖然是你運輸隊的員工,真正為運輸隊服務的時間卻有限。但不管怎麼說他都還是咱們縣城機械廠的一名工人,出去給我們縣機械廠揚了名聲。

老齊之前專門跟我提了。沈衛民借調時限到期的時候,包括他在內的省機械廠領導再三挽留都沒留下他。還不僅僅是省機械廠,就連旁邊的鞋廠和省城房管局局長都明裡暗裡和他打聽,能不能把這個同誌放在他們單位去。這麼多機會,愣是被他一句話推辭了。”

呂廠長看了一眼老夥計,歎了一口氣,“有能力的人到哪都能發光發亮,但要招募一個有能力的人可不是想就能成的,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你信不信你再如此行事,不出兩次他就能卷鋪蓋走人。沈衛民這小子可不是當小白菜吃苦養大的孩子,沈家溝一行,你還看不出問題?”

呂廠長語氣淡淡的。他這麼說,倒不是完全是因為沈衛民能力強,所以工廠就得開綠燈。而是在說因為他能力強,你不能打壓他。雖然出身窮山溝溝,但是沈衛民可不是離了這份工作就不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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